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能长。
夫惟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能够忍受委曲,那么反而能够保全、成全、完成一定的目标。能够不拒绝退让、弯路与变通,反而能够比较平直地到达目的地。能够谦虚与自居低洼,聚集的东西与人气反而充盈。能够爱惜陈旧珍重历史,反而能做到更新图新立新求新。少要求一点,少一点贪心,反而能够多得到一些收获。而活动太多说话太多要求太多算计太多的结果,只能是增烦添乱,不知所措,一事无成。
所以说,圣人是有一定之规的,他坚持他的始终如一的原则和道路,就能够成为天下的榜样范式。
不要老是盯着自己与一味表现自己,看什么想什么都会更明明白白一点。不自以为是,所以能够有影响有威信。不自吹自擂,自我表功,所以才真有贡献。不自高自大,所以形象高大、能带动旁人。正因为他不去争夺浮名小利,所以天下没有什么人是他的对手。
古人就有此一说:委曲方能保全,这并不是空话,它的效验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明。
这一章是会引起争议乃至抗议的,因为老子只讲委曲求全的道理,全然不讲抗争,不讲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执著,不讲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使命感,不讲宁折不弯的气节,不讲牺牲献身的不可避免与当仁不让,不讲甘洒热血写春秋的壮志豪情,没有英雄主义与壮烈精神。它甚至涉嫌苟且偷生的懦夫哲学。
这里有一个前提,春秋无义战,我们不能用今天的大是大非的两分法来分析老子所面临的种种情势。
其次,我们从这一章的论述中可以看出老子的时代、老子的政治社会环境是何等险恶。老子对于自己的智慧与见地充满信心,但是对于自己的力量,对于他所处的环境是否那么讲道理、讲仁义则全无信心。他看透了兴亡盛衰沉浮成败的瞬息万变、物极必反。他看惯了看透了那些急于求成者、自我兜售者、霸气十足者、蝇营狗苟者的红极一时与狼狈下场。他不能不发出忠告,奉劝那些小打小闹、啰哩啰唆而又偏执狭隘、鼠目寸光的家伙,还有那些轻举妄动、自命不凡、大吹大擂、牛皮轰轰的伙计清醒一点,冷静一点,克制一点。
有什么办法呢,两千五六百年过去了,老子的劝告对于这样的生生不已的庸人蠢材还是不无参考价值的。
邓小平在一九八〇年夏回答意大利女记者法拉奇的提问时,讲到周恩来与他自己的时候的一些说法,可以作为《老子》的这一章论述的理解与参考。这里也有一个前提,周恩来与邓小平面对的不是蒋介石国民党,而是革命成功后的自己的党与领导人毛泽东。他们的选择只能是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在讲到自己的三起三落的“秘诀”的时候,邓小平强调的是“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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