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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歌燕乐 》 与狼共舞:女钢琴师的心灵之旅 》
女钢琴师的心灵之旅1(3)
埃莱娜·格里莫 Hélène Grimaud
轮到我了,凉风、植物和果实,夏花和雪绒。
轮到我了,魔法。
我将中心的日常事务托付给专辑出品人锡德·麦克劳切伦处理,委托他费心寻找一个新的录音室;然后拔掉了自己的答录机。终于,我心情轻松、精神平静地离开了南塞勒姆。一小时后,我已经身在纽约了。
在曼哈顿脚下,我的激动之情稍稍平复。很好,我决定离开,但是去哪儿呢?我的心在三个想法之间摇摆不定:对美国来个大穿越,向西,在阿帕切国家森林和吉拉荒原的森林里留下痕迹。去古欧洲,因为我预感到在那里,在李斯特和勃拉姆斯、维瓦尔第和瓦格纳、格拉纳多斯格拉纳多斯:西班牙作曲家及钢琴家。和肖邦的故土,我将重新抓住那离我远去的、对我而言一直至关重要的深层感受,抓住那平衡的精髓。但同时,我也苦于非洲的吸引。
某次游历加拉帕戈斯群岛时,在鬣蜥眼睛的翕合中,我切实感受到了那片大陆的存在。非洲,这个名字赋予了你决定性的性格。仅仅在非洲这个词的音乐性当中,就能听见大象的叫声、猎豹的啸声和狮子的咆哮,以及太阳炙烤下土地巨大的龟裂声;在那里甚至连空旷都是生动的。非洲,是地球的初生之歌。我猜想,在这块大陆的本质中存在某种深层次的、原始的快乐。快乐,却并不一定幸福,如同可能痛苦也可能沉郁的高原印第安人的原始的快乐一样。 必须向整个世界张开耳朵,然而,安第斯山民族的孔雀笛的呜咽总让我揪心——这是他们在人们杀死了他们的诸神之后,向聋聩的天空发出的无声控诉;控诉那从今以后再不可能进行的与神灵的对话,以及所有白白流淌在他们高高的金字塔台阶上的鲜血。他们的民族血液并未改换,一如音乐中的苍白不曾改变;这是一个因缺氧和盲目崇拜神祇而饱受摧残的民族。男人、女人,因为命里注定反复咀嚼可可树叶,因为自暴自弃、只想死后变成他们祖先所描绘的天空中那些昏暗的星星而变得麻木。
相反的,在非洲,人们很容易有种造物主曾尽情挥洒的感觉:人们能同时看到长颈鹿的脖子,象群和它们的大耳朵,犀牛角的“阴”和尾巴的“阳”,甚至还有笑弯了腰原文le rire b?ssu意为“大笑”,b?ssu原意为驼背。此处为双关,既暗示鬣狗的驼背,又指其貌似大笑的嘴脸。的鬣狗。非洲,是上帝恣意的幽默。猴面包树?只需一个由天真铸造的头脑便可虚构出这长着植物的珠饰小辫、枝条卷曲、浑身带刺、略微鼓突的垂直的庞然大物:从乱糟糟的一团中抽象出一个近似的几何体。看着那些加勒比海的音乐家敲着他们的钢鼓,发出清脆的、水当当的声音,总会勾起我关于猴面包树的遥远记忆。他们自然土地上的树中之王是他们发型的灵感之源。现在也是一样,每当我想象天堂的时候,眼前就会涌现出猴面包树、牛羚、红棕色的长颈鹿和大象。非洲应该是由一位书记员式的六翼天使构思的,他仔细地描摹了《创世记》的情节图板。
显然,去非洲。
不错,但还是去阿帕切森林。
或是去有着思想冲击的欧洲。
时间在流逝,而我还没有决心推开这个位于百老汇,面朝11号街的旅行社的大门。已经是中午了。我在人行道上走了一会儿。一座改建中的摩天大楼脚下,有一家在美国随处可见的餐馆,它的设计很像某种车厢:长长的玻璃橱窗,锌制的吧台,桌子像分隔车室一样折叠在二人软垫长椅之间。吧台的高脚圆凳由白色金属制成,用螺丝固定在地上。我将包一扔,坐在它们中的一个上,有种置身于另一个故事、另一种生活的感觉。与此同时,我感到自己彻底地从完全密封的、没有窗户、没有通风窗的时间气泡中抽身出来,而之前的几个月里我一直被关在里面——我在假期中,或者说,如果可以造一个新词的话,在“空假”中。
一个胖胖的黑人妇女把柜台擦得锃亮。“奥德蕾”,白色尼龙工作罩衫上,一个装点着两朵小玫瑰的胸牌上写着她的名字。名签夹在她的左胸上,像汹涌波涛中的一叶扁舟,随着主人的呼吸上下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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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新星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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