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内秘辛(二)
关于"怕老婆"这样的话题,在《惧内秘辛(一)》中我们已东拉西扯一番,内容多是书本上 的。这里想讲一点书本以外的东西。
前不久,我在周锡瑞(Joe Esherick)教授家(他在北京的临时寓所)做客,碰到他的一个学 生,说她正在做清代婚姻状况的调查。从档案材料看,她的印象是,中国妇女的地位好 像是两头高中间低:即大官和小老百姓,他们的老婆情况比较好。如果这种印象确有社会 统计学的根据,我猜测,"大红灯笼高高照"大概只是"干烧中段",妇女最惨可能还是惨 在高低不就的半当路上,"惧内"现象的分布也许是凝聚于两端。
中国的大官怕老婆,这是有光荣传统的。大官的老婆厉害,一是她的背景就厉害,比如公 主一类"金枝玉叶",就是哄也不行,打也不是;二是她们离权力中心太近,很容易通过征 服男人来夺取权力,又利用这些权力来制服男人(见拙文《纸上谈兵》)。但是小老百姓也 怕老婆,这些人娶的多是丑女穷妇,手中的权力也几乎等于零,他们又是怎么一个怕法这 个问题也值得研究。
在妇女解放的问题上,一般人多注意的是城里人。五四以来,中国的家庭革命首先是由 知 识分子带头,其次是由老干部带头,前者多取"师生恋爱型"(这是美国校园内的大忌,但 很 值得向他们推荐),后者多取"革命恋爱型"(当然也往往是"首长"和"部下"相结合) 。 在知识分子中,即使是婚姻法公布后,有些人还保持着新旧两不废的局面,所以追 悼会上会有两个老婆出现。过去的男人世界有官、绅、士的良性循环,女人世界也 有妻、 妾、妓的相互补充,二者有着错综复杂的相互关系,在斯坦福大学的校园内有一 个"同性恋" 雕塑,作两男站着谈话,两女坐着谈话,我们中国人很难看懂这怎么就叫"同性恋"。因 为 在中国,传统上男人和男人的交往主要是在公共场合,女人和女人的交往主要是在家里(或 妓院),男人和女人的交往也主要是在家里(或妓院)。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是两个圈子。这 和西方不管在哪儿都是"出双入对"的交往习惯很不一样。只是经过这样的"阴阳 大裂变",又有禁娼、反纳妾和恋爱自由的法律保障,现在才被打破。但农村发生的变化是 什么呢我想讲一点我亲眼看到的事情。
我要讲的故事是发生在一个妇女翻身很有名的地区,即赵树理《小二黑结婚》和韩丁(美国 作家)《翻身》描写过的晋东南地区。1971至1975年,我回老家山西武乡县插过五 年队,目睹过许多普通人家的悲欢离合。现在回想起来,那才真是一个"怕老婆"的理想王 国。
记得当年回老家,每次都得经过太谷、祁县。我听一个朋友讲,在太谷县曾发生过一出悲 剧:有个插队学生(来自清华附中,是该校的短跑运动员)把他的女朋友乱刀捅死。过堂时 ,此人理直气壮,他说:"我都同她干过那事了,她反而和别人好……"审讯员说:"发生 关系怎么啦就可以杀人吗现如今就是结了婚还兴离婚呢,更不用说你们还没登过记。"那 结局当然是被正法。临刑时,好多老乡都叹息不已,说:"NE442,咱这地方多少年都 没有出过一条好汉了。"
对太谷老乡的感慨,我比较容易理解。因为我的家乡与太谷相距并不远,也是属于同一"传 染区"。我们那儿的老乡--我是说男性老乡,他们也有类似的失落和苦恼。感慨之余,他 们会说:"咱老辈辈那一阵儿(大清朝那阵),男人捉奸捉双,老婆偷汉子,被窝里捉住,喀 嚓嚓把两颗的脑(脑袋)割下,提溜上去县儿(县里)见官,马刻(马上)就能结案,威风得很 。可现在了喽,女人家说一不二,要甚就得给甚,丝些些也得罪不起,可就把男人都栖惶 下了。"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Previous Chapter Next Chap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