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環一直处于亢奋之中,他站在军舰的甲板上,看碧波万顷,铁甲破浪,龙旗飘飘,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感受涌上心头。他突然大声对李鸿章说:“少荃,我得了一首诗1
“太好了1李鸿章惊喜道,吩咐左右,“笔砚侍候1
奕環巴嗒两口烟,仰首吟道:
“雕弓玉带出天阊,
士女如山拥绣襄……”
“好1李鸿章赞道,“起句瑰伟,便是皇家气象。”
那些个洋人大都是中国通,见醇亲王吟诗,都笑嘻嘻地围拢来。
奕環兴致更浓,继续吟道:
“照海旌旗摇电影,
切雪弋望耀荣光……”
李鸿章:“北洋水师怎当得王爷如此褒奖1
此时奕環完全沉浸在诗境之中,一气呵成吟道:
“同携禁旅严千帆,
罗拜夷酋列几行。
鸿飞九天齐赞颂,
力辞黄屋福威扬。”
李鸿章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感觉到这几句诗味道有一点不对,但一下子又说不出不对在哪儿。
那些洋人哪懂这些,哄然叫好,鼓起掌来。
此时的奕環,迎着强劲的海风,一手执长烟袋,一手叉腰,伫立在甲板上,脸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豪情。
五
旅顺,一栋小洋楼内,灯红酒绿,衣香鬓影。这里正在举行一个小型的酒会。
伍廷芳举杯道:“女士们,先生们,感谢诸位莅临!廷芳奉醇亲王和李中堂之命,在此与参观了我大清北洋海军阅兵的各国贵宾一叙欢谊。在这里,我要告诉诸位一个饶有意味的事情,你们所在的这栋小洋楼,原是旅顺军港工程的法国承包商所建,他的欧式风格和浪漫情调,一定会使诸位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好,现在请让我们举杯,为我大清皇上与皇太后的健康,为我大清与各国之友谊,为北洋海军,干杯1
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小村寿太郎没有举杯,反而把端在手里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走到屋外阳台上。
小洋楼内室,李鸿章吃惊地问道:“什么?‘定远’舰放的是空炮?”
丁汝昌:“‘定远’主炮只有三发炮弹,我实在舍不得……”
李鸿章:“你这可是欺君之罪碍…那些点炮的水手回来没有?”
丁汝昌:“都回来了,无一伤亡。”
李鸿章突然用手捂住胸口,颓坐椅上。
丁汝昌慌了:“中堂您怎么啦?”
李鸿章:“没什么,我这儿堵得难受……”
从阳台望去,夜色下蒙蒙的群山,环饶着大连湾,海面上闪烁着点点渔火。
“多么宁静美丽的夜色啊1小村闻声回头,发现英国公使欧格讷端着一杯红艳的葡萄酒站在他身后。
欧格讷:“这样的和平,谁也不应打扰它,对吗?”他将酒杯朝小村举了一下,喝了一小口。
小村冷冷地说:“这是贵国对以后这一地区可能发生事件的态度吗?”
欧格讷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No!No!大英帝国只关心它在长江中下游的利益,至于谁是贵国在这一地区的真正对手,我想阁下应该比我更清楚1
“欧格讷先生是在说我吗?”不知什么时候,俄国公使喀西尼,也端着一杯白兰地站在他们身边。喀西尼身材魁梧粗笨,比欧格讷要高出半个头,和小村一比,那真像一头笨重的棕熊与一条饿得瘦骨嶙峋的豺狗站在一起。他居高临下俯视着矮小的小村寿太郎说:“国际事务中,对手和朋友是随时可以调换位置的,只要不侵犯俄罗斯在远东的利益,所有的人都是我们的朋友1
“我将喀西尼先生的话理解为提醒而不是威胁,天皇陛下一向尊重贵国在远东的传统利益,但大日本帝国的生命线难道就不应该受到保护吗?”小村毫不示弱,扔下一句冷硬如铁的话,径自走开。
喀西尼毫不在意地大笑起来,他将杯中白兰地一饮而尽,对欧格讷说:“欧格讷先生,请你以朋友的身份而不以外交辞令告诉我,中日若开战,胜利者是谁?”
欧格讷:“我的朋友琅威理曾在北洋海军工作过,他告诉我,中国的海军受过良好的训练,舰只合格,炮火至少是猛烈的,这几天的北洋阅兵也证明了这一点。所以他认为,中日若交战,归根结底是日本最后被彻底粉碎1
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响,俩人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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