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杂家 论衡校释   》 谢短第三十六      王充 Wang Chong

  淮南俶真训:“二者代谢舛驰。”高注:“谢,叙也。”“谢”、“叙”音同字通。
  程材、量知,言儒生、文吏之材不能相过,以儒生修大道,以文吏晓簿书,道胜于事,故谓儒生颇愈文吏也。此职业外相程相量也,其内各有所以为短,未实谢也。“实”,程本作“尝”。夫儒生能说一经,自谓通大道,以骄文吏;文吏晓簿书,自谓文无害,义见程材篇注。以戏儒生。各持满而自藏,诗齐风还篇毛传:“臧,善也。”“藏”即“臧”字。盼遂案:“藏”为“臧”之误字。“自臧”,自善也。古无“藏”字。非彼而是我,不知所为短,“所”下疑有“以”字。上文“其内各有所以为短”。不悟于己未足。论衡训之,“训”,旧作“酬”,朱校元本、天启本、程、何、钱、黄本并同。按:说文言部:“酬,诅也。”俗用作“酬应”字,于义无取。今从王本、崇文本改。下“不能训之”同。尔雅疏:“训,道也,道物之貌以告人也。”将使□(□)然各知所之(乏)。孙志祖读书脞录:“□”,一作□,疑爽之讹。”吴曰:屈贾传有“爽然自失”之语,孙意读与彼同,其说非也。徐广集解:“爽,一本作奭。”疑“奭”当作“□”,从“□”从“大”,音义并与“瞿”同。“瞿然”,古之常语。“瞿然失席”、“瞿然易容”等等,传注家皆训为惊视失守貌。史记作“爽”者,“□”字形近之讹。此言“□然”,其义亦同。通津本从“心”,程荣本从“人”,传写者随意作之。又按:“各知所之”,“之”当为“乏”。下文云:“二家各短,不能自知。”正与此语相应。
  夫儒生所短,不徒以不晓簿书;文吏所劣,不徒以不通大道也,反以闭暗不览古今,不能各自知其所业之事未具足也。二家各短,不能自知也;世之论者,而亦不能训之,如何?
  夫儒生之业,五经也。南面为师,旦夕讲授章句,滑习义理,滑,乱也。究备于五经,可也。五经之后,秦、汉之事,无不能知者,短也。刘先生曰:“无”字疑衍。此文正谓不能知为短。若无不能知,则何短之有乎?夫知古不知今,谓之陆沉,注程材篇。然则儒生,所谓陆沉者也。五经之前,至于天地始开,帝王初立者,主名为谁,天地开辟,有天皇、地皇、人皇。出自河图,不足征信。谈天篇云:“女娲以前,齿为人者,人皇最先。”是仲任意谓如此。儒生又不知也。夫知今不知古,谓之盲瞽。五经比于上古,犹为今也。徒能说经,不晓上古,然则儒生,所谓盲瞽者也。
  儒生犹曰:“上古久远,其事暗昧,故经不载而师不说也。”
  夫三王之事虽近(远)矣,寻案文义,“近”当为“远”字形讹。经虽不载,义所连及,五经〔家〕所当共知,儒生所当审说也。吴曰:“五经”下疑脱一“家”字。晖按:吴说是。下文“五经之家所共闻也”,句法相同。夏自禹向国,几载而至于殷?吴曰:“向”当作“飨”,义与“享”同。史记三代世表:“从禹至桀十七世。”夏本纪集解徐广曰:“从禹至桀十七君,十四世。”汉书律历志载刘歆说云:“夏后氏继世十七王,四百三十二岁。”(前汉纪一载刘向父子说。“三”作“四”,盖误。)世纪帝王数同。竹书纪年:“自禹至桀十七世,有王与无王,用岁四百七十一年。”为数差异。刺孟篇云:“禹至汤且千岁。”其说未碻。殷自汤几祀而至于周?史记三代世表:“从汤至纣,二十九世。”竹书纪年:“汤灭夏以至于受,二十九王。”(王鸣盛十七史商榷以竹书云“三十王”,盖误。)殷本纪:“商三十王。”晋语、汉书律历志、殷本纪集解引谯周说、皇甫谧说则为三十一王。所识互异。至其年数,汉律历志引刘歆说,六百二十九年。皇甫谧说同。左传云:“商祀六百。”盖举其成数。竹书纪年则起癸亥终戊寅,四百九十六年。其数又少于汉志。通鉴前编则为六百四十四年,又多于汉志,未知何据。至胡渭洪范正论、万氏纪元汇考,又于六百四十四之外,更增一年,不足据。刺孟篇云:“汤至周且千岁。”说亦非。周自文王几年而至于秦?律历志:“春秋鲁桓西元年,上距代纣四百岁。春秋尽哀十四年,二百四十二年。秦昭王五十一年,秦始灭周。周凡三十六王,八百六十七岁。”国策载吕不韦说、皇甫谧说,并同。(皇甫谧云:“三十七王。”前汉纪载刘向父子说:“七百六十七年。”“七王”、“七百”并误。)尔雅释天:“载,岁也,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白虎通四时篇曰:“五帝言载,三王言年。”桀亡夏,而纣弃殷,灭周者何王也?谓周赧王。
  周犹为远,秦则汉之所伐也。夏始于禹,殷本于汤,周祖后稷,秦初为人者谁?帝王世纪:秦,嬴姓也。昔伯翳为舜主畜多,故赐姓嬴氏。孝襄公始修霸业,坏井田,开阡陌,天子命为伯。至昭襄王自称西帝,攻周,废赧王,取九鼎。至庄襄王灭东、西周。庄襄王崩,政立为始皇帝。”秦燔五经,坑杀儒士,五经之家所共闻也。秦何起而燔五经?何感而坑儒生(士)?“生”当作“士”。此承上“坑杀儒士”为文,语增篇正作“坑儒士”,是其证。语增篇:“燔诗、书起淳于越之谏,坑儒士起自诸生为妖言。”事见史记始皇纪。盼遂案:“感”为“憾”之假借字,俗作“恨”。
  秦则前代也,汉国自儒生之家也。从高祖至今朝几世?历年讫今几载?宣汉篇:“至今且三百岁。”“今”谓章帝。论衡已作于永平中,此云“今朝”,未知何指。前汉十二帝,自高祖至平帝。王莽立孺子婴,居摄三年,篡位十五年,更始二年。皇甫谧曰:“自高祖元年,至更始二年,凡二百三十年。”搜神记六曰:“二百一十年。”其数差者,不数王莽以下二十年也。初受何命?复获何瑞?班彪王命论:“刘氏承尧之祚,氏族之世,着于春秋。唐据火德,其汉绍之。始起沛泽,则神母夜号,以彰赤帝之符。”得天下难易孰与殷、周?恢国篇:“高祖诛秦杀项,兼胜二家,力倍汤、武。”家人子弟学问历几岁,人问之曰:“居宅几年?祖先何为?”不能知者,愚子弟也。然则儒生不能知汉事,世之愚蔽人也。温故知新,中庸郑注:“温,读如燖温之温。”论语集解云:“寻绎故者。”公卿表师古注:“温犹厚也。”说并非。可以为师;古今不知,称师如何?
  彼人(问)曰:“问”字衍。“彼人曰”,乃答上“称师如何”之难。下文“请复别问儒生”,又以驳彼人也。着一“问”字,则文义断矣。“二尺四寸,圣人文语,朝夕讲习,义类所及,故可务知。宣汉篇:“唐、虞、夏、殷,同载在二尺四寸,儒者推读,朝夕讲习。”左传杜预序,孔疏引郑玄注论语序:“以钩命决云:‘春秋二尺四寸书之,孝经一尺二寸书之。'故知六经之策,皆称长二尺四寸。”仪礼聘礼疏引郑玄论语序云:“易、诗、书、礼、乐、春秋,皆二尺四寸。(“二尺四寸,”讹作“尺二寸”,依清人金鹗、日人岛田翰说改。)孝经谦半之。论语八寸策者,三分居一。又谦焉。”盐铁论诏圣篇:“二尺四寸之律,古今一也。”朱博传:“三尺律令,人事出其中。”三尺者,周尺八寸,三八,二十四寸也。律亦经也,故策长同。汉事未载于经,名为尺藉短书,正说篇:“论语所独一尺之意,以其遗非经,传文纪志恐忘,故但以八寸尺,不二尺四寸也。”书解篇:“诸子尺书。”说文木部:“檄,尺二书。”光武纪李注:“说文以木简为长尺二寸,谓檄以征召也。”此云尺藉说汉事,盖亦征召之类。云“尺藉”者,或约言之。如论语尺二简,而云一尺。又汉人有言“尺一”者,后汉书、水经注皆云:“李云上书曰:‘孔子言帝者谛也,今尺一拜用,不经御省,是帝欲不谛乎?'”又后汉书儒林传云:“诏曰:‘乞杨生师。'即尺一出升。”文选注引萧子良古今篆隶文体曰:“鹤头书,偃波书,俱诏板所用,在汉时谓之尺一简。”比于小道,其能知,非儒者之贵也。”
  儒〔生〕不能都晓古今,“生”字据上下文义增。欲各别说其经;经事义类,乃以不知为贵也?“也”读作“邪”。事不晓,不以为短!
  请复别问儒生,各以其经,旦夕之所讲说。
  先问易家:“易本何所起?造作之者为谁?”彼将应曰:“伏羲作八卦,文王演为六十四,易下系辞曰:“宓羲氏仰观象于天,俯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演卦之说有四,易正义曰:“王弼以为伏羲,郑玄以为神农,孙盛以为夏禹,史迁以为文王。”此则因史迁为说。孔子作彖、象、系辞。史记孔子世家:“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说卦、文言。”三圣重业,易乃具足。”问之曰:“易有三家,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伏羲所作,文王所造,连山乎?归藏、周易也?周礼:“大卜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注云:“名曰连山,似山出内气也。(汪中述学曰:“连山即烈山,语之转耳,郑注望文生义。”)归藏,万物莫不归藏于其中也。杜子春曰:‘连山伏羲,归藏黄帝。'”又易正义引郑玄易赞及易论曰:“夏曰连山,殷曰归藏,周曰周易。”帝王世纪曰:“庖羲作八卦,神农重之为六十四卦,黄帝、尧、舜引而伸之,分为二易:夏人因炎帝曰连山,殷人因黄帝曰归藏。文王广六十四卦,着九六之爻,谓之周易。”(御览六0九。)金楼子立言篇曰:“礼记曰:‘我欲归殷道,得坤干焉。'今归藏先坤后干,则知是殷,明矣。推归藏既是殷制,连山理是夏书。”正说篇曰:“列山氏得河图,夏后因之曰连山。归藏氏得河图,殷人因之曰归藏。伏羲氏得河图,周人因之曰周易。”是并以连山属夏,归藏属殷,至其造作为谁,则难质定。赵商问:“连山伏羲,归藏黄帝,今当从此说以否?敢问杜子春,何以知之?”郑答曰:“此数者非无明文,改之无据,故着子春说而已。近师皆以为夏、殷、周。”是郑氏已不能定,直据近师为言耳。朱亦栋曰:“夏曰连山,殷曰归藏,此为定说。皇甫谧云:‘夏人因炎帝曰连山,殷人因黄帝曰归藏。'则兼而用之。彼盖以连山为烈山氏,故易宓戏为炎帝也。然则归藏何义矣?”秦燔五经,易何以得脱?艺文志:“及秦燔书,而易为筮卜之事,传者不绝。”汉兴几年而复立?儒林传:“初立易杨。至孝宣世,复立施、孟、梁丘易。至孝元世,复立京氏易。”王先谦曰:“儒林传赞言:‘武帝立五经博士,易唯杨何。'”宣帝之时,河内女子坏老屋,得易一篇,名为何易?宣帝本始中,得易,儒林传、艺文志未载。隋志:“得说卦一篇。”姚范曰:“想房、宏当时有此说。”余注正说篇。此时易具足未?”正说篇:“得佚易一篇,易篇数始足。”
  问尚书家曰:“今旦夕所授二十九篇,尚书二十九篇,伏生所授今文也。汉书艺文志:“经二十九卷。”注:大、小夏侯二家。欧阳经三十二卷。”奇有百二篇,“奇”,字误,未知所当作。恢国篇:“孝明麒麟神雀,甘露醴泉,白雉黑雉,芝草连木嘉禾,与宣帝同,奇有神鼎黄金之怪。”亦“奇有”连文。又有百篇。二十九篇何所起?百二篇何所造?具见佚文篇、正说篇。秦焚诸(诗)书之时,“诸”当作“诗”。正说篇:“有敢藏诗、书百家语者,刑。”今“诗”讹作“诸”,是其比。语增篇、正说篇并作“燔诗、书”,是其证。尚书诸篇皆何在?艺文志曰:“秦燔书禁学,济南伏生独壁藏之。”经典释文序录曰:“及秦禁学,孔子末孙惠壁藏之。”附注云:“汉纪尹敏传(盖东观汉记。)以为孔鲋藏之。”孔丛子说同。家语后序以为孔腾。三说皆谓古文尚书。汉兴,始录尚书者何帝?初受学者何人?”史记儒林传:“孝文帝时,欲求得治尚书者,乃闻伏生能治,老不能行,乃使朝错往受。”仲任以为景帝始立尚书,见正说篇。误,不足据。
  问礼家曰:“前孔子时,周已制礼,艺文志:“帝王质文,世所损益。至周曲为之防,事为之制,故曰礼经三百,威仪三千。”殷礼,夏礼,凡三王因时损益,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篇有多少,文有增减。不知今礼,周乎?殷、夏也?”彼必以汉承周,将曰:“周礼。”夫周礼六典,又六转,六六三十六,三百六十,是以周官三百六十也。周礼天官冢宰郑注:“周公居摄,而作六典之职,谓之周礼。”六典者,即大宰云:“天官治典,地官教典,春官礼典,夏官政典,秋官刑典,冬官事典。”案今礼〔经〕不见六典,正说篇句有“经”字,此据补。无三百六十官,又不见天子,天子礼废何时?岂秦灭之哉?礼经,即汉志“经十七篇”也。(“十七”二字,今误倒,此依刘校。)经十七篇,为正经,故列为六艺之目,称曰礼经,单言曰礼。宣帝时,河内女子坏老屋,得佚礼一篇,(六)十〔六〕篇中,是何篇是者?“六十”当作“十六”。下文“十六篇何在”,“见在十六篇”,“今礼经十六”,并作“十六”,是其证。姚范曰:“六十”当作“十六”。然士礼十七篇,而充屡言“十六”,岂以“既夕”合“士丧”耶?晖按:汉志“经十七篇”,与刘歆、郑玄所述古礼经相较数合,陆氏序录、阮氏七录因之。志又言高堂生传十七篇。此云“十六”,又云其间一篇得于河内,未闻。困学纪闻五曰:“孔壁古文多三十九篇,康成不注,遂无传焉。”原注曰:“论衡以为宣帝时,河内女子坏老屋,得佚礼,恐非。”按:佚文篇曰:“恭王坏孔子宅以为宫,得佚礼三百。”此即汉志所言礼古经出于孔氏者。河内得佚礼,亦见正说篇,与孔壁为两事,志未举耳。房、宏、陆德明亦言宣帝本始中,河内女子得泰誓,则仲任所述,事足征信。王氏执志规此,非也。高祖诏叔孙通制作仪品,十六篇何在?盼遂案:“十六篇”当依后汉书作“十二篇”,盖涉下文有十六篇字而误。曹褒传:“章和元年正月,令小黄门持班固所上叔孙通汉仪十二篇,□褒依礼条正。”汉书叔孙通本传所称起定朝仪,汉诸仪法、宗庙仪法及诸经注疏所引礼器制度,即此之仪品十二篇也。而汉书礼乐志则言:“今叔孙通所撰礼仪及律令同藏埋于理官,法家又复不传。汉典寝而不着,民臣莫有言者。”则是仪品罕行于世,故仲任云“何在”也。而复定(仪)礼〔仪〕?黄以周读汉书礼乐志曰:“王充论衡谢短篇云:‘高祖诏叔孙通制作仪品十六篇何在?而复定仪礼?见在十六篇,秦火之余也。'‘仪品十六篇',当依曹褒传作‘十二篇',盖涉下文而误。本传所称定朝仪,汉诸仪法、宗庙仪法及注疏所引礼器制度,即此云‘仪品十二篇'是也。云‘何在'者,王充亦未见其书也。充亦章帝时人,东汉之初,其书不绝如□可想也。其云‘复定仪礼,见在十六篇',未知亡于何时。或以为即今仪礼十七篇,古本少牢馈食与有司彻连篇,难信。通所揖礼十六篇中,有尔雅,必非礼经。”晖按:黄读非也。齐召南前汉书礼乐志考证、程树德汉律考并以“叔孙通制作仪品十六篇”句绝,误同。此谓礼经十六篇何在,而庸叔孙通再定仪品也。后汉书曹褒传论:“汉初,朝制无文,叔孙通颇采礼经,参酌秦法,有救崩弊,先王容典,盖多阙矣。”张揖上广雅表曰:“叔孙通撰制礼制,文不违古。”是仪品本于礼经,故仲任诘之曰:时十六篇何在也。“礼仪”即谓“仪品”。司马迁传、刘歆移太常博士书、儒林传、礼乐志、本书率性篇,并可证。此作“仪礼”,字误倒也。或以“仪礼”为礼经,失之。据曹褒传,叔孙通所作,只十二篇,未云十六。且此文屡云“礼经十六篇”,则此“十六篇何在”五字为句,以指礼经,明矣。此句既谓礼经,则下句又云“仪礼”,于义难通。且礼经有仪礼之名,始见后汉书郑玄传,(吴承仕释文序录讲疏谓始自晋书荀菘传。)仲任未及称也。程树德曰:“礼乐志云:‘今叔孙通所撰礼仪与律令同录,藏于理官。'盖与律令同录,故谓之傍章。应劭传:‘劭删定律令为汉仪。'是可证通之傍章即汉仪也。”晖按:曹褒传:“汉仪十二篇。”晋书刑法志云:“傍章十八篇。”十八篇者,与律令同录,删律令为汉仪,则为十二篇也。洪颐楫读书丛录四:“班固上叔孙通汉仪十二篇。此云仪品十六篇,视班固所上增加四篇。”亦因误读而妄说也。见在十六篇,秦火之余也,盼遂案:叔孙通所定仪礼十六篇,或以为即今之仪礼。古本少牢馈食与有司彻连篇,故得十六。其说难信。通所定仪礼中有尔雅,(见张揖上广雅表。)其非今之仪礼必矣。以上二则,参取黄以周读汉书礼乐志说。更秦之时,篇凡有几?史记儒林传:“礼自孔子时,而其经不具,及至秦焚书,书散亡益多,于今独有士礼。”
  问诗家曰:“诗作何帝王时也?”彼将曰:“周衰而诗作,盖康王时也。康王德缺于房,大臣刺晏,故诗作〔也〕。”“也”字据宋本补。此鲁诗说也。路史后纪九注以为齐、鲁诗三家同。列女传仁智篇魏曲沃负传:“周之康王夫人晏出朝,关雎豫见。”艺文类聚三五引张超诮青衣赋:“周渐将衰,康王晏起,毕公喟然深思古道,感彼关雎,德不双侣。”此云“大臣”,盖毕公也。史记十二诸侯年表、法言至孝篇、汉书杜钦传、匡衡传、后汉书明帝纪、后纪序、杨赐传、春秋说题辞、(明帝纪注引。)后汉纪,并以为刺康王而作。夫文、武之隆,贵(遗)在成、康,“贵”为“遗”之坏字,句亦见语增篇,今据正。康王未衰,诗安得作?周非一王,何知其康王也?二王之末皆衰,夏、殷衰时,诗何不作?尚书曰:“诗言志,歌咏言。”今见尚书舜典。“咏”字古文作“永”。马曰:“歌所以长言诗之意也。”郑曰:“声为曲折,又依长言。”史记改“永”作“长”,盖从孔安国故。今文作“咏”。艺文志引书,释之曰:“诵其言谓之诗,咏其声谓之歌。”礼乐志作“□”。说文:“咏”或作“□”。班氏多用今文。仲任与同。师古注:“咏为永长。”乱家法也。此时已有诗也。断取周以来,而谓兴于周。艺文志:“孔子纯取周诗,上采殷,下取鲁,凡三百五篇。”释文曰:“既取周诗,上兼商颂。”晖按:韩诗以商颂为正考父作,是亦周诗。故曰断取周以来。盖用韩诗说也。古者采诗,诗有文也;艺文志:“古有采诗之官。”说文:“古之□人以木铎记诗。”今诗无书,何知非秦燔五经,诗独无余礼(札)也?先孙曰:“礼”疑“札”之误。“札”误为“□”,转写作“礼”,遂不可通。(庄子人间世篇:“名也者,相札也。”释文引崔撰云:“札”或作“礼”。与此误同。)艺文志:“诗遭秦而全者,以其讽诵,不独在竹帛也。”盖无余札,口授而幸全耳。
  问春秋家曰:“孔子作春秋,周何王时也?孔子世家:“鲁哀公十四年,西狩获麟,乃作春秋。”诸侯年表:“时周敬王三十九年。”仲任不从此说。详下。自卫反鲁,然后乐正,论语子罕篇郑注:“鲁哀公十一年,是时道衰乐废,孔子来还以正之。”春秋作矣。杜预左传序:“春秋之作,左传及谷梁无明文。说者以仲尼自卫反鲁,修春秋。”疏:“说左传者,言孔子自卫反鲁,则便撰述春秋,三年文成,而致得麟。”公羊家则谓:乐正,雅、颂得所,料理旧经,在自卫反鲁时,作春秋,则在获麟之后。(公羊哀十四年疏。)论语谶亦谓自卫反鲁作春秋。据正说、案书,知仲任三传宗左氏。自卫反鲁,哀公时也。自卫,何君也?诸侯年表:“卫出公九年。”俟孔子以何礼,而孔子反鲁作春秋乎?左哀十一年传:“孔文子将攻大叔,访于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则尝学之;甲兵之事,未之闻也。”退,命驾而行。文子止之。将止,鲁人以币召之,乃归。”史记孔子世家同。此文似谓作春秋,乃因卫君所俟之礼。孔丛子居卫篇、史记自序、公羊篇首注又谓因厄陈、蔡。孔子录史记以作春秋,史记本名春秋乎?制作以为经,乃归(号)春秋也?“归”字无义,字当作“号”。“号”借作“递”。“归”一作“□”,“递”,“□”形近故误。(汉书王褒传:“伯牙操递钟。“臣瓒注:“楚词云:‘奏伯牙之号钟。'汉书多借假,或以‘递'为‘号'。”二句文选圣主得贤臣颂注引,汉书今佚。)“号”草书作“□”,“归”作“□”,形亦相似。正说篇曰:“春秋者,鲁史记之名,孔子因旧故之名,以号春秋之经。”即其义。公羊庄七年何注:“古者谓史记为春秋。”孔丛子执节篇:“鲁之史记曰春秋,经因以为名焉。”杜预春秋左传集解序、陆德明释文序录,并谓春秋即鲁史记之名。史通六家篇:“‘汲冢琐记,太丁时事,以为夏、殷春秋。'国语曰:‘晋羊舌肸习于春秋。'左传昭二年:‘晋韩宣子来聘,见鲁春秋。'斯则春秋之目,事匪一家,故墨子曰:‘吾见百国春秋。'”杜预曰:“史之所记,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此说甚是。正说篇曰:“夫言春秋,实及言冬夏也。”(今挩“冬”字。)盖杜说所本。
  法律之家,亦为儒生。问曰:“九章,谁所作也?”刑法志:“萧何□摭秦法,取其宜于时者,作律九章。”唐律疏议曰:“李悝集诸国刑典,造法经六篇,一盗法,二贼法,三囚法,四捕法,五杂法,六具法。商鞅传授,改法为律。汉相萧何更加悝所造户、兴、厩三篇,谓九章之律。”据此,则萧何九章律,为盗律,贼律,囚律,捕律,杂律,具律,户律,兴律,厩律也。彼闻皋陶作狱,尧典:“皋陶作士。”马注:“狱官之长。”必将曰:“皋陶也。”诘曰:“皋陶,唐、虞时,唐、虞之刑五刑,尧典称尧曰:“流宥五刑。”称舜曰:“五刑有服。”马注:“五刑者,墨、劓、剕、宫、大辟也。”案今律无五刑之文。”崔實政论谓九章具五刑。或曰:“萧何也。”诘曰:“萧何,高祖时也。孝文之时,齐太仓令淳于德(意)有罪,“德”当作“意”。“德”或作“□”,作“□”,与“意”形近,故误。史记仓公传:“姓淳于氏,名意。”盼遂案:“淳于德”依史记仓公传作“淳于意”。“德”与“意”为形近之误。古“德”字作“□”,与“意”字极似。征诣长安。其女缇萦为父上书,言肉刑壹施,不得改悔。文帝痛其言,乃改肉刑。见史记仓公传、文帝纪。汉书刑法志:“文帝十三年除肉刑三。”孟康曰:“黥、劓二,刖左右趾合一,凡三也。”案今九章象刑,非肉刑也。程树德汉律考卷二曰:“论衡谢短篇云:‘今律九章象刑,非肉刑也。'言毒篇云:(当云四讳篇。)‘方今象刑,象刑重者,髡钳之法也。'意者文帝废肉刑之后,改称象刑欤?考荀子正论篇云:‘治古无肉刑而有象刑,墨黥、慅婴、共艾毕、菲对屦、杀赭衣而不纯。'初学记引白虎通:‘五帝画象者,其服象五刑也,犯墨者蒙巾,犯劓者赭其衣,犯膑者以墨蒙其膑处而画之,犯宫者屦屝,犯大辟者布衣无领。'又见尚书大传及通典引孝经纬。汉人解象刑,大都如是。文帝虽除肉刑,以笞代之,改称象刑,非其义也。王充生汉末,其言必有所本。”晖按:周礼秋官司圜职:“掌收教罢民凡害人者,弗使冠饰而加明刑焉,任之以事而收教之。”郑注:“弗使冠饰者,着墨蒙若古之象刑。”先郑注:“不使冠饰任之以事,若今时罚作。”疏:“明刑者,以版牍书其罪状与姓名,着于背,表示于人。”礼记玉藻:“垂緌五寸,惰游之士也。”郑注:“惰游,罢民也。”据以上诸文,郑以象刑即明刑,而明刑若汉之罚作刑,书罪于背,冠垂长緌。按:四讳篇云:“象刑重者,髡钳之法也。若完旦城以下,施刑彩衣系躬,冠带与人殊。”则知仲任所据以言象刑者,即完城旦,彩衣系躬也。此即司圜之“明刑”。然则仲任与郑说合。何休注公羊襄二十九年传云:“古者肉刑。”疏云:“文帝除肉刑,故以肉刑为古。”是其义亦同仲任也。文帝在萧何后,知时肉刑也,“知”字无义,疑为“始”讹。又误夺在“时”上。史记文帝纪集解李奇曰:“约法三章无肉刑,文帝则有。”萧何所造,反具肉刑也?盼遂案:“肉刑”当是“象刑”之误。“也”古通“邪”,为问词。而云九章萧何所造乎?”古礼三百,威仪三千,礼记中庸曰:“礼仪三百,威仪三千。”礼器曰:“经礼三百,曲礼三千。”艺文志、礼乐志:“礼经三百,威仪三千。”孔子家语弟子行篇语同。韦昭注汉志曰:“周礼三百六十官,三百举成数也。”臣瓒曰:“礼经三百,谓冠婚吉凶;周礼三百,是官名也。”王应麟曰:“朱文公从汉书臣瓒注,谓仪礼乃礼经也。曲礼皆微文小节,如曲礼、少仪、内则、玉藻、弟子职,所谓威仪三千也。”是则“礼仪”、“经礼”、“礼经”三者于实一也。即士礼十七篇,或称仪礼。郑玄等俱以为周礼,与韦说误同。此云“古礼”,亦即“士礼”,不得以周礼古文经乱之。一曰:“古”当作“士”,字之讹也。礼经一称七礼,见史记儒林传及艺文志。刑亦正刑三百,科条三千,出于礼,入于刑,礼之所去,刑之所取,故其多少同一数也。后汉书陈宠传:“礼经三百,威仪三千,故甫刑大辟二百,五刑之属三千。礼之所去,刑之所取,失礼则入刑,相为表里者也。”与此义同。彼云:“二百”,此云“三百”者,元命包云:(公羊襄二十九年传疏。)“墨劓辟之属各千,膑辟之属五百,宫辟之属三百,大辟之属二百,列为五刑,罪次三千。”(吕刑文略同。)盖彼据大辟,而此据宫辟言之也。今礼经十六,萧何律有九章,不相应,又何?“又”字衍。“不相应何”,与下“律言盗律何”句法相同。五经题篇,皆以事义别之,皇侃论语义疏序曰:“名书之法,必据体以立称,如以孝为体者,则谓孝经,以庄敬为体者,则谓之礼记。”至礼与律独(犹)经也,吴曰:“独”当作“犹”。晖按:吴说是。李悝集诸国刑典,着法经。汉书宣帝纪注,文颖曰:“萧何承秦法所作为律,今律经是也。”又汉律与经简同长二尺四寸,是汉人以经目律也。程材篇云:“法令汉家之经。”题之,礼言昏(经)礼,“昏礼”,仪礼篇名,于此无义。王、崇文本“昏”作“经”,当据正。礼器曰:“经礼三百。”经礼即仪礼。义见前。律言盗律何?晋书刑法志:“悝以为王者之政,莫急于盗贼,故其律始于盗贼。”唐律疏议:“李悝首制法经,有盗法,贼法,以为法之篇目。自秦、汉逮至后魏,皆名贼律、盗律。”是盗律为九章之目。此义未闻。盼遂案:昏礼为礼之首章,盗律为律之首章。唐律疏议名例一曰:“魏文侯师李悝造法经六篇。一盗,二贼,三囚,四捕,五杂,六具。商鞅传授,改法为律。萧何更加户兴厩,为九章之律。”
  夫总问儒生以古今之义,儒生不能知,别名(各)以其经事问之,又不能晓,刘先生曰:“名”当为“各”。上文“欲各别说其经”,“请复别问儒生各以其经”,是其证。斯则坐守(何言)(信)师法,不颇博览之咎也。吴曰:此文当作“斯则坐守信师法”。“信”以形近误为“何”,又误移“信”字之半于下,遂分为“何言”两字矣。效力篇云:“诸生能传百万言,不能览古今,守信师法,虽辞说多,终不为博。”文义正与此同,是其切证。
  文吏自谓知官事,晓簿书。问之曰:“晓知其事,当能究达其义,通见其意否?”文吏必将罔然。“罔”读作“惘”。惘然,无知貌。问之曰:“古者封侯,各专国土,今置太守令长,何义?地理官,“秦以周制微弱,终为诸侯所丧,故不立尺土之封,分天下为郡县。汉兴,因秦制度,以抚海内。”百官公卿表:“郡主秦官:掌治其郡,秩二千石,景帝更名太守。”又曰:“县令、长,皆秦官,掌治其县,万户以上为令,减万户为长。”古人井田,民为公家耕,诗小雅大田:“有渰萋萋,兴雨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孟子滕文公篇:“方里而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公事毕,然后敢治私事。”今量租刍,何意?淮南泛论训:“秦之时,入刍稿。”注:“入刍稿之税,以供国用。”史记始皇纪:“二世元年,度不足,下调郡县转输菽粟刍稿。”文选任彦升天监三年策秀才文注引汉旧仪:“民田租刍□,以给经用。”后汉书光武纪:“中元元年复嬴、博、梁父、奉高,勿出田租刍稿。”章帝纪:“勿收兖、豫、徐田租刍□。”和帝纪:“勿收田租、刍□。”一业(岁)使民居更一月,何据?先孙曰:汉书昭帝纪颜注,如淳曰:“古者正卒无常人,皆当迭为之,一月一更,是为卒更也。律说,卒践更者,居也,居更县中五月乃更也。后从尉律,卒践更一月,休十一月也。”此云:“一业使民居更一月”,“业”疑当为“岁”之误。晖按:昭帝纪注引律说误。史记游侠传集解引如淳引律说曰:“卒更、践更者,居县中五月乃更也。”史记吴王濞传注引汉律:“卒更有三:践更,居更,过更。”居更即卒更。后汉书明帝纪注:“更,谓戍卒更相代也。”食货志:“秦用商鞅之法,月为更卒。汉兴,循而未改。”年二十三儒(傅),十五赋,七岁头钱二十三,何缘?先孙曰:高帝纪注,如淳曰:“律,年二十三傅之畴官。”颜师古云:“傅,着也。言著名籍,给公家徭役也。”此云“年二十三儒”,“儒”即“傅”之误。“儒”俗书或作“□”,(干禄字书:“襦”通作“□”,亦以“需”为“□”。)与“傅”形相似。又汉旧仪云:“算民年七岁以至十四岁,出口钱,人二十三,二十钱以食天子,其三钱者,武帝加口钱以补车骑马。又令民男女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赋钱百二十为一算,以给车马。”即此云十五赋,七岁头钱二十三也。晖按:汉旧仪见汉书高帝纪、昭帝纪、后书光武纪注,及今四库全书内汉旧仪。贡禹传曰:“古民无赋算,口钱起武帝征伐四夷,重赋于民,民产子三岁,则出口钱,故民重困,至于生子辄杀,甚可悲痛。宜令民七岁去齿乃出口钱,年二十乃算。天子下其议,令民产子七岁乃出口钱,自此始。”又说文贝部引汉律曰:“民不繇,赀钱二十三。”(“三”讹作“二”,依段校改。)段注云:“民不傜者,谓七岁至十四岁。赀钱二十三,口钱二十,并武帝所加三钱也。”有□,何帝王时?“腊”或作“□”。说文:“腊,冬至后三戌腊祭百神。”风俗通祀典篇:“礼传云:夏曰嘉平,殷曰清祀,周曰大蜡。汉改为腊。腊者,猎也,言田猎取兽以祭祀其先祖也。或曰:腊者,接也。新故交接,故大祭以报功也。”据应说,是腊始于汉。然或以腊即蜡,月令有“腊先祖五祀”,左氏传存“虞不腊矣”之文。故史记秦纪,惠王十二年初腊,记秦始行周正亥月大蜡之礼,是腊已起于周。但有以月令、左传为不足征。世说新语德行篇注引晋博士张亮议云:“蜡谓合聚百物而索享之。□谓祭宗庙。□则服玄,蜡则服黄,蜡□不同,总之非也。”又玉烛宝典云:“腊者祭先祖,蜡者报百神,同日异祭。”是则以腊即蜡,非也。门户井灶,何立?说文:“门从二户,象形。半门曰户。”余注祭意篇。社稷,先农,灵星,何祠?独断曰:“先农者,盖神农之神,神农作耒耜,教民耕农。”后汉书祭祀志:“县邑常以乙未日祠先农于乙地。”汉旧仪曰:“春始东耕于籍田,祠先农黄帝也。(续汉志补注引作“炎帝”。)祠以一太牢,百官皆从。”(书抄九十一引。)余注祭意篇。岁终逐疫,何驱?(使)立桃〔梗〕象人于门户,何旨?挂芦索于户上,画虎于门阑,何放?“使”为“梗”字形近之讹,又误夺在“立”字上。当作“立桃梗”。后汉书礼仪志:“百官官府,各设桃梗。”又注引山海经:“驱除毕,因立桃梗于门户。”风俗通:“桃梗,梗者更也。”并其证。孙读连下“除”字,作“何放除”三字为句,非也。画虎与逐疫,并为大傩一事。若依孙读,是训“放”为“逐”,则与“何驱”义复矣。且与“何立”、“何祠”,“何驱”,文不一律。广雅释诂:“放,效也。”即应劭所云“追效前事”之意。吕氏春秋季冬纪注:“前岁一日,击鼓驱疫疠之鬼,谓之逐除,一曰傩。”后汉礼仪志:“先腊一日大傩,谓之逐疫。”注云:蔡邕月令章句曰:“日行北方之宿,北方大阴,恐为所抑,故命有司大傩,所以扶阳抑阴也。”卢植礼记注:“所以逐衰而迎新。”独断曰:“帝颛顼有三子,生而亡去为鬼,(续汉礼仪志注引汉旧仪,“鬼”上有“疫”字。)其一者居江水,是为瘟鬼,(“瘟鬼”,汉旧仪作“虎”。)其一者居若水,是为魍魉,其一居人宫室枢隅,善惊小儿。于是命方相氏,黄金四目,蒙以熊皮,玄衣朱裳,执戈扬楯,常以岁竟十二月从百隶及童儿而时傩于宫中,驱疫鬼也。桃弧棘矢,土鼓,鼓且射之,以赤丸,五谷播洒之,以除疾殃。已而立桃人苇索,儋牙虎,神荼、郁垒以执之。儋牙虎,神荼、郁垒二神,海中有度朔之山,上有桃木,蟠屈三千里,卑枝东北有鬼门,万鬼所出入也。神荼与郁垒居其门,主阅领诸鬼。其恶害之鬼,执以苇索食虎。故十二月岁竟,常以先腊之夜逐除之也。乃画荼垒,悬苇索为门户,以御凶也。”风俗通祀典篇:“皇帝书,上古之时,有荼与郁垒,昆弟二人,性能执鬼,度朔山上,桃树下,(“桃”上今衍“章”字,依书抄一五五引删。)简阅百鬼。无道理妄为人祸害,荼与郁垒缚以苇索,执以食虎。于是县官常以腊除夕,饰桃人,垂苇茭,画虎于门。皆追效前事,冀以御凶也。桃梗,梗者更也,岁终更始,受介祉也。春秋左氏传曰:‘鲁襄公朝楚,会楚康王卒,楚人使公视襚,公患之。叔孙穆叔曰:祓殡而襚,则布帛也。乃使巫以桃茢先祓殡。楚人弗禁,即而悔之。'(左襄二十九年传。)‘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深山穷谷,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灾也。'(左昭四年传。)苇茭,传曰:“萑苇有藂。”吕氏春秋:“汤始得伊尹,祓之于庙,熏以萑苇。'周礼:‘卿大夫之子名曰门子。'论语:‘谁能出不由户。'故用苇者,欲人子孙蕃殖,不失其类,有如萑苇。茭者,交易阴阳代兴也。虎者阳物,百兽之长也,能执搏挫锐,噬食鬼魅。”孙曰:桃人、芦索、画虎之事,本书乱龙篇、订鬼篇、风俗通祀典篇,并谓缘神荼、郁垒执鬼而起。而后汉书礼仪志注引春秋内事云:“夏后氏金行,初作苇茭,言气交也。殷人水德,以螺首填其闭塞,使如螺也。周人木德,以桃为梗,言气相更也。今人元日以苇插户,螺则今之门镮也。桃梗今之桃符也。”御览二十九引玄中记云:“东南有桃都山,山上有大树,名曰桃都。枝相去三千里,上有天鸡,日初出,照此木,天鸡即鸣,天下鸡皆随之鸣。今人正朝作两桃人立门旁,以雄鸡毛置索中,盖遗象也。”此又异说也。除墙壁书画厌火丈夫,何见?吕氏春秋高注:“见,效也。”谓何效于前事。厌火丈夫,未闻。疑即周礼之“赤犮”。周礼,秋官之属:“赤犮氏掌除墙屋,以蜃炭攻之,以灰洒毒之。”说文鬼部:“魃,旱鬼也。周礼有赤魃氏除墙屋之物也。”魃为旱神,故此云“厌火丈夫”。为除墙屋之鬼物故除墙壁时画之。又疑“丈夫”或“夫人”字误。山海经:“黄帝女绂,本天女也。所居不雨。”神异经:“魃,一名旱母。”玉篇引文字指归:“女沷,秃无发,所居之处,天不雨也。”步之六尺,冠之六寸,何应?史记秦始皇纪:“秦水德,数以六为纪,符法冠皆六寸。六尺为步。”集解张晏曰:“水北方黑,终数六,故以六寸为符,六尺为步。”有尉史、令史,无承(丞)长史,何制?先孙曰:“承”当为“丞”。汉旧仪云:“更令史曰令史,丞史曰丞史,尉史曰尉史。”然则汉时自有丞史。此疑有讹。无长史者,盖小县令为长,其史则不曰长史,仍曰令史也。晖按:百官表:“边郡有长史,掌兵马,秩六百石。”续百官志:“郡当边戍者,丞为长史。”孙校“承”作“丞”,是也。然“丞长史”三字不讹。汉旧仪曰:“御史大夫□上计丞长史。”是“丞长史”三字连文者。又古今注曰:“建武六年三月,令郡太守诸侯相病,承长史行事。十四年罢边郡太守丞,长史领丞职。”又匈奴传注师古引汉律曰:“近塞郡置尉,百里一人,士史、尉史各二人,巡行徼塞。”百官志引汉仪注:“令史秩百石。”两郡移书,曰‘敢告卒人',两县不言,何解?移者,官曹文书相移与也。后汉书袁绍传:“移书传驿州郡。”“敢告卒人”,盖与左传虞箴“敢告仆夫”,扬雄州箴“敢告在阶”,“敢告执御”义同。不敢直言,但告其仆御耳。朱曰:盖汉时公文程式如此。王嘉所谓章文必有“敢告”之字乃下,是也。郡言事二府,曰‘敢言之';朱曰:此亦汉时公文程式也。王莽传曰:“加公为宰衡,位上公。三公言事,称‘敢言之'。”言使三公之于莽,犹郡守言事于二府也。司空曰‘上',何状?二府,丞相及御史大夫也。详王鸣盛十七史商榷卷二三。余未闻。赐民爵八级,何法?名曰簪裊、上造,何谓?汉书百官公卿表:“爵一级曰公士,二上造,三簪裊,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史记秦本纪集解,“官”、“公”二字倒。)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上造,十七驷车庶长,十八大庶长,十九关内侯,二十彻侯。皆秦制,以赏功劳。”后汉书明帝纪:“爵过公乘,得移与子,若同产同产子。”注云:“汉置赐爵,自公士以上,不得过公乘,故过者得移授也。”今按:自公士至公乘,适为八级。赐民爵八级,是赐爵于民不得过公乘也。又汉书高帝纪,五年诏曰:“民各归其县,复故爵。其七大夫以上,皆令食邑。非七大夫以下皆复其身,及户,勿事。”又曰:“七大夫公乘以上皆高爵也。诸侯子从军归者,(“子”下“及”字,依刘校删。)甚多高爵。”是公乘以下,皆赐夫庶民,故尚有户赋役使。公乘以上,则赐夫诸侯子,乃高爵也。师古曰:“高爵,有国邑者。”故此云赐民爵只八级耳。方以智曰:“汉赐民爵,疑民尽赐之,则无百姓。汉诏:‘赐高年帛。'又因宋赐民爵,必以高年,则汉诏所称‘民',殆乡老或里长之谓。犹今之耆民寿官也。其公乘以下,观高祖诏令‘诸吏善遇高爵',则公士等犹夫民耳。即汉诏所云‘久立吏前,曾不为决'也。特用以赎罪而已。”百官表师古注:“以组带马曰裊。簪裊者,言饰此马也。上造者,造,成也,言有成命于上也。”百官志注:“造,成也。古者成士,升为司徒,曰造士。簪裊,御驷马者,要裊古之名马也。驾驷马者,其形似簪,故曰簪褭也。”吏上功曰伐阅,史记功臣侯表:“古者人臣功有五品,明其等曰伐,积日曰阅。”说文新序:“阀阅,自序也。”伐、阀字通。名籍墨将,何指?汉官解诂:(初学记十二、类聚四九,御览二三0。)“凡居宫中者,皆施籍于掖门,案其姓名,当入者,本官长吏为之封启传,审其印信,然后受之。有籍者皆复有符,用木长二寸,以所属官两字为铁印分符,当出入者,案籍毕,复识齿符,识其物色,乃引内之。”“墨将”未闻。盼遂案:唐兰云:“将当为状,犹行状也。今按汉书高祖纪,诏‘诣相国府,署行、义、年'。苏林注曰:‘行状年纪也。'知汉时考吏有行状之制也。”七十赐王杖,何起?先孙曰:“王”,何允中本作“玉”,非。元本、程本并作“王”。周礼伊耆氏:“共王之齿杖。”郑司农注云:“谓年七十当以王命受杖者,今时亦命之为王杖。”续汉书礼仪志云:“仲秋之月,县道皆案户比民,年始七十者,授之以玉杖。玉杖长九尺,(晖按:“九”字今本后汉书挩。孙氏盖据艺文类聚一百、书抄八三引。)端以鸠鸟为饰。”“玉”亦“王”字之讹。(晖按:类聚、书抄引误同。)着鸠于杖末,不着爵,何杖?“爵”借作“雀”。苟以鸠为善,不赐鸠而赐鸠杖,(而不爵)何说?“而不爵”三字涉上文衍。续汉书礼仪志曰:“鸠者,不噎之鸟,欲老人不噎,所以爱民也。”(末句今佚,依类聚一百引补。)风俗通曰:“俗说高祖与项羽战,败于京索,遁丛薄中,羽追求之。时鸠正鸣其上,追者以为鸟在无人,遂得脱。及即位,异此鸟,故作鸠杖,以赐老者。按:少皞五鸠,鸠者聚民也。周礼罗氏献鸠养老,汉无罗氏,故作鸠杖以扶老。”惠士奇礼说:“鹰化为鸠,不仁之鸟,感春之生气,变而为仁,故罗氏献鸠以养国老,因着其形于杖,以扶之,助生气也。”日分六十,此日长至时也。尚书尧典正义引马曰:“古制刻漏,昼夜百刻,昼长六十刻,夜短四十刻,昼短四十刻,夜长六十刻,昼中五十刻,夜亦五十刻。”月令疏引郑注:“日长五十五刻,日短四十五刻。”高注吕氏春秋“日长至”云:“昼漏水上刻六十五,夜漏水上刻三十五。”日短至与郑说同。江声曰:“郑注考灵耀云:‘九日增一刻。'计春分至夏至,九十二日,当增十刻。春分昼漏五十刻,则夏至之昼六十刻矣。郑注此云:‘日长之漏五十五刻。'非也。”续汉书律历志:“冬至昼四十五刻,夜五十五刻;夏至昼六十五刻,夜三十五刻。”梁漏刻经:(初学记二五。)“冬至昼漏四十五刻。冬至之后,日长,九日加一刻,以至夏至,昼漏六十五刻。夏至之后,日短,九日减一刻。或秦遗法,汉代施用。”此说与续汉志同。盖东汉时历法也。仲任云“日分六十”,与马融同,举古制耳。漏之尽自(百),先孙曰:“自”当为“百”字之讹。周礼挈壶氏郑注云:“漏之箭,昼夜共百刻。”说文曰:“漏以铜受水,(书抄一三0引作“以筒盛水”。)刻节,昼夜百刻。”段玉裁曰:“昼夜百刻,每刻为六小刻,每六小刻又十分之故,昼夜六千分,每大刻六十分也。其散于十二辰,每一辰八大刻,二小刻,共得五百分也。此是古法。”鼓之致五,颜氏家训书证篇:“魏汉以来,谓为甲夜、乙夜、丙夜、丁夜、戊夜。又鼓、一鼓、二鼓、三鼓、四鼓、五鼓。亦云一更、二更、三更、四更、五更。皆以五为节。所以尔者,假令正月建寅,斗柄夕则指寅,晓则指午矣。自寅至午,凡历五辰。冬夏之月,虽复长短参差,然辰间辽阔,盈不至六,缩不至四,故进退长在五者之间也。”何故?吏衣黑衣,宫阙赤单(墀),何慎?“单”当作“墀”。“墀”坏为“犀”,再讹为“单”。说文:“墀,涂地也。礼:‘天子赤墀。'”蔡质汉官典职曰:(御览一八五。)“以丹漆地,故曰丹墀。”应劭汉官仪曰:(初学记十一。)“明光殿省中,皆以胡粉涂壁,丹朱漆地。”汉唯宫阙丹墀,故未央宫青琐丹墀,后宫则玄墀而彤庭。刘向新序曰:“诸侯垣墙有黝垩之文,无丹青之彩。”汉官典职曰:“曲阳侯王根,僭作赤墀青璅。司隶京兆奏,王根负钺谢罪。”(御览一八五。亦见汉书元后传。)并其证。惠士奇礼说,读“单”作“禅”,谓“汉之卫卒皆服绛禅之衣”。以“卫卒”释“宫阙”,或未是也。“宫阙赤墀”,与韩非子十过篇所言“殷人四壁垩墀”句同。汉以赤伏符,故宫阙赤墀。殷人尚白,故垩墀。“吏衣黑衣”,谓秦尚黑。并终始五德之说也。史记始皇纪:“秦水德之始,衣服上黑。”服革(鞶)于腰,“服革于腰”,于古无说。“革”当为“鞶”之讹。盖“般”讹为“服”,(广雅卷一:“服,行也。”二:“服,任也。”五:“慑,服也。”“服”并讹作“般”。“服”作“□”,与“般”形近,故讹。此正其比。)校者以为衍文,妄删之。易讼上九:“或锡之鞶带。”礼记内则:“男鞶革,女鞶丝”。郑注:“鞶,小囊,盛帨中者。男用革,女用缯,有饰缘之。”(诗毛传,左传服虔、贾逵、杜预说,许慎说文,以鞶为大带,并非。)宋书礼志:“汉代着鞶囊者,侧在腰间,或谓之傍囊。”是汉俗犹有服鞶者。晋书舆服志:“革带,古之鞶带也。”隋书礼仪志:阮谌以为有章印,则于革带佩之。”是革带名起魏、晋后。〔着絇于履,何备?〕六字误夺在下,今正。说见下。“絇”旧作“钩”。先孙曰:“钩”当为“絇”。仪礼士冠礼郑注云:“絇之言拘,以为行戒,状如刀衣鼻,在屦头。”晖按:“絇”亦作“句”。汉书王莽传作“句履”。孟康注:“今斋祀履舄头饰也。出履二寸。”师古曰:“其形岐头,句音巨俱反。”宋祁曰:韦昭云:“句,履头饰,形如刀鼻,音劬,礼作絇,亦是。”“何备”,旧夺在“着”字上,今正。“何”下又衍“人”字,据上下“何慎”、“何象”、“何王”文例删。佩刀于右,舞(带)剑于左,(何人备,)盼遂案:“人”字衍文,宜据上下文例删。着钩于履冠在于首,何象?“着絇于履”,义无所象,是此句失其次也。原文当作:“服鞶于腰,着絇于履,何备?佩刀于右,带剑于左,冠在于首,何象?”郑玄曰:“絇之言拘,以为行戒。”白虎通衣裳篇曰:“男子所以有鞶带者,示有金革之事。”服鞶,着絇,故以“何备”诘之。备,戒也。(方言、广雅、曾子问郑注,并云:“戒,备也。”)春秋繁露服制像篇曰:“剑之在左,苍龙之象也;刀之在右,白虎之象也;韨之在前,朱雀之象也;冠之在首,玄武之象也,四者人之盛饰也。”故于佩刀、带剑、着冠以“何象”诘之。今本“何人备,着钩于履”七字误夺入此,遂使文不可通矣。先孙曰:“舞”当作“带”。隶书“带”字或作“□”,又变作“□”。(礼记杂记:“率□。”释文云:“本又作带。”汉孟郁修尧庙碑,张寿碑,带并作□。)与“舞”形近而误。吏居城郭,出乘车马,坐治文书,起城郭,何王?风俗通曰:(意林引,今挩。)“世本:‘鲧作城郭。'城,盛也。郭,大也。”吕氏春秋君守篇:“夏鲧作城。”吴越春秋曰:“鲧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博物志曰:“处士东里隗,责禹乱天下,禹退三城,强者攻,弱者守,敌者战,城郭盖禹始也。”汉书郊祀志言黄帝时为五城十二楼,食货志载晁错引神农之教,有石城十仞。禹、鲧造城郭,已不足征,更上溯神农、黄帝,当为方士臆说也。造车舆,何工?生马,何地?左昭四年传:“冀之北土,马之所生。”作书,何人?”(王)“王”字涉上文衍。造城郭,及马所生,难知也,远也。造车作书,易晓也,必将应曰:“仓颉作书,奚仲作车。”“作书”注见奇怪篇。左定元传:“奚仲居薛,为夏车正。”杜注:“为夏掌车服大夫。”吕氏春秋君守篇高注:“奚仲,黄帝之后,任姓也。”车之始作者有二说:说文:“车,夏后时奚仲所造。”尸子曰:“造车者,奚仲也。管子曰:“奚仲之为车器,方圆曲直,皆中规矩。”荀子解蔽篇、吕氏春秋君守篇并云:“奚仲作车。”此主奚仲说者,仲任从之。宋书礼志:“世本云:‘奚仲始作车。'案:庖牺画八卦而为大舆,服马乘马,以利天下。奚仲乃夏之车正,安得始造乎?世本之言非也。”续汉书舆服志说同。荀子杨注:“奚仲,夏禹时车正。黄帝时已有车服,故谓之轩辕。此云奚仲者,亦改制耳。”山海经内经曰:“奚仲生吉光,吉光始以木为车。”此不主奚仲说者。古史考曰:(御览七七三。)“黄帝作车,至少皞时略加牛,禹时奚仲驾马。”朱骏声曰:“车,少皞时驾牛,奚仲始驾马,世因以车为奚仲所造。”此沟通两说也。并为臆度,事涉荒远,当存而不论。诘曰:“仓颉何感而作书?奚仲何起而作车?”感类篇曰:“见鸟迹而知为书,见蜚蓬而知为车,奚仲感蜚蓬,而仓颉起鸟迹也。”淮南子说山训:“见飞蓬而知为车,见鸟迹而知著书,以类取之。”但孝经援神契(初学记二十一。)曰:“奎主文章,苍颉效象洛龟,曜书丹青,垂萌字画。”宋均注:“苍颉视龟而作书。是非起鸟迹也。”后汉舆服志曰:“古圣人见转蓬始知为轮,轮行可载,因物知生,复为之舆。自是以来,世加其饰,至奚仲建其斿旐。”是感飞蓬者,非奚仲也。又不知也。文吏所当知,然而不知,亦不博览之过也。
  夫儒生不览古今,何(所)知(一永)不过守信经文,盼遂案:“何”字疑为“所”字之误。草书“所”字作“□”,与“何”极肖。“一永”二字疑衍。此句本为“所知不过守信经文”,与下文“所能不过按狱考事”,正相俪为章也。滑习章句,孙曰:“何”当作“所”,草书形近,又涉上文诸“何”字而误。“一永”二字,疑即“不”字误衍。原文当作:“夫儒生不览古今,所知不过守信经文,滑习章句。”下文云:“文吏不晓吏道,所能不过案狱考事,移书下记。”文正相对。解剥互错,分明乖异。文吏不晓吏道,所能不过案狱考事,移书下记,下记,郡府下记属县也。后汉书钟离意传注:“记,文符也。”对卿(乡)便给,吴曰:“卿”当作“乡”,形近而误。程材篇云:“对向谬误,拜起不便。”又云:“治作情奏,习对向。”别通篇云:“县邑之吏,对向之语。”“乡”、“向”通用。“对向”犹言“酬对”。盼遂案:“卿”当为“乡”,形近之误。“乡”亦“向”也。答佞篇:“对乡失漏。”程材篇:“对向谬误。”皆“对乡”连用。之准无一阅备,吴曰、文有脱误。盼遂案:“之准”疑为“准之”误倒。“准之”者,犹言准绳之,比挈之也。儒生文吏之短既如上述,故于此准衡其值,而无一人能阅备也。阅者,具也。见尚书吕刑注。皆浅略不及,偏驳不纯,俱有阙遗,何以相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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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例略刘盼遂集解自序逢遇第一累害第二命禄第三
气寿第四幸偶第五命义第六无形第七率性第八吉验第九
偶会第十骨相第十一初禀第十二本性第十三物势第十四奇怪第十五
书虚第十六变虚第十七异虚第十八感虚第十九福虚第二十祸虚第二十一
第   I   [II]   [III]   [IV]   [V]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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