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地富有而强大的生命力,仿佛能使人变得热情、单纯和高尚。我让自己感到了惊讶:为什么一见之下就喜欢上了这片黑土?也许是被征服这片黑土地的人所吸引吧?
在这块土地上生活着,或许应该叫战斗着3600多名特别的人,说他们“特别”是因为他们有着多重身份:首先他们是正规部队,有着正式的番号,战斗力不亚于任何一个野战部队。他们又是农民,主要任务是种地打粮食,他们另有一个牌子,叫“嫩江基地”。他们还是科学家、企业家、工程师、工人,善观气象,懂得土壤,精通机械,每个人都能操作联合收割机、播种机、拖拉机、汽车……似乎凡是有发动机带轱辘的他们就会驾驶。
黑土地的文明造就出来的人,无论他们有着多么大的本事,有着怎样的才华,成就了多么骄人的业绩,外表和骨子里都有一股真淳,一种诚厚。有着农民的朴实,工人的干练,军人的作风,知识分子的素养,像种子一样,走下去立刻和这片土地溶为一体。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单独挑出来,都是出类拔萃的,身上背着一串荣誉,毕业于各个年代的大学生、中专生一抓一大把,功臣一抓一大把,奇才、怪才、能工、巧匠、格外能吃苦的、格外能干的一抓一大把……
他们为什么会聚集到这里,并能长期留了下来?
缘于对绿色的向往,被绿色吸引。他们选择了部队也就是选择了绿色,成了军人便是接受了绿色的选择。
宋青洋大校,第一次穿上绿军装的时候只有十六岁,感到自己非常幸运。等待着他的幸运就是在一个白色的冬季,随部队挺进大兴安岭。要开发这片人迹不到的黑土地,就得先修路,他当的正好是修路的兵。当时的气温是-56℃,黑土地冻得冒白烟。他感到眼珠都要冻裂了,腿上冻得裂开一道道口子,整个冬天都在咳嗽中度过,咳嗽得说不出话来,呼吸困难。而且长时间地吃不饱,穿不上棉衣,绒衣被汗水湿透,转眼又冻成冰疙瘩,被冻成冰的仿佛不只是绒衣,还有他那1.54米高的身躯。他正处于长身体的阶段,由于冻、饿、累,竟一连几年突不破1.55米大关,反倒累得肝下垂了两公分。一个战友在他旁边推一车土上坡,到最陡处猛然一较劲儿,脊椎被掰断。掰断了脊椎也没有让那车土撒掉,甚至没有喊叫,没有让战友和领导知道。
当时的人有一种精神,这是一种绿色的信仰——绿色代表强大的生命力,代表希望。以后宋青洋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完全可以选择一个安逸的地方,他却仍旧回到了嫩江基地。他的生命似乎已离不开黑土地上的绿色。
宋青洋从前所在的部队也曾三进两出大兴安岭,两出就是绿色的撤退,最后还是挺住了,绿色扎住了根,在漫岗丘陵、沼泽荒甸上开垦出44万亩耕地——到春天是44万亩绿苗,到夏天可以说是一片绿色的大海。到秋天哪?是令人心醉又令人发愁的绿色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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