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他会把他学到的东西报告给我,而他的心得对我总是很有帮助。比如说,如果他上了一堂大师班,授课老师向学生们演示了如何以一种更抒情的方式演绎肖邦,他回来后会给我解释老师的方法,然后耐心十足地坐在那儿看着我现学现卖。
他说:"单跟着赵教授学还不够。赵教授只是很多老师中的一位。他的方法很好,但是如果我们把其他的方法也学来了,把它们应用到你的技巧中去,那你就会成为第一名。"
堂弟逸峰听着我们这样的讨论总是忍俊不禁。
他会对我说:"你们爷俩可真够严肃的,就好像你当不成第一名,这整个世界就没法转了。"
我说:"确实如此。"
他问道:"那要是你成不了第一名呢?"
"我必须是第一名。我会成为第一名的。"
话一说完,我就走开去,又开始练琴。
我的心情总算又重新好转,但即便是在我最开心的时刻,我也可能会突然感到一份无法安慰的哀伤。春节快到了,即便是工厂工人,这时也会休假回家探亲。我想和母亲、姥爷、爷爷、奶奶一起过春节,和亲戚家的孩子们一起吃饺子,看电视上的春节联欢晚会,那是我们除夕的必备节目。我已经有六个月没见到母亲了。
我问我爸:"我们就回家一两天还不成吗?"
"不成。时间都花在坐火车上了,得少练多少小时的琴。"
"那妈妈不能来吗?"
"不能。"
"为什么不能?我知道她想来看我。"
"因为她要上班。"
"她不能休假吗?"
"不能。"
"连一天都不能?"
父亲坚持道:"如果她来这儿,她会影响你报考音乐学院。她会让你分心。她会惯着你。她的溺爱会削弱你的意志。你现在比以前坚强了,但你还得更坚强些。一个宠你的妈妈只会动摇你的决心。"
我到蔬菜市场向二叔哭诉。我央求他去游说父亲。他马上要回老家过节,我想他会同情我,但二叔只不过跟我讲了一个我已经知道的事实:父亲是个固执己见的人。二叔告诉我有一部叫《洛奇》的电影,说的是一个训练中的拳击手一定要赢一场很重要的比赛。每天他什么都不想,只是跑步、训练、击沙包、练习拳击动作。什么都不能让他分心。二叔把我比作洛奇,把我爸比作洛奇的教练,而教练的责任就是让每个人都和我保持距离。
我问他道:"甚至我妈?"
"甚至你妈。"
我知道二叔是对的,但那并没有减轻我的痛楚。除非我再见到母亲,什么东西都没办法减轻我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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