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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义说部 》 兩晉演義 》
第四十回 梟首逆戡亂成功 宥元舅顧親屈法
蔡東藩 Cai Dongfan
卻說蘇峻部將路永、匡術、賈寧等人,聞祖約敗奔歷陽,恐勢孤援絶,不能成事,特嚮峻獻議,勸峻盡誅司徒王導等,斷絶人望,別樹腹心。峻素來敬導,不允衆議,路永遂生貳心。王導探知消息,即使參軍袁眈,誘永歸順。永便即從導,導欲奉帝出奔,恐被峻黨攔阻,反緻不妙,因挈二子恬恰,與路永俱奔白石,往依義軍。捨主自去,亦太取巧。陶侃溫嶠,與蘇峻相持日久,仍然不决。峻卻分兵四出,東西攻掠,所嚮多捷,人情洶懼。就是朝士奔往西軍,亦云峻衆勢盛,銳不可當,侃未免灰心。獨嶠怒答道:“諸君怯懦,不能討賊,反來譽賊麽?”話雖如此,但屢戰不勝,也覺膽寒,已而嶠軍糧盡,嚮侃告貸。侃憤憤道:“使君曾與我言,不患無良將,無兵糧,但欲得老僕為主帥,今數戰皆敗,良將何在?荊州接近鬍蜀二虜,當備不虞,若再無兵食,如何保守?僕便當西歸,更思良策,他日再來滅賊,也是未遲。”君可忘,子亦可忘嗎?嶠聞言大驚,忙答說道:“師剋在和,古有明訓,從前光武濟昆陽,曹公拔官渡,兵以義動,故能用寡勝衆。今峻約小竪,兇逆滔天,何患不滅?峻驟勝生驕,自謂無敵,若誘令來戰,一鼓可擒,奈何自敗垂成,反欲卻退哩?況天子幽逼,社稷顛危,四海臣子,正當肝腦塗地,奮不顧身,嶠與公並受國恩,何能坐視?事若得濟,臣主同休,萬一無成,亦惟灰身以謝先帝。今日勢成騎虎,不能再下,公或違衆獨返,人心必沮,沮衆敗事,義旗將回指公身了。”侃默然不答。嶠乃退出,與參軍毛寶熟商,寶奮然道:“下官能留住陶公。”乃詣侃進言道:“公本應鎮守蕪湖,為南北聲援。前既東下,勢難再返,軍法有進無退,非但整率三軍,示衆必死,就是一退以後,士心離沮,倉皇失據,必致敗亡。前日杜弢為亂,亦嘗猖獗,公一舉滅弢,始享盛名,今難道不能滅峻麽?賊亦畏死,未必統是勇悍,公可先撥給寶兵,上岸截糧,若寶不立功,然後公去,人情也不致生恨了。”侃方答道:“君既肯奮力殺賊,我願依議。”遂加寶為督護,撥兵數千,遣令速往。寶奉令即行。
竟陵太守李陽,又替嶠白侃道:“今溫軍乏食,嚮公藉糧。公若不藉,必至溫軍潰散,大事無成,陽恐各軍將集怨公身,公雖有粟,也無從得食了。”侃乃分米五萬石,接濟嶠軍。嗣聞毛寶告捷,把句容湖熟諸屯糧,悉數毀去,這屯糧是蘇峻的根本,根本既撤,料峻軍必至乏食,久將自亂。侃乃留屯江上,不復言歸。
峻遣韓晃張健等,往攻大業戍壘,不出孔坦所料。壘為後將軍郭默所守,被韓晃等睏住,水泄不通,守兵無從汲水,甚至取飲糞汁,聊自解渴。郭默不耐苦守,突圍出奔,惟留戍卒守着。郗鑒在京口駐節,驀聞郭默潛遁,不免加憂,參軍曹納進言道:“大業為京口屏蔽,大業失守,京口恐難保全,不如亟還廣陵,再圖後舉。”鑒搖手不答,但命左右召集僚佐。至僚佐已集,方責納道:“我嘗受先帝顧命,不能預救危難,雖捐軀九泉,未足塞責。今強寇在邇,衆志未定,君為我腹心,乃倡議退歸,搖惑衆心,教我如何馭衆呢?”說至此,便旁顧左右,擬將納推出斬首。納嚇得魂不附體,慌忙跪伏哀求,僚佐亦替他解免,方得貸死。鑒即撥兵助守大業,且遣使至侃軍乞援。
侃欲親自赴救,長史殷羨進諫道:“我兵不慣步戰,若往救大業,不能得勝,大事反從此去了。今不若急攻石頭,石頭得剋,大業不勞往救,自然解圍呢。”侃依羨言,遂與庾亮、溫嶠、趙胤等會商,使亮等率着步兵,從白石南進,自督水軍攻石頭城。亮等皆如侃議,乃分率步兵萬人,登岸南行。胤為前驅,嶠與亮為後應。
蘇峻聞步兵來攻,親率八千人迎戰,遣子碩與部將匡孝,分領前軍數十騎,先薄胤軍。匡孝驍勇異常,當先開路,及與胤軍相遇,仗着那一桿鐵槊,左挑右撥,運動如飛,胤軍紛紛落馬,無人敢當。後隊兵士,相率倒退。胤亦禁遏不住,衹好退走。峻在馬上遙望,見胤軍退去,不禁惹起野心,顧語左右道:“孝能破賊,難道我不如孝麽?”說着,即挈數騎前進,往追趙胤。尋死去了。可巧溫嶠軍至,來助胤軍,並力將匡孝殺退。孝已回馬他遁,峻卻冒冒失失,嚮前突陣。嶠胤兩軍,已經排齊隊伍,準備廝殺,還怕甚麽蘇峻?峻見不可敵,回趨白木阪,忽聽得撲蹋一聲,馬失前蹄,竟至撲倒。峻亦隨嚮前撲,不能安坐,正擬下馬易騎,不防背後有物投來,忍不住一陣奇痛,便即跌下。看官道是何物?原來是一種兵器,叫作鈎矛,俗語呼為鈎頭槍,這鈎頭槍是何人所擲?乃是彭世李千。彭李兩人,為陶侃部將,從嶠助戰,見蘇峻返奔,便策馬力追。峻聞後有追兵,腳忙手亂,馬繮一鬆,因緻顛躓。彭李見他馬蹶,相距還有數丈,衹恐峻得脫逃,所以將矛遙擲,也是蘇峻惡貫滿盈,命數該絶,巧巧擲中背上,遂至墜地。彭世李千,立刻馳至,下馬拔刀,將峻梟首。峻手下尚有數騎,逃命要緊,走得一個不留。溫嶠趙胤等,一並趨集白木阪,命將峻屍臠割如糜,毀去屍骨。衆軍齊呼萬歲。峻兵八千人,頓時駭散,惟石頭城還未潰亂。峻弟逸在城中,由司馬任讓等,奉為主將,閉城自守。峻將韓晃,得峻死耗,撤大業圍,引還石頭。他將管商弘徽,尚留攻庱亭壘,為郗鑒部將李閎,及長史滕含所破。管商走降庾亮,弘徽走依張健。溫嶠進薄石頭城,就在城外設立大營,暫作行臺,佈告遠近,凡故吏二千石以下,皆令赴臺自效。官吏陸續趨集,各思圖功。見危即避,聞利即趨,真是好計。
時光易過,兩下相持,又過殘年。光祿大夫陸曄,本由峻派守行臺,峻將匡術,派守臺城,至是曄令弟尚書陸玩,勸術反正。術見大勢已去,樂得變計求生,遂舉臺城歸附西軍。百官亦乘勢出頭,推曄督領宮城軍事。陶侃又遣毛寶入守南城,鄧嶽入守西城,建康復定,衹有石頭未下。右衛將軍劉超,侍中鍾雅,與建康令管旆等,擬奉成帝出赴西軍,不幸密謀被泄,即由任讓奉蘇逸令,帶兵入宮,拘住超雅。成帝下座,將超雅二人抱住,且語且泣道:“還我侍中右衛。”讓不肯從,扯開成帝,竟把二人牽出,一刀一個,殺死了事。復大發兵攻臺城,韓晃當先,逸與從子碩繼進,用了火弓火箭,射入城中,焚去太極東堂,延及秘閣。毛寶飭兵士撲救,自執弓矢,登城守禦,弓弦響處,無不倒斃。晃見寶箭法如神,便仰首呼寶道:“君號勇果,何不出鬥?”寶亦答道:“君號健將,何不入鬥?”晃不禁大笑,再欲攻城,忽接到石頭被攻消息,乃收兵退去。蘇逸蘇碩,先已引還,那圍攻石頭的兵馬,便是陶侃溫嶠等軍。就是扼守京口的郗鑒,亦遣長史滕含等入助。滕含帶着步兵,在石頭城下待着,邀擊蘇逸。逸退還時,被含痛擊一陣,傷亡甚多。蘇碩後至,與含混戰,方得殺開走路,擁逸入城。至韓晃到來,含已退去,碩自恃驍勇,率領壯士數百,渡淮赴戰,正值溫嶠截住,乘碩渡至中流,麾舟急擊,把碩兵衝作數段。碩長陸戰,不善水鬥,弄得進退兩難,立被嶠軍擊斃。石頭戍兵,聞碩敗死,統皆奪氣。韓晃開城出走,兵士爭先恐後,一齊狂奔,無如門隘難容,五相踐踏,死不勝計。滕含正在城外巡弋,趁機掩殺,門不及閉,便得攻進,兜頭碰着蘇逸,兩馬相交,刀槍並舉,不到數合,被含賣個破綻,刺逸下馬。含將李湯,從旁趨至,將逸擒住,任讓急來搶救,已是不及。含麾衆圍讓,讓欲走無路,也即受擒。成帝尚在行宮,由含將曹據入衛,抱帝赴溫嶠船。嶠率群臣迎謁,頓首請罪。成帝雖然年稚,究竟在位四年,多見多聞,也說了幾句慰勞的話兒,均令起身。未幾陶侃亦至,見過成帝,奉入京師,隨即誅死蘇逸,並斬任讓。讓與侃有舊交,侃請貸一死,成帝流淚道:“他殺我侍中右衛,怎得赦免呢?”侃多懷私,反不及幼主明白。侃不便再言,讓乃伏誅。又捕戮西陽王羕,及羕二子播充。司徒王導,由白石入石頭,令取故節,侃嘲語道:“蘇武節似不如是。”導不禁赧顔,侃一笑而散。於是頒詔大赦。
峻黨張健,奔駐麯阿,弘徽韓晃等,先後趨至。健擬東竄吳興,弘徽謂不如北走,兩人爭論起來。健拔出佩刀,剁斃弘徽,遂使韓晃等乘車陸行,自己乘舟水行。舟車中滿載子女玉帛,由延陵東赴吳興,東軍尚未退去,即由王允之親督將士,截住水陸兩路叛黨,大破張健韓晃,奪得男女萬餘口,並金銀布帛等物。健晃收拾餘衆,改嚮西奔,又被郗鑒阻住,不能過去,因轉走岩山。鑒使參軍李閎,領兵追擊,健等逃匿山岡,不敢出戰。惟韓晃挾箭兩囊,至山腰中,自坐鬍床,彎弓迭射。閎麾衆登山,前驅多中箭倒斃,直至箭已射盡,纔得殺上,把晃圍住,四面攢擊。任你韓晃如何梟悍,也落得身首異處,一命嗚呼。閎衆挾刃再登,搜殺健等,健料不能免,惶恐出降。閎責他罪惡滔天,立命梟首。自是峻黨盡平。冠軍將軍趙胤,復遣部將甘苗,往攻歷陽。祖約部將牽騰,開城迎苗。約挈領傢族,及左右數百人,逃奔後趙去了。
兩叛既滅,江左粗安,惟建康宮闕,已成灰燼,一時不及築造,但藉建平園為宮。溫嶠欲遷都豫章,三吳人士,請遷都會稽。議出兩岐,紛紜未决。司徒王導,獨主張仍舊,排斥衆議道:“孫仲謀與劉玄德,俱言建康饒有王氣,足為皇都,怎得無端遷徙呢?古時聖帝明王,卑宮菲服,不求華麗,若能務本節用,休養生息,不出數年,元氣漸復,自見蕃昌;否則移居樂土,亦且成墟,即如近來北寇,日伺我隙,我再避往蠻越,更屬非計,道在鎮定如常,安內馭外,纔無後憂。”此語卻說得有理。溫嶠等聽到此言,也以為導有遠見,取消前議,不復遷都,即用褚(上羽下夾)為丹陽尹。(上羽下夾)收集散亡,盡心撫卹,京邑復安。朝廷論功行賞,進陶侃為侍中太尉,封長沙公,兼督交廣寧州諸軍事。郗鑒為侍中司空,封南昌公。溫嶠為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加散騎常侍,封始安公。陸曄進爵江陵公。此外得進封侯伯子男,不可勝計。追贈卞壺、桓彝、劉超、鍾雅、羊曼等官爵,並各賜謚。峻黨路永匡術賈寧,相繼反正,王導欲悉予封階。溫嶠道:“永等皆蘇峻腹心,首為亂階,負罪甚大,晚雖改悟,未足贖罪。誠使得全首領,已為幸事,豈尚可再給榮封麽?”導乃罷議。
陶侃因江陵偏遠,請移鎮巴陵。有詔依議,侃乃辭去。溫嶠亦陛辭歸鎮,朝議欲留嶠輔政。嶠推讓王導,謂係先皇舊臣,仍當照常倚任,不宜參用藩臣,因固辭而出。且以京邑荒殘,資用不足,特將私蓄財物,留獻宮廷,然後西行。溫太真確是純臣。惟庾亮初謁成帝,稽顙謝罪,嗣復上表辭職,欲闔門投竄山海。成帝手詔慰諭,謂係社稷危難,責不在舅雲雲。未免左襢。亮自覺過意不去,又上書引咎道:
臣凡鄙小人,纔不經世,階緣戚屬,纍忝非服,叨竊彌重,謗議彌興。皇傢多難,未敢告退,遂隨諜展轉,便膺顯任。先帝不豫,臣參侍醫藥,登遐顧命,又豫聞後事,豈雲德授,蓋以親也。臣知其不可,而不敢逃命,實以田夫之交,猶有寄托,況君臣之義,道貫自然。哀悲眷戀,不敢違拒。加以陛下初在諒暗,先後親攬萬機,宣通外內,臣當其責,是以激節驅馳,志以死報。顧乃纔下位高,知進忘退,乘寵驕盈,漸不自覺,進不能撫寧內外,退不能推賢宗長,遂使四海謗怨,群議沸騰。祖約蘇峻,不堪其憤,縱肆兇逆,事由臣發,社稷傾覆,宗廟虛廢,先後以憂逼登遐,陛下旰食逾年,四海哀惶,肝腦塗地,臣之招也,臣之罪也。朝廷寸斬之,屠戮之,不足以謝祖宗七廟之靈。臣灰身滅族,不足以塞四海之責。臣負國傢,其罪實大,實天所不覆,地所不載。陛下矜而不誅,有司縱而不戮,自古及今,豈有不忠不孝,如臣之甚?不能伏劍北闕,偷存視息,雖生之日,猶死之年。朝廷復何理齒臣於人次?臣亦何顔自次於人理?臣欲自投草澤,思愆之心也,願陛下覽先朝謬授之失,雖垂寬宥,全其首領,猶宜棄之,任其自存自歿,則天下粗知勸戒之綱矣。冒昧瀆陳,翹切待命。這書呈入,復有詔復答道:
蘇峻姦逆,人所共聞,今年不反,明年必反。舅勃然而召,正是不忍見無禮於君者也。論情與義,何得謂之不忠乎?若以總率徵討,事至敗喪,有司宜繩以國法,誠則然矣。但舅申告方伯,席捲東來,舅躬擐甲胄,卒得殄逆,社稷安,宗廟有奉,豈非舅與二三方伯,忘身陳力之勳耶?方當策勳行賞,豈可咎及既往?舅當上奉先帝付托之重,弘濟艱難,使衍衝人,永有憑賴,則天下幸甚!
亮既接詔,尚欲逃入山海,準備舟楫,東出暨陽。可不必做主了。詔令有司收截各舟,亮乃改求外鎮,效力自贖,因出督江西宣城諸軍事,拜平西將軍,假節豫州刺史,領宣城內史,鎮守蕪湖。還有湘州刺史卞敦,前曾聞難不赴,但遣督護帶領數百人,隨從大軍。陶侃劾敦阻軍觀望,請檻車收付廷尉。敦原宜劾,但出自陶公,捫心果能免疚否?獨王導謂喪亂甫平,應從寬宥,惟徙敦為廣州刺史。敦適抱病,不願南行,乃徵為光祿大夫。未幾病死,尚追贈散騎常侍,賜謚曰敬。宜削去右旁,謚一苟字。
溫嶠自建康西還武昌,舟過牛渚磯,水深不可測摸,相傳下多怪物。嶠發出奇想,令毀犀角照水,果見怪物叢集,或乘馬,或乘車,多着赤衣,奇形異狀,見所未見。是夕,臥宿舟中,夢有一異人來語道:“與君幽明相隔,何故照我?”嶠尚欲詳問,被異人用物擊來,適中門牙,痛極而醒。次日,齒尚覺痛,他本有齒疾,至此因痛不可耐,將牙齒拔落二枚,不意痛仍未痊,反緻唇舌艱澀,如中風狀。莅鎮以後,醫治無效,不到旬日,便即去世,年衹四十有二。江州士民,相率下淚。有詔贈嶠侍中大將軍,賜錢百萬,布千匹,予謚忠武。即令嶠軍司劉胤,嗣為江州刺史。陶侃郗鑒,表稱胤不胜任,宜別簡良纔,王導不從。胤素縱酒漁色,不恤政事。後將軍郭默,曾為胤所侮,時常懷恨,此時留屯淮北,竟率兵夜嚮武昌,候旦開門,突然掩入,詐稱有詔收胤,不問他人。胤部下將吏,不知何因,未便拒抗。默突入內寢,胤尚擁妾同臥,被默牽出床下,一刀砍死。妾有姿色,取為己有,又掠得金寶及胤妻女,自稱江州刺史,一面將胤首傳入建康,誣胤謀逆。王導慮不可製,但令默為豫州刺史,不敢問罪。王導專尚姑息。武昌太守鄧嶽,馳白陶侃。侃即上表討默,且緻導書道:“郭默害方州,就用為方州,倘再害宰相,莫非便使為宰相麽?”詰問得妙!導復書謂:“遵養時晦,留待足下。”侃覽書大笑道:“這乃遵養時賊哩。”遂驅兵登舟,直嚮武昌,四面環攻。默將張醜宋侯等,懼侃威勢,縛默出降。侃斬默梟首,解送京師,詔令侃兼督江州,並領刺史。小子有詩嘆道:
藐視王章太不倫,況經矯詔害疆臣。
若非當日陶公在,時賊居然得莅新。
侃既平默,威名益震,連後趙都憚他英威,不敢南窺。惟後趙主石勒,時正強盛,並吞前趙,欲知詳情,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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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東西各軍之力,夾攻蘇峻,猶至曠日無功,非將帥之皆無用,弊在號令不專,互相觀望耳。蘇峻之突陣被斬,實遭天殛,非盡由人力也。試觀書中所敘,唯溫嶠一人,志在討逆,徹始貫終;毛寶勇敢,未始非為嶠所激,感奮而成,陶士行輩皆無取爾。庾亮身為元舅,敗不能死,徒自引咎,以塞衆謗。卞敦觀望不前,仍不加罪,晉政不綱,亦可知矣。成帝幼衝,原無足怪,司其責者,實惟王導,而時人反目為江左夷吾,其然,豈其然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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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 第一回 祀南郊司馬開基 立東宮庸雛伏禍 | 第二回 墮詭計儲君納婦 慰癡情少女偷香 | 第三回 楊皇后枕膝留言 左貴嬪攄纔上頌 | 第四回 圖東吳羊祜定謀 討西虜馬隆奏捷 | 第五回 搗金陵數路並舉 俘孫皓二將爭功 | 第六回 納群娃羊車恣幸 繼外孫螟子亂宗 | 第七回 指御座諷諫無功 侍帝榻權豪擅政 | 第八回 怙勢招殃楊氏赤族 逞兇滅紀賈後廢姑 | 第九回 遭反噬楚王受戮 失後援周處捐軀 | 第十回 諷大廷徙戎著論 誘小吏侍宴肆淫 | 第十一回 草逆書醉酒逼儲君 傳偽敕稱兵廢悍後 | 第十二回 墜名樓名姝殉難 奪禦璽御驾被遷 | 第十三回 迎惠帝反正除姦 殺王豹擅權拒諫 | 第十四回 操同室戈齊王畢命 中詐降計李特敗亡 | 第十五回 討逆蠻力平荊土 拒君命冤殺陸機 | 第十六回 劉刺史抗忠盡節 皇太弟挾駕還都 | 第十七回 劉淵擁衆稱漢王 張方恃強劫惠帝 | 第十八回 作盟主東海起兵 誅惡賊河間失勢 | 第十九回 偽都督敗回江左 呆皇帝暴斃宮中 | 第二十回 戰陽平苟晞破賊壘 佐琅琊王導集名流 | 第二十一回 北宮純力破群盜 太傅越擅殺諸臣 | 第二十二回 乘內亂劉聰據國 藉外援猗盧受封 | 第二十三回 傾國出師權相畢命 覆巢同盡太尉知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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