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建筑 竜臥紫禁城   》 第42節:第三章 "忽智忽愚"的一言堂(14)      李濤 Li Tao    薑曉東 Jiang Xiaodong

  大明朝並沒有因為一個瀋鏈的出現而有所改變,但是他的氣節卻感染了很多憂國憂民的朝中大臣。瀋鏈被貶為庶民之後,兵部侍郎楊繼盛越發痛恨嚴嵩姦黨,於是也草擬了嚴嵩"十大罪""五姦"。其實按理來說,嚴嵩對楊繼盛算有知遇之恩。當時楊繼盛在皇帝面前上疏斥責鹹寧侯仇鸞與敵寇勾結,而嚴嵩對仇鸞不附於自己一直耿耿於懷,於是處處幫助楊繼盛並將其連升數級。不料楊繼盛耿直剛正,不齒於嚴黨同流合污,處處與嚴氏父子作對。儒傢思想培育了很多喜歡爭辯、玩弄文采的人,也培養了一批性格偏執、思想狹隘的人,然而能真正領悟到儒傢思想的精髓,成為一個品格崇高、具有勇氣、敢於將思想變為行動的卻寥寥無幾。正是因為這種稀缺,纔讓像楊繼盛、瀋鏈這樣的人尤為難能可貴。
  可惜的是,楊繼盛雖然能將思想付諸行動,但還是對昏暗的官場看得不透徹。他在奏摺中援引兩位宗親王爺做人證,嚴嵩就抓着這點,在皇帝面前參了一本,斥責楊繼盛無故將宗室拉入糾紛之中。嘉靖帝勃然大怒,當即下令罰楊繼盛廷杖一百,並命刑部定罪。刑部不敢開罪嚴黨,衹好定為死罪。但是嘉靖帝並不想處死滿腹經綸、耿直盡忠的中正之臣,再加上嚴嵩也不想因此而被天下人怨駡,所以一直將楊繼盛在刑部大牢裏關了3年。後來,嚴氏黨徒一直勸說嚴嵩要斬草除根。時值秋决,嚴嵩暗中將楊繼盛的捲宗夾在了都御史張經和巡撫李天寵的捲宗之內,這二人是以抗倭不利被處,皇帝早對他們動了殺機。結果,嘉靖帝不細審,一看到二人捲宗便御筆勾决。就這樣,清譽天下的一代忠臣被殺害。楊繼盛行刑當日,四城百姓沿街痛哭,聲透長空,天地變色,臨刑之前他高聲念到:"浩氣還太虛,丹心照千古。生平未報恩,留作忠魂補。"此時,瀋鏈尚還在世,得知此事,賦詩以慰,長歌當哭,"郎官抗疏最知名,玉簡霜毫海內驚。氣作河山今即古,光齊日月死猶生。忠臣白骨千秋勁,烈婦紅顔一旦傾。萬裏衹看遷客淚,朔風寒雪共吞聲。" 楊繼盛與瀋鏈的死,還不足以震撼昏暗的朝政。在官場中總是有人生有人死,那些手捧着官餉的大人衹希望這次死的不是自己,至於什麽忠臣姦佞就留給後人評說。
  嘉靖年間,倭患嚴重。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夏,倭寇進犯臺州,破黃岩,在象山、定海一帶大掠。明廷大怒,派出都御史王,他便任用俞大猷、湯剋寬為心腹,徵調少數民族士兵鎮守沿海,增修堡壘。有了王的知人善任,明軍很快取得了大捷。可惜的是,當地的官民不堪受苦,便一紙參文,誣陷王數舉烽火嚇唬百姓。嘉靖帝也不深究,草率將王撤職,王一走,浙江一帶的倭患死灰復燃。明軍連續敗仗,這個時候嚴嵩的另一黨羽趙文華跳了出來,他上疏皇帝,"倭寇猖獗,請派臣去禱祀東海以鎮之",沉迷道教的嘉靖帝立刻答應。於是,在東海一隅就上演了一場大型的道法儀式。這還不算,趙文華是身兼督查沿海軍務的任務來的。
  趙文華此人,生性姦狡,得官後考拔不及格被外貶。在國學讀書時,結識了擔任祭酒的嚴嵩,二人一見如故,十分投緣。當時嚴嵩正在各處安插自己的心腹,趙文華也想趁此機會往上爬升,便給嚴嵩當了義子,很快就被擢升為刑部主事。為了能更進一步,趙文華打起了嘉靖的主意,他知道皇帝沉迷道教,於是便私下獻上"百華仙酒",稱嚴嵩正因飲此酒而長壽體健。嘉靖帝嘗過之後,頓覺精神百倍,而且酒味醇厚,香氣襲人。高興之餘,立下手敕,嚮嚴嵩詢問此酒製作之法。
  嚴嵩接到手敕不由一驚,這本是趙文華諂媚之術,他哪裏知道什麽仙酒,而且這樣一來,倒讓皇帝覺得嚴嵩有此佳物卻捨不得呈獻給皇帝。嚴嵩十分惱怒,上疏皇帝稱自己平時不食藥餌之物,能活這麽久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但卻不是喝了什麽神仙酒。回到閣房後,嚴嵩痛斥趙文華。趙文華這纔害怕,跪在義父跟前痛哭不止。嚴嵩氣久未消。無奈之下,趙文華衹能攜帶着大量的金銀珠寶去求嚴嵩的夫人。這一日,嚴嵩與妻子傢宴。趙文華早早伏跪在窗外,觀察動靜。嚴夫人佯裝不知丈夫與趙文華不和之事,便問嚴嵩怎麽傢宴卻沒見到義子文華。嚴嵩將趙文華負他之事說與妻子,嚴夫人聽罷趕忙相勸,將趙文華如何孝敬恭順告訴嚴嵩,嚴嵩這纔稍有和色。趙文華適時進入房內,跪泣漣漣,一口一個爹爹地叫着,嚴嵩見狀也就冰釋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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