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有姓终归好
不着一字也风流
有名有款又是知名画家的书画容易下决心买下来,只需鉴定是否真迹。无名无款又或是无名画家的书画要下决心买下来,便不是件阪上走丸一样的轻松事了。这种时候,鉴定虽然重要,是否具备艺术审美素养则为关键,胆识更是少不得的。
记得千禧年的第一个夏日,是个热风热浪的星期六。文家市一位熟悉的古玩商贩打了个电话给徐树仁,说他发现有家人家藏着一对石狮子,威猛雄壮,雕刻古朴,有些年头,问徐树仁感不感兴趣。徐树仁问清楚确实并非哪家大屋的狮子门礅,只有二三十厘米高,是拆迁祖屋时保留至今的。于是他去了,车行两个多小时,与古玩商贩会合,然后步行去见石狮子的主人。途经路旁边的一家小卖部,徐树仁觉得口渴,二人便买了矿泉水,坐在小卖部门前小憩。
小卖部的主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听徐树仁二人谈论石狮子,笑说古字画,忽然问二人下乡干什么。
"看看有没有不要的了旧东西,比如床呀,椅子呀,还有旧瓶旧碗呀。"古玩商贩是最能抓住机会打探的,他很耐心地解释给小卖部主人听:"画的老画,以前写的对联,总之是过去的老东西,我们想出点钱收购。"
"哦。"小卖部主人听明白了,他说:"如今拆房子砌新屋,搬来搬去,老东西留下来的不多了……"说到这里,店主静默了一下,好像记起什么,忽地一笑,说:"家里有张画在绸子上的画,也不知道谁画的,我父亲在世时就收藏着的,看不看?"
这种机会便是古玩行里说的"可遇难求",岂有不看之理?
果然是幅绫子画,长达一米以上,高二三十厘米,彩墨山水。
徐树仁对书画有一种直觉,只一眼便"砰"然心动的东西,他是不会放过的。当主人铺展开绫画的一瞬间,画上的古盎之气已经扑面而起。徐树仁的双眸凝在画上了--画家写树木用大混点、小混点、鼠足点,既运用了"小米"树法,又运用了"大米"树法,还点染有"二米"画柳法。其三株法、五株法亦娴熟笔下。画坡用的是平远坡陀法,坡丘远去,如牵似引。水上板桥,坡顶凉亭,点缀生色。但山泉飞流则有水无"源",画幅似乎被裁截了一段!
尽管如此,徐树仁觉得画家热爱青山绿水的心境反映到了画面,坦荡开阔,恬淡静穆,下笔自然是山清水秀猗猗风了。由于画幅保管不善,左右上下都已裁截过,款字已经不存,大家风范却一目了然。他买下了,装裱好了,值多少钱他不计较。
"看着舒服,挂起来漂亮,不就行了?"有人曾问过徐树仁,无名无款的一幅画,保值升值吗?能赚钱吗?徐树仁的回答很有深意,他接着说:"艺术是不可以同钱划等号的,花几百几十元买到的东西,可能是无价之宝。有的人花几万几十万买回来的东西,就值几万几十万吗?"
他这么想的,也是这样坚持他的价值观念的。
2002年冬春之际吧,江西萍乡的一名古玩商贩来找徐树仁。
"我到上栗县去寻古玩,发现两幅绢画,就是查不到名头大小,有兴趣吗?"商贩知徐树仁收藏的原则是好字第一,钱字第二;你说不值钱,他只要觉得好,就敢掏钱。
外,抄单札行到营内开,尽先外委,戴瑞华请以千总尽先拔补等因。奉此,合就札行札到,该弁即便遵照,此札。读一遍,即明了这件报功请赏委外文书的全部内涵和外延。
原来咸丰十一年(1861)清廷为镇压川陕地区的农民起义,派湖南巡抚骆秉章率湘军开赴四川。随骆秉章镇压起义军的主力是湘军果毅营,其统领营官叫黄淳熙。湘军入川后连获胜仗,但黄淳熙求胜心切,结果在武胜(今定远)被义军伏兵所败,黄淳熙战死。果毅营帮办曾传理代理营务,这件文书首行中的"补用道果勇巴图鲁曾"即曾传理。
四川起义军中的两股最大力量为蓝朝鼎部、李永和部,咸丰十一年(1761)年底,蓝朝鼎在丹鼎被围,突围时被杀。文书中提到的"蓝逆授首",即指此事。
蓝朝鼎被围兵追击至插旗山,两军搏杀之中,蓝被一清兵一枪刺中颈部,壮烈牺牲。文书中两次提到"请以千总尽先拔补"的戴瑞华,应当是围攻并杀害蓝朝鼎的那名兵士……
对徐树仁来说,这是又一个喜出望外。当年湘军入川镇压农民起义,留下来的实物见证已罕而又罕。除了官方典籍记载,像这种报功请赏并在官方批复未下来之前,即已凭报功文书直接拔补千总的实用文件,目前尚只发现这一件。其历史文物价值非同一般,是史学家们最珍重的一手资料。
古玩在大千世界中并非匆匆过客,但它可能匆匆从你面前溜走,亦可能匆匆来到你的藏室。这种来去匆匆,太多是在你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刻到来的,同样会是在你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刻溜走的。古玩同钱财一样,皆为身外之物。徐树仁常常会想,任它来去吧……
尽管作如是想,徐树仁还是十分看重每一次与古玩文物相逢的机遇,而且也决不亵渎它们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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