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义说部 升仙传   》 第三十九回 判冤情恩开大汉 救孤子雷击凶徒      倚云氏 Yi Yunshi

  话说于氏贤人,天晚不见丁郎回来,叫丫鬟出去张望了几回,踪影不见。那天将至半夜,贤人亲自到了门口东西张望,正是贤人惠念,忽见丁郎来到面前,贤人说:“畜生也不告诉我声,竟自看灯去了。”言罢关门,到了房中灯亮之前,只见丁郎衣服上带着血迹,贤人说:“畜生,你这血是哪里来的?”小神童随口应道:“看灯人多挤破鼻子了。”贤人把丁郎拉到面前仔细一看,只见他面如金纸,不住直喘,贤人心中犯疑说:“我的儿,莫非遇着什么歹人吓你来么?”丁郎倒是年小收不住话,见他母亲问他,他随把杀年七幸而遇着一个大汉闹灯得便回来的话说了一遍,贤人听说吓得面目更色,有心打他几下,心中却又不忍,说:“小畜生,你可坑死人了,这场祸事怎么了的!你扎年七之时可曾言语来没有?”丁郎说:“既是暗中行刺,岂肯言语,就是回来在路上也未曾说话。”贤人说:“你的刀子现在哪里?”丁郎说:“我跑出大门就丢在人空子里了。”于氏听说把头点了两点,说:“既然没言语又没凶器,量他也找不着你,从今以后只在家中念书,不许出门,若要不听我就不和你过了。”言罢与他换衣服,各自安眠。从此关闭大门,打听年七的消息不提。 且说严府把屈大汉吊了一夜,次日禀明严嵩,严嵩大怒,叫听事官送到有司衙门打问口供。且说这位有司姓海名瑞,曾坐过兵备道,因为忠直得罪权臣,降了个知县,这日外堂放告,门上的上前禀道:“严府听事官要见。”方才若是别的官府,就要下个请字,海老爷生性刚直,说:“叫他进来。”门上人将听事官传至堂前,朝上打恭说:“相府昨晚放灯,有个凶徒打碎鳌山闯入府门,把年七爷用刀扎坏,性命难保,今将凶徒送来审问口供。”海瑞说:“尊驾请回,我明白了。”打发听事官去了,把屈大汉带到当堂跪倒,又把幌竿抬在堂上。 海老爷吩咐两边与屈大汉把绳锁去了,开言问道:“你是什么名字?因何持刀杀人?从实说来。”屈大汉往前爬了两步说:“青天老爷,小人屈枉死了,昨晚看灯在铺吃酒,忽见一块黑云往身上一扑,一时不省人事,并不知怎么进的相府,到五更时醒转过来,浑身疼痛,方知是身受捆绑吊在屋内,别的事情小人一概不知,望青天老爷救命。”海爷听说心中暗想:严嵩主仆行奸,神知其恶,或者是神差鬼使扰乱他一番也是有的。海爷一来不怕势力,且是久作恶的年七,遂认真追问了,往下问道:“那幌竿是作何用的?”知府差役回道:“这是凶徒的凶器。”海爷说:“你说他持刀扎伤年七,怎么幌竿又是凶器了呢?快把刀子拿来我看。”差人说:“他的刀子不知撇在何处,小人们未曾找着。”海公微微笑道:“满口胡说,既说他持刀杀人,又无凶器,况且那幌竿十分沉重,一人如何举的起来,看来是酒后发狂打碎花灯是实,杀人的事是没有的了,似你们诬人杀人,论来该打顿大板,且看阁下的分上饶你们去罢。”将严府的差人撵出,又把犯人寄监,然后照着酒醉闹灯办了。一路文书申报上司,事毕退堂,这且不提。 且说严府差人回去,把海爷的话向二管家孙旺说了。孙旺也就未曾理论,请名医与年七调理刀伤,不多几日复原如初,迟了几天刑部批回海爷的文来,把屈大汉发往湖广武昌府充徒,海老爷点了差役,屈大汉起解而去不提。 且说年七有个小老婆怀孕十月难以生产,把收生丁郎的李姥姥请来,手到落草养了个儿子,狗奴满心欢喜,赏了李婆二两银子,问起他的住处。李婆说:“住在草帽胡同。”年七听说,忽然想起当年之事,说:“你街上有个高仲举可知道么。”李婆一时口快,把月英当初嘱咐的话竟自忘了,遂顺口答道:“七爷问的是那高秀才么,我才知道他家自从高仲举去后,他娘子生了个儿子,今年算来已九岁了,只因灯节看灯,半夜才回家去,他母亲怕他在外惹祸,如今关在家里不许出门,这个大娘家教好严着哩。”言罢转身而去。年七听了李婆之言,心中暗暗的想道:灯节那夜用刀子扎我的影影绰绰像个孩子,方才收生婆说的这话有些对景,想必就是这个冤家也未可知,我如今若不将他害了,定有后患。凶奴起了这个念头,他遂把因犯官司投在他手下使用的一个飞贼,名叫曹庆的,要他到半夜之时上高仲举家去把于氏母子一齐杀死,回来再赏他两个元宝。凶徒满口应承,等到半夜暗去行事不表。 再说济小塘在济南济贫已完,过了灯节与韩庆云、徼承光、一枝梅商议着往北京而来,讲话之间小塘忽然往西北一看,吓一大惊说:“列位,高仲举的儿子今晚有难,待我先去救他,你们随后进京在平府胡同朱家店里取齐吧。”言罢将袍袖一抖腾空而起,黄昏之时早到北京,站在云端之中,往草帽胡同中观瞧。那天约有二更时分,只见仲举家墙外一人飞身上房,其势凶猛。济仙一见知是行刺之人,掐指一算此人罪恶多端,应遭雷击。济仙不怠慢,忙把雷部请来将曹庆提在半空之中。凶徒被捉,一阵眼黑,把手中的钢刀撇落在地,只听着一声雷响,把凶徒劈死,撇在皇城以下。于氏和丁郎睡不多时,先听见院中刀响,正然害怕,又听见一个霹雷从房檐上过去,震的满屋里落土,母子二人只吓的一夜没有合眼。等到日出三竿,贤人起来将房门一开,见院子里放着明光光的一把钢刀,吓的面目更色,心里不定,忙叫丫鬟拾起藏在炕洞之内,左思右想不知来历。丫鬟上门前去买豆腐,听见街上人说皇城下劈死一人,进来告诉于氏,于氏听说这话,又一想夜间的事情甚是耽惊。这且不提。 且说年七到吃饭时不见曹庆回来,正然着急。忽有一个小厮跑到街前说:“七爷,咱家曹管事的今夜被雷劈死在西皇城下,满街上都嚷起了。”恶奴听了惊疑不止,还想着是曹庆该死,改日另差人去行刺。这且不提。 再说小塘晚上救了丁郎,在朱家店中住下,清早起来要去救那丁郎,遂化了一个瞥目年老先生,手拿明杖往草帽胡同而来。到了高家门口,打着卦板来回走了两遍,贤人听在耳内,向丫鬟言道:“昨晚那件事情使人放心不下,外面有个算命的先生,你去将他叫来看看咱的日后如何,叫他指咱一条明路。”丫鬟听说,不多时把小塘领在院中天井里坐下,复又将门关上。于氏同丁郎坐在房内,先把仲举的八字说与小塘,小塘故意的算了又算说:“这个八字伤官太重,不但父母早丧,妻子也不能相守。观今的运气却倒旺了,虽在外边,有贵人扶持,又有美妻还主,双生贵子,自此以后破镜重圆,夫妇偕老。此命算完,不知还算不算?”于氏见他说的有些相合,又把丁郎的生辰说出,求他占算。小塘迟了一会说:“这个命可倒不错,我算他聪明伶俐,将来名登金榜。但只一件,他一出胎胞就不能见他父亲,正月的时节瞒着母亲出去看灯,暗用钢刀刺人,幸而得脱罗网。有一个阴人走了风声,仇人一心想要害你母子,昨日晚上就有凶徒进院,幸遇神人相救,将凶徒打雷劈死,把一把钢刀掉在你这院中,你心中害怕,叫丫鬟埋在炕洞之内。可不知是与不是?”贤人昕罢毛骨悚然说:“先生真是神算,但不知目下吉凶如何,还求先生指教。”小塘说:“我已算定,休要怪我直言,凶煞已入命官,这个小命只怕有些难保。”于氏听见这话更加惊慌,说:“先生你再占算占算,看还有个救星没有?”小塘说:“若要救他却也不难,只得是远走高飞前去寻他的父亲,方可以离了此难,他命中注定该有两个母亲,这一去骨肉相逢,破镜重圆,一举成名,报冤雪恨。” 于氏听见这话,两眼流泪,闭口无言。小神童跳将起来说:“母亲,已往之事先生算的一字不差,未来的事情必定也错不了,既然叫这先生费心指了明路,母亲怎么难为起来了。” 贤人说:“我的儿,你如此年小,又不知你父在何处,可往哪里去找?总然知道他的坐落,我就放心叫你去么?”丁郎闻言满恨含泪说:“母亲难舍孩儿,孩儿岂能舍的母亲,如今大难临头,也说不的了。若愁不知我父的下落,还求先生指教指教有何不可。”小塘听见说:“好一位聪明相公,我已算定你父今在西南。”于氏说:“西南路径极多,知是从那条路上去呢?”小塘说:“贤公是有福分的吉人,自有天祥,包管他走不岔路。”贤人说:“不知路上可有颠险没有?”小塘说:“一句包了总吧,且走一日少一日颠险。我的话已说尽,把我领出去吧。”于氏闻言到房中取出二百文钱,叫丫鬟递与小塘,小塘说:“你母子太苦,我如今不受谢礼,等着破镜重圆再领谢吧。”言罢,拿起明杖,叫丫鬟送出大门,扬长而去。 于氏打发小塘去了,手拉丁郎只是痛哭,丁郎说:“母亲不必如此,倒是依着先生之言,打发孩儿急速起身为妙。”于氏说:“虽然如此,我岂舍得叫你出去。”丁郎说:“母亲差矣,趋吉避凶乃是达人,只顾了难舍孩儿,假如昨日晚上被凶徒将孩儿一刀杀死,难道母亲也能拉住我么。”于氏听了这话半晌无言,说:“我的儿,你说的也近情理,待我明日打发你起身去吧。”要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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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嘉靖爷开科取士 济小塘落榜读书第二回 观曲词严嵩动怒 救房东小塘施恩
第三回 王书手报恩嫁女 济小塘择日完亲第四回 柳树精奉命点化 纯阳祖度脱济生
第五回 念大学化饭充饥 宿僧舍许修佛寺第六回 混元鬼赵府作祟 开缘簿死者复生
第七回 青鱼精戏弄小塘 独角龙水淹泗州第八回 西秦王爱财受骗 赵知府存仁施恩
第九回 当铺中贿通严府 琼花观小塘拜友第十回 偷库银承光被擒 济小塘结识苗庆
第十一回 济小塘回家戏妻 遣五鬼混闹家庭第十二回 王玉容怒骂夫主 一枝梅偷富济贫
第十三回 试遁法苗庆出狱 显神通小塘传法第十四回 变戏法大闹严府 避捕捉奔往伯州
第十五回 李家集小塘点将 伯州城金蝉兴兵第十六回 小塘夜造假天书 王氏计换阴魔录
第十七回 终南山吕祖点化 黄河岸鱼精作耗第十八回 得道书小塘辞友 遇仙洞苗庆修真
第十九回 济小塘折芦过江 戚总镇兴兵平贼第二十回 定海城小塘摆阵 白鹿洞承光遇狐
第二十一回 湿神符承光遇难 焚仙洞小塘除妖第二十二回 假道童韩府丧命 死乞丐法场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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