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史 》 盛世之毁——甲午战争110年祭   》 外强中干——清朝国防的另一面(4)      许华 Xu Hua

　　在左宗棠手上创建，在沈葆桢时代发展起来，在中法战争期间遭严重摧残，在裴荫森时期复兴发展的中国舰船自造事业，就这样伴随北洋舰队在买办经营中迅速发展壮大而悄然夭折。%%%南洋方面
　　中法战争后，两江总督曾国荃曾按“遵旨筹议海防折”的要求，提出了发展南洋水师的构想。他开出了购买铁甲舰、巡洋舰、鱼雷艇等战舰数十艘的计划，并提出在两年内借外债
　　240万两购舰。上谕回复，借洋债购兵轮终非长久之计，着另筹办法。不久，朝廷决定先发展北洋一支，南洋水师的发展问题便搁下了。除1885年秋新增了一艘江南造船厂制造的“保民”号舰之外，10年里未添新舰。期间，在1886年，还因雾触礁损失了“横海”舰。
　　1888年的《北洋海军章程》规定，每年春分过后，所有能海战的南洋兵船，均由海军衙门调往北洋合操，听凭北洋提督节制，秋分以后返回。
　　1889年11月，出任两江总督近7年的曾国荃去世。1891年，刘坤一继任江督。他在海军衙门总办奕 的支持下，对南洋兵船进行了清理，设立练勇学堂，准备重整旗鼓。
　　当年7月，海军衙门大臣、山东巡抚张曜提出，南洋水师的舰船太陈旧，难以应付战事，不如暂时中止，每年节约50万两，用10年时间积攒的经费另行购建铁舰坚船。在奕 的支持下，南洋水师以裁减4艘炮艇的代价得以保祝此后，南洋水师又将3艘炮舰调往湖北、安徽。
　　当年9月，刘坤一被任命为帮办海军事务。【即原曾纪泽职位。】他要求南洋水师军官认真整顿队伍，准备有所作为。并设想为南洋订购巡洋舰2艘，鱼雷艇若干，与原有兵船一起巡护长江中下游。不久，以户部奏疏名义下发的停止购买枪炮、船舰的上谕下达，购舰计划只得暂停。
　　直到1894年初【甲午战争爆发之前？，南洋才得到经费向德国订购总价值40多万两的鱼雷艇4艘。这批鱼雷艇在1895年冬天才运到中国。那时，北洋海军已经覆灭，甲午战争已经结束，海军衙门也解散了。%%%广东水师
　　慈禧太后亲点的解元张之洞，在中法战争期间由山西巡抚升任两广总督，由于他启用老将冯子材击败法军而名声大振。战后，他也为“遵旨筹议海军折”提出了对策，建议发展北洋、南洋、闽洋、粤洋四支舰队。其中，从每年的鸦片税厘中拨专款80万两，以5年为期，为粤洋舰队装备铁甲舰3艘，铁甲鱼雷舰6艘，分成三队，合为一军。在他发出奏疏的当天，朝廷任命醇亲王总理海军衙门，并确定先装备北洋一军。
　　与曾国荃明显不同，虽然未能得到国库经费的支持，张之洞仍决意发展广东水师。1885年，他从广东的赌博税中提取30万两，造小型浅水炮艇4艘。又通过官绅捐款和盐商赞助，筹集资金80万两，向福州船政局订购8艘军舰，在黄埔船厂自制2艘550吨级的浅水炮艇。
　　1887年春，海军衙门令张之洞将所造炮艇开赴天津合操。张之洞回电，这种小炮艇只能在内河、浅海近岸航行，过汕头都很勉强，根本不能前往闽洋和北洋。海军衙门深感惊讶，说这种炮艇遇事只能守不能战，虽多何益？不如裁小养大。
　　张之洞回复道：“粤欲造舰而无款，经费系零星捐凑，不动正款，并设法十分节省，始克凑办。”
　　1889年9月，张之洞调任湖广总督，继任者李瀚章对自筹资金发展广东水师的做法不以为然，中止了福州船政局尚未开工的剩下2艘军舰。
　　到1891年，广东水师新装备军舰12艘，总排水量7000吨。当年，便开始派出可出洋参战的军舰参与北洋校阅、操练。%%%买办国防
　　海军情形如此，陆军和国防事业其他方面又如何呢？
　　在19世纪60年代的《北京条约》之后，到洋务运动前期，湘军和淮军出于急需，耗费巨资购买了大量洋枪洋炮，清朝各省营勇均已普遍采用洋枪洋炮。洋枪洋炮价格昂贵。例如，一枚12磅的炸弹，就需耗银12两。从同治三年七月至四年五月11个月间，李鸿章所属淮军购买枪炮的支出为24万余两，相当于半个马尾船厂的创办费。北洋海军创建以来，更是大张旗鼓的购买铁甲舰、快碰船、蚊子船、各种枪炮弹药，耗银数千万，将买办国防发展到极致。
　　除了李鸿章创建的北洋海军为超级买办国防之外，当时清朝的绝大多数军工都纷纷走上了买办之路，即便是自造，也往往只不过是向国外购买原材料进行加工，出现不少问题。以四川机器局为例。1887年底，该省总督刘秉璋奏称：
　　四川机器局“铸枪工料，用费已昂于外洋购买价……所铸之枪……比较外洋所购，实已远逊。以更贵之价，铸无用之枪，殊不合算。臣现已饬局将各项洋枪暂停铸造，裁减局中司事工匠，计自本年十一月起，每年约可节省局费银二万余两之谱。以所省局费，购备外洋枪弹，庶饷不虚糜，器皆利用”。
　　中法战争之后，坚持走左宗棠式自主国防道路的军政大员只有张之洞等少数人。张在陆军建设方面同海军建设一样坚持自主立常他在创办湖北枪炮局时强调，向洋人买军火，“采办维艰。必须购置机器，自行制造，始可取用不尽，无庸倚藉外洋”。在为湖北枪炮局筹备常年经费时，他又说：“以银易铁，实为非计。且万一遇有缓急，敌船封口，洋埠禁售，受制于人，购运均无从下手。”
　　由于起步较晚，发展过程中又受到来自国内国外的种种抨击、制约，张之洞的自主国防发展并不太顺利，直到1894年甲午战争前夕才正式投产。更不幸的是，汉阳铁厂刚一投产，就随即遭到火灾，机器损失惨重，直到1895年甲午战争结束后才恢复生产。
　　与买办国防相对应，在19世纪70年代后长达20多年的“求富”的洋务运动期间，清朝国防并没有“富强相因”，官方在各地总共创办了10个军工厂，数量仅仅比60年代后5年所创建的多一家，所办企业的规模，甚至反而不如以前。
　　【1.一些今人热衷于颂扬洋务运动的实业成就，其实，与几乎同期开始进入近代化历程的日本、沙俄、德国、美国等新兴资本主义国家相比，晚清的军工和民用工业都发展得很缓慢，相对落后十分明显。实际上是“在（洋务）竞争中每况愈下”。2.黄：军队的私有性和地方性，正是形成辛亥革命后军阀割据和长期混战的重要原因，可谓教训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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