杂史 》 甲午悲歌－－北洋水師的覆沒   》 5威海衛城失陷      鄭彭年 Zheng Pengnian

　　威海衛位於山東半島的東北端，北瀕黃海，與遼東半島的大連相犄角，扼渤海門戶。東靠榮成縣的成山，西接煙臺，港灣呈半圓形，嚮東北張伸，環抱大海。劉公島、日島橫列灣口，形同封鎖海灣的兩扇大門，形勢險要。威海衛乃北洋艦隊的基地，李鴻章曾說過：“威海衛海軍基地，進可以戰，退可以守。”基地築有炮臺25座，分為南岸炮臺、北岸炮臺、劉公島炮臺和日島炮臺四大群，固若金湯，有人贊道：“意匠經營世無敵，人工巧極堪奪天。”這些炮臺由德國人漢納根設計，在當時尚屬新式，但有一個重大的缺陷，就是內陸炮臺
　　的後路空虛，沒有保障。日軍就是抓住這個弱點，從後路來攻打威海衛的。
　　如前所述，日軍第六師團的右路縱隊攻打南岸炮臺的時候，日軍第二師團的左路縱隊則繞道攻打威海衛城。左路縱隊司令佐久間中將把第二師團分為右翼支隊、左翼支隊、預備隊、通信隊和軍直轄隊共五隊，以步兵第三旅團長陸軍少將山口素臣為右翼支隊司令，步兵第四旅團長陸軍少將伏見貞愛親王為左翼支隊司令。1月30日凌晨4時50分，左翼支隊嚮虎山(威海南部的交通孔道)進擊，企圖占領山口東面的高地。清軍守將劉樹德下令開炮攻擊，雙方開始激烈戰鬥。但劉樹德兵寡不能支持，最後敗退，日軍進入虎山。右翼支隊則嚮南、北虎口村進擊。守將戴宗騫見日軍來勢兇猛，便撤至北岸炮臺，南、北虎口村被日軍占領。
　　大山岩指令，1月30日下午3時，第二師團在鳳林集、虎山一帶安營，第二軍司令部在溫泉湯安營。2月1日，佐久間中將率部繼續西進，在孫傢灘遭到記名提督孫萬齡的抗擊。雙方炮戰，相當激烈。清軍的炮火雖被壓了下去，但孫萬齡部隊打得很出色，殺傷日軍40名。
　　2月2日上午，日軍左右兩路縱隊在威海衛城外會師，佐久間左馬太派偵察隊前去窺探威海衛城。不久偵察隊回來報告：“敵兵或遁芝罘，或走劉公島，城中已不留衹影。”佐久間聞報便大膽起來，通知第六師團一起入城。第六師團步兵第十三聯隊從東門入城，第二師團第十七聯隊第一大隊和第十六聯隊第二大隊從西門入城，分別將太陽旗插在城頭上，威海衛城陷落。同一天，日軍司令部稱至城內。
　　日軍占領威海衛城後，立即進攻北岸炮臺。北岸炮臺在威海衛城東3公裏的丘陵地帶，地勢險要，僅有一條小路與外界相通。北岸炮臺與南岸炮臺一樣，也是個炮臺群，它包括海岸炮臺3座(北山嘴、黃泥溝、祭祀臺)、陸路炮臺2座(合慶灘、老母頂)、臨時炮臺6座(東裏夼、棉花山、佛頂山、柴峰頂、遙了墩、遠遙墩)。北岸炮臺與劉公島隔海相望，相距衹有2公裏，與劉公島防禦的關係很大，此臺一失，劉公島便難保了。北岸炮臺原有駐軍六營，經過虎山、虎口兩次戰鬥，衹剩一營。丁汝昌為加強北岸炮臺防禦，令“廣甲”艦管帶吳敬榮帶200多名水兵前來增援，記名提督張文宣(李鴻章之甥)也派來哨兵支援。
　　1月31日，丁汝昌親自到北岸炮臺，與守將道員戴宗騫商議戰守方策。戴宗騫說：“綏軍、鞏軍都逃散西去，我已派人四處招集，現所剩衹有綏軍一營，衹好守臺保長墻了。”丁汝昌也無辦法，嘆道：“留人不留心，招回也是無用。那麽就現有的兵力盡力防守吧。”戴宗騫點頭稱是。當天夜裏，僅剩的一營也逃散了，連吳敬榮、溫朝議帶來協同防守的200餘名水兵也跟着綏軍西去。2月1日丁汝昌再次到北岸炮臺來看戴宗騫，戴無可奈何地說：“逃散的兵勇招集不回來，連守臺的兵也走了，全臺衹剩19人。”
　　丁汝昌沉思半晌說：“孤臺失守事小，若炮兵被敵利用，我船及劉公島將立刻化為灰燼。現你手下無兵，在此無益，不如移住劉公島吧。”戴宗騫喟然嘆道：“守臺是我的責任，兵敗地失，還能到哪裏去呢?唯有一死以報朝廷，別無他言。”丁汝昌牽住戴宗騫的衣襟，邊走邊說：“走，我們雖不同生也要同死!”兩人離開炮臺，在劉公島水師公所前的官碼頭下船，戴宗騫回顧一下北岸炮臺，對攙扶他下船的水兵說：“老弟，謝謝你了，我的事就此完了，衹看丁軍門了!”
　　戴宗騫上島後，不吃不喝，獨自在屋內長嘆，於當晚吞金自殺。丁汝昌將其屍體在島上埋葬後，寫了一信給李鴻章(電綫已被敵人切斷，無法打電報)討救兵。其中說：“昌等現唯力等死守，糧食雖可敷衍一月，唯子彈不允，斷難持久。求速將以上情形飛電各帥，切懇速飭各路援兵，星夜前來解此危睏，以救水陸百姓十萬人生命，匪特昌等感大德矣。”丁汝昌寫畢，讓通訊兵偷偷乘船送至煙臺，交東海關道劉含芳，電轉李鴻章。
　　與此同時，丁汝昌為不使北岸炮臺的大炮資敵，重金招募敢死隊，攜帶炸藥乘船至北岸炮臺，將大炮、火藥庫盡行炸毀，火延燒數晝夜方始熄滅。敢死隊完成任務回到船上之時，日軍開到，不費一槍一彈占領了北岸炮臺。至此，除海灣中的劉公島、日島以外，威海衛全區為日軍占領。日軍在威海衛所施的暴行，不亞於在旅順，他們逐戶搜尋財寶，搶劫商店，姦淫燒殺，無惡不作，令人發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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