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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斌这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煎熬了,他的大脑成天不停地运转,想着自己与妻子如何摊牌。上班时间精神恍惚,举止慌张,抽出一切时间复习妻子与另一个男人的电子信,尤其那些激发他色情想象力的片断;夜间整夜失眠,家里家外,全部性生活要么完全地失败,要么过于成功,总之,特没谱儿。这终于惊动了妻子,他们一起外出度假一周。但毫无用处,只要妻子不在面前,他就开始自言自语,内容是他想象中的某一天,妻子正要出门偷情之前被他叫住,他轻描淡写地问她去哪里,她说出理由,然后他忽然惨笑着说,你骗我。然后就是一场没完没了的谈话,就像被什么不可抗拒的魔力所驱使,这场谈话永无尽头,妻子的反应分成两派:死硬派主张死不承认,被他以不可辩驳的事实证明之后,妻子恼羞成怒,一走了之;求饶派主张眼泪战胜一切,妻子跪在他面前,不停地用左右手轮番打自己的耳光,怎么拦也拦不住,请求他的原谅,如果他不表态,妻子便会用餐桌上的水果刀割脉,血流遍地。对于死硬派,他的对策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有时再加凶狠的一脚;对于求饶派,他的对策起初是不原谅,后来因为怜悯而原谅。虽然总体上描述很容易,但细节部分却十分繁复,以至于没有一次谈话是完全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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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斌被妻子带到心理医生那里,奇怪的是,他骗过了心理医生,使心理医生相信他是由于工作压力过大所致。尽管处于全面崩溃的边缘,他依然坚持每天上班,并凭借坚强的意志力完成他的工作,顽强地与妻子不动声色地相处。然而所有的事情终有结果,一天,琪琪与老公因为一件小事闹翻了,把整件事抖了出来,一直波及刑斌及妻子。他们约好一次谈话,内容是他们的将来,妻子第一句便是:"我不想离婚,你呢?"
早在头脑中彩排过无数遍的这一场好戏终于开场,千言万语涌上刑斌的心头,然而只是片刻,他听到自己干巴巴地说:"我也不想。"
一切就这么过去了,只是事实上陷入僵持、紧张、讨厌,难以忍受却只好如此,没有和解,没有原谅,没有悔恨,没有眼泪,没有争吵,没有沟通,也没有遗忘,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虽然是已经发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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