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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集 》 全唐文 》
第05部·捲四百二
董誥 Dong Gao
阮元 Yuan Yuan
◎ 劉庭誥
庭誥,開元時擢書判拔萃科。
◇ 對移鄉判
〈丁適他邑,伍謂其叛,追之。遽出旌節以徇。伍訴諸邑吏,將內之圜土。曰:來有授也。〉
前王列土,各有疆場。司徒典邦,敷陳禮教。苟違近以適遠,必咨官以辨族。彼其之子,是何人斯?罔協厥居,越在他邑。動而有悔,速訟所以成愆;行而有由,鄰人於何告攝?離其鄉居,彝倫或紊;逞其旌節,有授而來。信既由衷,何往不濟,伍實妄訴,宜其詬諸?
◎ 王灣
灣,先天時進士。
◇ 對清白二渠判
〈得清白二渠,交口不着鬥門堰。府司科高陵令罪。雲是二月一日以前。〉
溝洫之宜,是防是急,惟禹盡力,乃安生人。自鄭渠來興,秦壤增利,清白相映,雲天並開;稻粱交陰,雨汗俱發。東風適降,南畝初勤,曉波猶微,春修未遽。縣令以恤人從術,計役乘,雖蟄戶驚飛,方期伐木,而鬥門議立,且恐勞人。未為瓠子之决,欲後桃花之水,府司按職,體要俱懷,聽風俗於初聞,謂弦歌於未理。誠以溉灌無闕,經營有圖,豈乖蒲宰之明,當寬柳惠之黜,情存審慎,可適隨時。
◎ 司馬貞
貞,開元時官潤州刺史。
◇ 孝經老子註易傳議
議曰:今文《孝經》是漢河間王所得顔芝本,至劉嚮以此本參校古文,省除繁惑,定為此一十八章。其註相承雲是鄭元所註,而《鄭志》及目錄等不載其故,往賢共疑焉。惟荀昶、範煜以為鄭註,故昶集解《孝經》,具載此註,而其序以鄭為主,是先達博選,以此註為優。且其註縱非鄭氏所作,而義旨敷暢,將為得所,其數處小有非穩,實亦未爽經傳。其古文二十二章,元出孔壁,先是安國作傳,緣遭巫蠱,代未之行,荀昶集註之時,尚有孔傅,中朝遂亡其本。近儒欲崇古學,妄作此傳,假稱孔氏,輒穿鑿改更,又為作《閨門》一章。劉炫詭隨,妄稱其善。且閨門之義,近俗之語,非宣尼之正說。按其文雲:「閨門之內,具禮矣乎!嚴兄妻子臣妾,繇百姓徒役也。」是比妻子於徒役,文句凡鄙,不合經典。又分《庶人》章,從故自天子以下,別為一章,仍加子曰二字。然故者連上之詞,即為首章,不合言故。是古文既亡,後人妄開此等數章,以應二十二章之數,非但經文不真,抑亦傳習淺偽。至註用天之時因地之利,其略曰:「脫衣就功,暴其肌體,朝暮從事,露塗足,少而習之,其心安焉。」此語雖旁出諸子,而引之為註,何言之鄙俚乎!與鄭氏之所云,分別五土,視其高下,高田宜黍稷,下田宜稻麥,優劣懸殊,會何等級。今議者欲取近儒詭說,殘經缺傳,而廢鄭註,理實未可。望請準式《孝經》,鄭註與孔傳依舊俱行。又註老子《道德經》者,實謂元言,註傢多罕窮厥旨。河上公蓋憑虛立號,漢史實無其人,然其註以養神為宗,以無為為體,其詞近,其理宏,小足以修身潔誠,大足以寧人安國。且河上公雖曰註書,即文立教,皆體指明近,用斯可謂知言矣。王輔嗣雅善元談,頗深道要,窮神用乎橐,守靜默於元牝,其理暢,其旨微,在於元學,頗是所長。至若近人立教,修身宏道,則河上為得。今請望王、河二註,令學者俱行。又按劉嚮《七略》,有子夏《易傳》,但此書不行久矣,所存者多失真本。又荀勖《中經簿》雲:「子夏《傳》四捲,或丁寬所作。」是先達疑非子夏矣。又《隋書·經籍志》雲:「子夏《傳》殘缺,時六捲,今二捲。」知其書錯謬多矣。又王儉《七志》引劉嚮《七略》雲:「《易傳》子夏、韓氏嬰也。」今題不稱韓氏,而載薛虞《記》,又今秘閣有子夏《傳》、薛虞《記》,其質粗略,旨趣非遠,無益後學,不可將帖正經。謹議。
◇ 史記索隱序
《史記》者,漢太史司馬遷父子之所述也。遷自以承五百之運,繼《春秋》而纂是史,其褒貶實,頗亞於邱明之書。於是上始軒轅,下訖天漢,作十二本紀、十表、八書、三十係傢、七十列傳,凡一百三十篇,始變左氏之體,而年載悠邈,簡册闕遺,勒成一傢,其勤至矣。又其屬稿,先據《左氏》、《國語》、《係本》、《戰國策》、《楚漢春秋》及諸子百傢之書,而後貫穿經傳,馳騁古今,錯綜隱括,各使成一國一傢之事,故其意難究詳矣。比於班《書》,微為古質,故漢晉名賢,未知見重,所以魏文侯聽古樂則惟恐臥,良有以也。逮至晉末,有中散大夫東莞徐廣,始考異同,作《音義》十三捲,宋外兵參軍裴る,又取經傳訓釋作《集解》,合為八十捲。雖粗見微意,而未窮討論。南
齊輕車錄事鄒誕生,亦作《音義》三捲,音則微殊,義乃更略。爾後其學中廢。貞觀中,諫議大夫崇賢館學士劉伯莊,達學宏纔,鈎深探賾,又作《音義》二十捲,比於徐、鄒,音則具矣。殘文錯節,異音微義,雖知獨善,不見旁通,欲使後人從何準的。貞訁叟聞陋識,頗事鑽研,而傢傳是書,不敢失墜。初欲改更舛錯,裨補疏遺,義有未通,兼重註述。然此書殘缺雖多,實為古史,忽加穿鑿,難允物情。今止探求異聞,采摭典故,解其所未解,申其所未申者,釋文演註,又為述贊凡三十捲,號曰《史記索隱》。雖未敢藏之書府,亦欲以貽厥孫謀雲。
◇ 史記索隱後序
夫太史公紀事,上始軒轅,下訖天漢,雖博採古文,及傳記諸子,其間殘缺蓋多,或訪搜異聞,以成其說,然其人好奇而詞省,故事而文微,是以後之學者多所未究。其班氏之書,成於後漢,彪既依遷而述,所以條流更明,且又兼采衆賢,群理畢備,故其旨富,其詞文,是以近代諸儒,共所鑽仰。其訓詁蓋亦多門,蔡謨集解之時,已有二十四傢之說,所以於文無所滯,於理無所遺。而太史公之書,既上序軒黃,中述戰國,或得之於名山壞宅,或取之以舊俗風謠,故其殘文斷句,難究詳矣。然古今為註解者絶省,《音義》亦希。始後漢延篤,乃有《音義》一捲,又別有《音隱》五捲,不記作者何人,近代鮮有二傢之本。宋中散大夫徐廣,作《音義》一十捲,惟記諸本異同,於義少有解釋。又中兵郎裴る,亦名傢之子也,作《集解》註本,合為八十捲,見行於代。仍雲亦有《音義》,前代久以散亡。南齊輕車錄事鄒誕生,亦撰《音義》三捲,音則尚奇,義則罕說。隋秘書監柳顧言尤善此史。劉伯莊雲,其先人會徒彼公受業,或音解隨而記錄,凡三十捲。隋季散亂,遂失此書。伯莊以貞觀之初,奉敕於宏文館講授,遂采鄒、徐二說,兼記憶柳公音旨,遂作《音義》三十捲。音乃周備,義則更略,惜哉!古史微文,遂由數賢履實,故其學殆絶。前朝吏部侍郎許子儒亦作《註義》,不睹其書。崇文館學士張嘉會,會獨善此書,而無註義。貞少從張學,晚更研尋,初以殘缺處多,兼鄙褚少孫誣謬,因憤發而補《史記》,遂兼註之,然其功殆半。乃自惟曰:「千載古史,良難糹由繹。」於是更撰《音義》,重作贊述,蓋欲以剖盤根之錯節,遵北轅於司南也。凡為三十捲,號曰《史記索隱》雲。
◇ 補史記序
太史公,古之良史也,傢承二正之業,人當五百之運,兼以代為史官,親掌圖籍,慨《春秋》之絶筆,傷舊典之闕文。遂乃錯綜古今,囊括記錄,本皇王之遺事,采人臣之故實。爰自黃帝,迄於漢武,歷載悠邈,舊章罕補。漁獵同窮於百氏,筆削乃成於一傢,父作子述,其勤至矣。然其敘勸褒貶,頗稱折衷,後之作者,鹹取則焉。夫以首創者難為功因循者易為力,自《左氏》之後,未有體製,而司馬公補立紀、傳規模,別為書、表題目。觀其本紀十二,象歲星之一周,八書有八篇,法天時之八節,十表放剛柔十日,三十世傢比月有三旬,七十列傳取懸車之暮齒,百三十篇象閏餘而成歲。其間禮樂刑政,君舉必書,福善禍淫,用垂炯誡。事廣而文局,詞質而理暢,斯亦盡美矣。而有未盡善者,具如後論。雖意出當時,而義非經遠,蓋先史之未備,成後學之深疑。藉如本紀敘五帝而闕三皇,世傢載列國而有外戚,邾、許春秋次國,略而不書,張、吳敵國蕃王,抑而不載,並編錄有闕,竊所未安。又列傳所著,有管、晏及老子、韓非,管、晏乃齊之賢卿,即如其例,則吳之延陵、鄭之子産、晉之叔嚮、衛之史魚,盛德不闕,何為蓋闕?伯陽清虛為教,韓子峻刻製法,靜躁不同,德刑斯舛,今宜柱史共漆園同傳,公子與商君並列,可不善歟?其中遠近乖張,詞義春,或篇章倒錯,或贊論粗疏,蓋由遭逢非罪,有所未暇,故十篇有錄無書是也。然其綱絡古今,敘述懲勸,異《左氏》之微婉,有《南史》之典實,所以揚雄、班固等鹹稱其有良史之才,蓋信乎其然也。後褚少孫亦頗加補綴,然猶未能周備。貞業謝顓門,人非博古,而傢傳是學,頗事討論,思欲續成先志,潤色舊史。輒黜陟升降,降改定篇目,其有不備,並采諸典籍,以補闕遺。其百三十篇這之贊,記非周悉,並更申而述之,附於衆篇之末。雖曰狂簡,必有可觀,其所改更,具條於後。至於徐廣,惟略出《音訓》,兼記異同,未能考是非,解釋文句。其裴る實亦後進名傢,博採群書,專取經傳訓釋,以為集解,然則時有長,至於盤根錯節,殘缺紕繆,鹹拱手而不言,斯未可為通學也。今輒按古今,仍以裴為本,兼自見愚管,重為之註,號曰小司馬《史記》。然前朝顔師古,止註漢史,今並謂之顔氏《漢書》。貞雖位不逮顔公,既補史舊,兼下新意,亦何讓焉。
◎ 李成裕
成裕,開元二十九年官博州刺史。
◇ 請刻夢真容敕旨奏
奉閏四月二十一日敕,中書門下奏請宣示中外者。歷觀寶謀,會所未聞,側捧瑤緘,不勝忄躍。臣謹按洛下閎《太初歷》雲:「後八百年歷差一日,有聖人正之。」至陛下定歷之年,正當八百,今又元元皇帝以聖明之代,來見真容,於夢寐之間,再陳靈應,稱陛下慶流萬葉,享祚無窮,則知聖歷昌期,合符同契者久矣。雖縑緗已載,而苕琬未書,將何以對越神休,光昭睿德?臣之愚昧,敢以上聞,伏請於開元觀具寫綸言,勒於貞石,入仙宮而物睹,知聖祚之天長。如允臣所請,諸州亦望準此。
◎ 鬍嘉隱
嘉隱,開元中衛士,獻《繩伎賦》,擢拜金吾(闕)曹參軍。
◎ 繩伎賦
律南呂兮仲之秋,帝張樂兮秦之樓。鼓舞令節,鏗鏘神州。萬國會,百工休。俾樂司鹹戢,繩伎獨留。此聖人之新意也,與衆其之,降賞成列,服也德之稱,容兮已之悅。觀八佾則羅襪生塵,{髟}兩髦則麻衣如雪。結繩既舉,彝倫攸序,杳若天險之難升,忽爾投足而復阻。來有匹,去無侶。空中玉步,望髻之峨峨;日下風趨,見羅衣之楚楚。足容捷,貌容恭;鳥斯企,相從。煜煜兮映朱樓之花萼,煥爛兮開甲帳之芙蓉。橫竿卻步,疊卵相重。繢人不能窺其影,謀士不能指其蹤。既如阿閣之舞鳳,又如天泉之躍竜。徘徊反覆,交觀奪目。擁金騎,屯綉轂。高詞論者族談,多才藝者心服。既得擅場,其能未央。應鼓或躍,投繩或翔,婉孌兮弄玉之隨蕭史,仙妻之別劉綱,凌波不足奇其術,行雨未可比其方。然後知海之深則孤楂可泛,河之廣則一葦能航。不奔明月,不赴高唐。食君之珍膳,衣君之裳。喜千秋之令節,願獻壽兮天長。於是衆變格,行無力。歡百姓之心,傾四方之國。掌上失妙,宮中沮色。所寵者寵其回邪,所好者好其正直。視履不懼,柔嘉惟則。故知我者謂我從繩,不知我者謂我憑陵。繩有弛張,藝有廢興。用捨靡定,倚伏相仍。如臨如履,何兢何喜?猶君之從諫則聖,伎之從繩則正。惟伎可以為製節,繩可以為黽鏡。殷鑒之昧,在此而已。豈徒昭玩人喪德,豈徒悅彼姝者子?明後居高視卑,創物成規。此乃堯舜舜之用心,使吾人之載喜。慶賜必周,將順其美。來娉婷,去輕盈。奇伎兮忽還天上而不可見,繩繩兮道這遠兮不可名。
◎ 王延齡
延齡,開元時人。
◇ 秋宵讀書賦
獨夜寥寥兮清我素襟,踐藝城兮遊遨書林,觀先王之行道,見古人之同心。羲農之精微兮含陰吐陽,周孔之奧秘兮神入鬼出,有禮樂經邦之化,有德刑禦人之術。雖興風而致理,或因文以喪質,藉如助築於澗,垂釣在川。夢來而所象方得,繇啓而其貺必甄,何風之冥感,而君臣之道全。謨明弼諧,開物成務,儀在楚而何辱,隗得燕而何遇。起之來兮而長平不守,季之入兮而武關非固,將吉兇之由人,伊存亡之有數。若乃大夫西都之佳賞,公子南皮之勝矚,將軍之畫閣天半,衛尉之涼臺水麯。馳香車與寶馬,眩纖羅及美玉,玉饌金觴暮不歸,妙舞清歌斷方續,何貴幸之斯甚?為歡娛以自足。士有竄江濱兮不用,首河梁兮永辭,長門幽絶恨欲死,掖庭一去還無期。黃鳥嚶嚶兮野花落,白露兮邊草衰,此時但能登高而遠望,孰雲不腸斷兮淚如絲。夫以總明正直,維神之假,有纔無位,奚其為者?行莫過於顔、曾,文莫先於班、賈,空兢兢於人世,竟蹉跎於物下。能育其寶,則宜無屯,不與其命,何生此人?仗雄劍以激憤,一欲問夫蒼,夜如何其夜以闌,閑琴牢落坐南端。流月兮素華滿,銀煜煜兮清光寒,於是開中軒,曬晴盼,天敞朗兮北斗何高,雲依微兮南山可見。銀河既已傾,玉窗又以明,哀鴻嗷嗷兮空際遠,墜葉紛紛兮林外輕。已而群感互興,衆念相積,鄰稚顔兮何暮,對流年以自惜。徒見其生也楊柳繁華為我春;不知其死也鬆鬆賈幽泉為我夕。何恃俊於禰衡,何慟窮於阮籍,幽蘭無人兮終自芳,郭璞蒙垢兮豈不潔。黃綬從來兮非所願,白迤迤兮滿山,自得長歌太平事,鬍為擾擾風塵間。
◇ 夢遊仙庭賦
葛稚川見素抱樸,傲世忘榮,循潔白之道,吸元和之精,泊乎意聯,飄然體清。於時秋風蕭蕭,秋夕凜凜,野猿垂幕,山童薦枕,須臾之間,乃安斯寢。神倏爾而逾邁,眇不知其所屆,紛溶溶而上馳,將若遊乎天外。駕白鹿,驂斑麟,飛翠蓋,勝紅輪。橫絶南鬥,超凌北垠,出昆墟以騁志,過滄溟而問津。呵風伯,叱雷父,披天門,謁天宇。太一之居兮金碧堂,洞鬱密兮不見陽。蕊珠履地,屏匝廊,色郯郯其揚彩,爛煜煜以成章。旖旎旌節,衤參衤麗羽裳,蒼竜吹篪,丹鳳為舞,洞葛乎東廂,此其大較也。若乃群仙之所盤薄,珠庭之所ぬ,曼以玉堂,映以未閣,靈怪潛秘,光華相錯,陰陽不能授其寒暑,造化不能生其美惡。及乎上真降命,赤書爰作,速陽侯而波靜,走娥而月落;值江妃之倩練,驚海童之閃爍。其翺翔曠遠者,嬉九垓,排三山,紫煙生,白,偃蹇夭矯,翩綿縹緲,可見而不可攀。至夫靈草自然,珍木不死,餐霞咽液,乘鴻躡鯉。或隱山林,或遊城市,斯實元都之能事,羌難測其雲已。洪崖先生,方其容,頷其頤,曰中州之士也,爾來何遲?出秘訣,約真期,挹華池之水,唱天關之詞。既乃避席屏氣,拜命之辱,精晶兮從空浮,長覺悟兮還舊邱。惟見塵書滿屋,皓月生樓,涉花窮極,無跡難求。豈莊周夢為蝴蝶,蝴蝶夢為莊周歟?意者一聰明,神正直,親其貞亮之概,照以魁之極。雙童兮何日再逢,上清兮何時再陟,掩空館而愁臥,撫長懷而嘆息。
◇ 夢五色筆賦
夫何言吉夢兮杳杳冥冥,若有一人兮遺我鴻筆,居然五色兮其狀炳靈。煥錯彩於無像,紛斑闌而有形,匪瀋淪於畫墨,那漸濁於殺青。獲乎希微,來何處所?彩非染而自備,管在搦而神與。意藻思之相授,期文章而見許,信魂夢之有乎,曾目成而不阻。神之正直,福非回邪,何代無纔,曷江淹之允屬;則吾豈敢,疇郭璞之孔嘉。係有靈兮未悟,儻如夢兮增華。始其良夜幽閑,齋心朗暢,寢彌安於自得,思不適於無妄。故降彩筆,冥徵元貺,與蠅集而殊端,方冤毫而詭狀。丹青式序,元黃可分,參乎素色,爛以成文。若以我修辭,五彩必能吐鳳;若以我揮翰,一飛何謝慶。是知物有幽通,神為真宰,夢以掌握驚茲,夕以靈奇瞻彼。筆端勝常,時之光彩,誠有志而必達,宜飭躬而不殆。展轉虛室,曉日,目眩昧於花容,想綢繆於錦質。或乍進而乍退,類若虛而若實,既而駭人,恍然觀身。雖放言之在我,豈假手而非神,則知五色之靈筆,善誘斯文之日新。
◎ 馮待徵
待徵,開元時人。
◇ 對澤中得堇判
〈王祖毋饑病。立鼕劉公孫因澤中取土,得堇粟,遺之。後有火過於西鄰,鄰告雲妖,有司科之。使司奏請旌異。〉
至誠感神,天道應善,雖欲蔽德,其如予何?王祖毋病既日臻,甘脆蓋闕;劉公孫孝惟天性,墾鑿多勤。坐北堂而搖魂,仰南陔而結思。是賴天靈其鑒,地輸其珍,緑堇欺霜而沓榮,紅粟無稼而呈粒,此一奇也。又何如焉?況丹焰飛空,以災糜竺之室;元應必感,不昧劉殷之傢。鄰者奚愚,以厚誣而害物;有司何酷,載重詰而傷仁。明哉使乎!清識遠矣。舉直錯枉,揚於王庭,蒙雖不纔,請從斯矣。
◎ 張大吉
大吉,開元朝擢書判拔萃科。
◇ 對牢祭有違判
〈孟壬具少牢祭仲已,遽執畢,入贊者告已有違。已雲:以備失也,得禮之中,何乃妄告?俱詣博士定,博士曰:禮和為貴,豈在爭乎?科贊者,不伏。〉
宗將禮,以祗祀事,命滌宿宮,存乎饗獻。執觚奉爵,理必祖於敬恭;藉茅設洗,事無忘於豐潔。惟壬榮班命數,羔雁同行,擇日筮屍,將行將行懿祀。充牲視物,具祭為先,列羞鼎於門礻方,升俎載於階序。巾盥在手,餚核旅陳,鬼平仲豚肩之陋,思由也戶堂之禮。仲已恪恭所執,持畢而來,仰觀好雨之星,欲理如湯之鼎。此乃思無出位,舉不失宜,贊者有言,事同差舛,博士科罰,理當淺深。故椒舉規過,須有愧於國僑;張湯用法,將無慚於虞詡。請從寬典,無置急刑。
◎ 東鄉助
助開,元朝官江陵少尹。
◇ 周易物象釋疑敘
《易》以竜象《乾》,以馬明《坤》,隨事義而取象。是故《春秋》傳辭,多因物象,而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文,觸類而長。洎甲子以六十為運,而卦則六十四為周,六十四面是參六十,合九百六十年為一元紀。助今采於往疏未釋後學滯懵者,標出目為《周易釋疑》。屬象比事,約辭伸理雲爾。
◎ 魏靜
靜,開元時官慶州刺史。
◇ 永嘉集序
聞夫慧門廣闢,理絶色相之端;覺路遙登,跡晦名言之表。悲夫能仁示現,應化無方,開妙典於三乘,暢真詮於八部。所以發揮至賾,懸梵景於昏衢;光闡大猷,泛禪波於欲浪。是以金棺掩耀,玉毫收彩,孤標靈鷲之英,獨負成麟之業者,其惟大師歟!大師俗姓戴氏,永嘉人也。少挺生知,學不加思,幼則遊心三藏,長則通志大乘。三業精勤,偏宏禪觀,境智俱寂,定慧雙融。遂使塵靜昏衢,波澄元海,心珠道種,瑩七淨以交輝;戒月悲花,耿三空而列耀。加復霜鬆潔操,水月虛襟,布衣蔬食,忘身為法。愍傷含識,物物斯安,觀念相續,心心靡間。始終抗節,金石方堅,淺深心要,貫華慚潔。神徹言表,理契寰中,麯已推人,順凡同聖。則不起滅定,而秉護四儀,名重當時,道扇方外。三吳碩學,輻輳禪階,八表高人,風趨理窟。靜往因薄宦,親承接足,恨未盡於方寸,俄赴京畿。自爾以來,幽冥遞隔,永慨元眸積翳,忽喪金,欲海洪濤,遄瀋智楫,遺文尚在,龕室寂寥。嗚呼哀哉!痛纏心腑,所嗟一方眼滅,七衆何依?音德無聞,遠增凄感。大師在生,凡所宣紀,總有十篇,集為一捲,庶同歸郢悟者,得意忘言耳。今略紀斯文,多有謬誤,用俟明哲,非者正之。
◎ 馮敬徵
敬徵,開元時人。
◇ 對九日登高墜腳判
〈楊甲九月九日登高,墜腳緻跛。乙告為不孝。科不應為。〉
無射良秋,重陽佳節,登高有興,坐追桓景。下堂傷足,多侔子春,雖異全歸,何妨憂色。寧損為孝之道,而斷不應之條。告之者未達其幽趣,科之者固知其失道。棄而不問,幸無濫焉。
◎ 成伯瑜
伯瑜開元時人。
◇ 經義考
學者以《詩》大小《序》皆子夏所作,未能無惑。如《關雎》之序,首尾相結,冠束二《南》,故昭明太子亦云:大序是子夏全製,編入文什,其餘衆篇之小序,子夏惟裁初句耳,至也字而止。《葛覃》後妃之本也,《鴻雁》美宣王也,如此之類是也。其下皆是大毛公自以詩中之意而係其辭也。後人見序下有註,又曰東海衛宏所作,事雖兩存,未為允當。是鄭元於毛公傳下,即得稱箋,於毛公序末,略而為註耳。毛公作傳之時,漢興已亡其六篇,但據亡篇之小序惟有一句,毛既不見詩體,無由得措其辭也。又高子是戰國時人,在子夏之後,當子夏之世,祭皆有屍,靈星之屍子夏無為取引,一句之下,多是毛公,非子夏明矣。
◎ 李朝
朝,元宗時官亳州刺史。
◇ 對自比管仲判
〈無是子恆居草廬,自比管仲,雲夢乘舟。邑人告其虛誕。〉
國傢頓綱鴻,廣羅舟楫。人降三傑,俾機務允釐;天飛五老,而元氣清晏。猶且弓招歲下,徵拜日聞,無是子毓德郊扉,澄神虛白。效宣尼之竊比,無逾老彭;徵武侯之故事,終期管晏。雖復跡符媒,終是志越儕流,或未可量,有足嘉尚。昔月中見字,尚表英童;今夢裹乘舟,故符王佐。但聖朝以邱園伫秀,物色求人,乘箕降昴之賓,金礪玉璜之相,必循名實,方漸臺階。今者邑子薄言,告以虛誕,且鄉人所惡,未可即依。翁歸自陳,亦難憑據,言之無罪,告上何傷?
◎ 崔國輔
國輔,青州人。應縣令舉,授抒昌令、集賢直學士、禮部員外郎。天寶中,坐王釒共近親,貶竟陵司馬。
◇ 上何都督履光書
崔國輔謹上書於都督何公節下;昨有自府廷而退者,雲君公垂責,以為怠於奉上之禮,死罪死罪。竊聞禮不妄說人,為近佞媚也;不好狎,自全仁義也。故教訓正俗,非禮不備;君臣上下,非禮勿定;宦學事師,非禮勿親。所以君子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修身踐言,合道以成禮。今人無禮,多涉於佞媚,不全於仁義,故以難進而易退孜孜善行者為失禮。悲夫!古之有禮者則貴,今之有禮者則賤,雖然,君子修身,終不棄禮為苟容。《詩》雲:「風雨如晦,雞鳴不已。」言善人不拘俗也。國輔常見君公有謀贊之能,明恤之量,敢以大雅之道而事君公,殊不知君公以凡徒見待。君公聞叔嚮乎?聞張良乎?夫叔嚮者不能言,退然不勝衣,為晉國之望,張良婦人也,而懦夫下輩,宜君公不禮。蕭曹為刀筆吏,碌碌無奇節;百裏奚在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屈原之忠貞逐於楚,張儀之利口鞭於梁:皆士之屯蒙,莫能自異,僕今日復何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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