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抄艳情 海上花列傳   》 第三十五回 落煙花療貧無上策 煞風景善病有同情      韓邦慶 Han Bangqing

  接:王公館收場撤席,衆客陸續辭別。惟洪善卿幫管雜務,傍晚始去,心裏要往公陽裏用雙珠傢。一路尋思:天下事那裏料得定?誰知瀋小紅的現成位置,反被個張蕙貞輕輕奪去;並揣蓮生意思之間,和瀋小紅落落情形,不比從前親熱,大概是開交的了。
  正自轆轆的轉念頭,忽聞有人叫聲“娘舅”。善卿立定看時,果然是趙樸齋,身穿機白夏布長衫,絲鞋淨襪,光景大佳。善卿不禁點頭答應。樸齋不勝之喜,與善卿寒暄兩句,傍立拱候洪善卿從南晝錦裏抄去。
  趙樸齋等善卿去遠,纔往四馬路華衆會煙間尋見施瑞生。瑞生並無別語,將一捲洋錢付與樸齋道:“耐拿轉去交代無(女每),酌撥張秀英看見。”
  樸齋應諾,賫歸清和坊自己傢裏,衹見妹子趙玉寶和母親趙洪氏對面坐在樓上亭子間內。趙洪氏似乎嘆氣,趙二寶淌眼抹淚,滿面怒色,不知是為什麽。二寶突然說道:“倪住來裏也匆是耐個房子,也匆曾用啥耐個洋錢,為啥我要來巴結耐?就是三十塊洋錢,阿是耐個嗄?耐倒有面孔嚮我討!”
  樸齋聽說,方知為張秀英不睦之故,笑嘻嘻取出一捲洋錢交明母親。趙洪氏轉給二寶道:“耐拿去放好仔。”二寶身子一摔,秋氣道:“放啥嗄!”
  樸齋摸不着頭腦,呆了一會。二寶始嚮樸齋道:“耐有洋錢開消,倪開消仔原到鄉下去;勿轉去個,索性爽爽氣氣貼仔條子做生意。隨便耐個主意,來裏該搭做啥?”樸齋囁嚅道:“我陸裏有啥主意?妹妹說末哉。”二寶道:“故歇推我一幹子,停兩日(要勿)說我害仔耐。”樸齋陪笑道:“故是無價事個。”樸齋退下,自思更無別法,衹好將計就計。
  過了數比二寶自去說定鼎豐裏包房間,要了三百洋錢帶擋回來,纔與張秀英說知。秀英知不可留,聽憑自便。選得十六日搬場,租了全副紅本傢生先往鋪設,復趕辦些應用物件。大姐阿巧隨帶過去。另添一個娘姨,名喚阿虎,連個相幫,各掮二百洋錢。樸齋自取紅箋,親筆寫了“趙二寶寓”四個大字,粘在門首。當晚施瑞生來吃開臺酒,請的客即係陳小雲、莊荔甫一班,因此傳入洪善卿耳中。善卿付之浩嘆,全然不睬。
  趙二寶一落堂子,生意興隆,接二連三的碰和吃酒,做得十分興頭。趙樸齋也趾高氣揚,安心樂業。二寶為施瑞生一力擔承,另眼相待。不料張秀英因妒生忌,竟自坐轎親往南市,至施瑞生傢裏告訴過房娘。那過房娘不知就裏,夾七夾八把瑞生數說一頓。瑞生生氣,索性斷絶兩傢往來,反去做個清倌人袁三寶。
  張秀英沒有瑞生幫助,門戶如何支持?又見趙二寶洋洋得意,亦思步其後塵,於是搬在四馬路西公和裏,即係覃麗娟傢,與麗娟對面房間,甚覺親熱。陶雲甫見了張秀英,偶然一贊。覃麗娟便道:“俚新出來,耐阿有朋友做做媒人?”雲甫隨口答應。秀英自恃其貌,日常乘坐馬車為招攬嫖客之計。
  那時六月中旬,天氣驟熱,室中雖用拉風,尚自津津出汗。陶雲甫也要去坐馬車,可以乘涼,因令相幫去問兄弟陶玉甫阿高興去。相幫至東興裏李漱芳傢,傳活進去。
  陶玉甫見李漱芳病體粗安,遊賞園林亦是保養一法,但不知其有此興致否。漱芳道:“耐阿哥教倪坐馬車,教仔幾轉哉,倪就去一埭。我故歇也蠻好來浪。”李浣芳聽得,趕出來道:“姐夫,我也要去個。”玉甫道:“生來一淘去,喊仔兩把鋼絲轎車罷。”漱芳道:“耐坐仔轎車,再要撥耐阿哥笑;耐坐皮篷末哉。”遂嚮相幫回說:“去個。”約在明園洋樓會聚,另差這裏相幫桂福,速雇鋼絲的轎車、皮篷車各一輛。
  浣芳最是高興,重新打扮起來。漱芳衹略接一接頭,整一整釵環簪珥,親往後面房間,告知親生娘李秀姐。秀姐切囑早些歸傢。漱芳回到房裏,大姐阿招和玉甫先已出外等候。漱芳徘徊顧影,對鏡多時,方和浣芳攜手同行。
  至東興裏口,浣芳定要同玉甫並坐皮篷車,漱芳帶阿招坐了轎車。駛過泥城橋,兩行樹色蔥寵,交柯接幹,把太陽遮住一半,並有一陣陣清風撲人襟袖,暑氣全消。
  追至明園,下車登樓,陶雲甫、覃麗娟早到。陶玉甫、李漱芳就在對面別據一桌,泡兩碗茶。李浣芳站在玉甫身旁,緊緊依靠,寸步不離。玉甫教他:“下頭去白相歇。”浣芳徘徊不肯。漱芳乃道:“去囗。伏牢仔身浪,阿熱嗄?”浣芳不得已,訕訕的邀阿招相扶而去。
  陶雲甫見李漱芳黃瘦臉兒,病容如故,問道:“阿是原來浪勿適意?”漱芳道:“故歇好仔多花哉。”雲甫道:“我看面色匆好囗,耐倒要保重點哚。”陶玉甫接嘴道:“近來個醫生也難,吃下去方子纔匆對(口宛)。”覃麗娟道:“竇小山蠻好個呀,阿請俚看嗄?”漱芳道:“竇小山(要勿)去說俚哉!幾花九藥,教我陸裏吃得落。”雲甫道:“錢子剛說起,有個高亞白行末勿行,醫道極好。”
  玉甫正待根究,衹見李浣芳已偕阿招趔趄回來,笑問:“阿是要轉去哉?”玉甫道:“剛剛來(口宛),再白相歇(口宛)。”浣芳道:“無啥白相,我(要勿)。”一面說,一面與玉甫廝纏:或爬在膝上,或滾在懷中,終不得一合意之處。玉甫低着頭,臉偎臉問是為何。浣芳附耳說道:“倪轉去罷。”漱芳見浣芳胡闹,嗔道:“算啥嗄,該搭來!”
  浣芳不敢違拗,慌的踅過漱芳這邊。漱芳失聲問道:“耐為啥面孔紅得來,阿是吃仔酒嗄?”玉甫一看,果然浣芳兩頰紅得像胭脂一般,忙用手去按他額角,竟炙手的滾熱,手心亦然,大驚道:“耐啥勿說個嗄?來裏發寒熱呀!”浣芳衹是嬉笑。漱芳道:“實概大個人,連搭仔自傢發寒熱纔匆曉得,再要坐馬車!”玉甫將浣芳攔腰抱起,抱嚮避風處坐。漱芳令阿招去喊了馬車回去。
  阿招去後,陶雲甫笑嚮李漱芳道:“耐兩傢頭纔喜歡生病,真真是好姊妹。”覃麗娟素聞漱芳多疑,忙望雲甫丟個眼色。漱芳無暇應對。
  須臾,阿招還報:“馬車來浪哉。”陶玉甫、李漱芳各嚮陶雲甫、覃麗娟作別。阿招在前,攙着李浣芳下樓。漱芳欲使浣芳換坐轎車,浣芳道:“我要姐夫一淘坐個囗。”漱芳道:“價末我就搭阿招坐皮篷末哉。”
  當下坐定開行。浣芳在車中,一頭頂住玉甫胸脅間。玉甫用袖子遮蓋頭面,些兒沒縫。行至四馬路東興裏下車歸傢,漱芳連催浣芳去睡。浣芳戀戀的,要睡在阿姐房裏,並說:“就榻床浪(身單)(身單)好哉。”漱芳知他拗性,就叫阿招取一條夾被給浣芳裹在身上。
  一時,驚動李秀姐,特令大阿金問是甚病。漱芳回說:“想必是馬車浪吹仔點風。”李秀姐便不在意。漱芳揮出阿招,自偕玉甫守視。
  浣芳橫着榻床左首,聽房裏沒些聲息,扳開被角,探出頭來,叫道:“姐夫來囗!”玉甫至榻床前,伏下身去問他:“要啥?”浣芳央及道:“姐夫坐該搭來,阿好?我睏仔末,姐夫坐來浪看好仔我。”玉甫道:“我就坐來裏,耐睏罷。”玉甫即坐在右首。
  浣芳又睡一會,終不放心,睜開眼看了看,道:“姐夫(要勿)走得去囗,我一幹子怕煞個。”玉甫道:“我匆去呀,耐睏末哉。”浣芳復叫漱芳道:“阿姐,阿要榻床浪來坐?”漱芳道:“姐夫來浪末好哉(口宛)。”浣芳道:“姐夫坐勿定個呀!阿姐坐來浪,故末讓姐夫無處去。”
  漱芳亦即笑而依他,推開煙盤,緊挨浣芳腿膀坐下,重將夾被裹好。靜坐些時,天色已晚,見浣芳一些不動,料其睡熟,漱芳始輕輕走開,嚮簾下招手叫“阿招”,悄說:“保險燈點好仔末,耐拿得來。”阿招會意,當去取了保險燈來,安放燈盤,輕輕退下。
  漱芳嚮玉甫低聲說道:“該個小幹仵做倌人,真作孽!客人看俚好白相,纔喜歡俚,叫俚個局,生意倒忙煞。故歇發寒熱,就為仔前日夜頭睏好仔再喊起來出局去,轉來末天亮哉,阿是要着冷嗄!”玉甫也低聲道:“俚來裏該搭,還算俚福氣;人傢親生囡仵也不過實概末哉。”漱芳道:“我倒也幸虧仔俚;勿然,幾花老客人教我去應酬,要我個命哉。”
  說時,阿招搬進晚飯,擺在中央圓桌上,另點一盞保險臺燈。玉甫遂也輕輕走開,與漱芳對坐共食。阿招伺候添飯。大傢雖甚留心未免有些響動,早把浣芳驚覺。漱芳丟下飯碗,忙去安慰。浣芳呆臉相視,定一定神,始問:“姐夫囗?”漱芳道:“姐夫末來浪吃夜飯,阿是陪仔耐了,教姐夫夜飯也(要勿)吃?”浣芳道:“吃夜飯末啥勿喊我個嗄?”漱芳道:“耐來浪發寒熱,(要勿)吃哉。”浣芳着急,掙起身來道:“我要吃個呀!”
  漱芳乃叫阿招攙了,踅過圓桌前。玉甫問浣芳道:“阿要我碗裏吃仔口罷?”浣芳點點頭。玉甫將飯碗候在浣芳嘴邊,僅喂得一口,浣芳含了良久,慢慢下咽。玉甫再喂時,浣芳搖搖頭不吃了。漱芳道:“阿是吃勿落?說耐末勿相信,好像無撥吃。”
  不多時,玉甫。漱芳吃畢。阿招搬出,舀面水來,順便帶述李秀姐之命與浣芳道:“無(女每)教耐睏罷,叫局末教樓浪兩個去代哉。”浣芳轉嚮玉甫道:“我要睏阿姐床浪,姐夫阿要我睏?”玉甫一口應承。漱芳不復阻擋,親替浣芳揩一把面,催他去睡。阿招點着床臺上長頸燈臺,即去收拾床鋪。漱芳本未用席,撤下裏床幾條棉被,仍鋪榻床蓋的夾被,更於那頭安設一個小枕頭纔去。
  浣芳上過淨桶,尚不即睡,望着玉甫,如有所思。玉甫猜着意思,笑道:“我來陪耐。”隨嚮大床前來,親替浣芳解鈕脫衣。浣芳乘間在玉甫耳朵邊唧唧求告,玉甫笑而不許。漱芳問:“說啥?”玉甫道:“俚說教耐一淘床浪來。”漱芳道:“再要起花頭,快點睏!”
  浣芳上床,鑽進被裏,響說道:“姐夫,講點閑話撥阿姐聽聽囗。”玉甫道:“講啥?”浣芳道:“隨便啥講講末哉呀。”玉甫未及答話,漱芳笑道:“耐不過要我床浪來,啥個幾花花頭,阿要討氣!”說着,真的與玉甫並坐床沿。浣芳把被蒙頭,亦自“格格”失笑,連玉甫都笑了。
  浣芳因阿姐、姐夫同在相陪,心中大快,不覺早人黑甜鄉中。玉甫清閑無事,敲過十一點鐘,就與漱芳並頭睡下。漱芳反復床中,久不着(目忽)。玉甫知其為浣芳,婉言勸道:“俚小幹仵,發個把寒熱無啥要緊。耐也好勿多兩日,當心點囗。”漱芳道:“勿是呀,我個心勿曉得那價生來沒,隨使啥事體,想着仔個頭,一徑想下去,就睏勿着。自傢要豁開點,也匆成功。”玉甫道:“故末就是耐個病根(口宛),難(要勿)去想哉。”漱芳道:“故歇我就想着仔我個病。我生仔病,倒是俚第一個先發極。有辰光,耐匆來浪,就是俚末陪陪我。別人看見仔也討厭;俚陪仔我,再要想出點花頭,要我快活。故歇俚個病,我也曉得如要緊,等俚歇末哉,心浪終好像勿局。”
  玉甫再要勸時,忽聞那頭浣芳翻了個身,轉面嚮外。漱芳坐起身,叫聲“浣芳”,不見答應;再去按他額角,寒熱未退,夾被已掀下半身,再蓋上些,漱芳纔轉身自睡。玉甫續勸道:“耐心裏同俚好,(要勿)去瞎費心。耐就想仔一夜天,俚個病原勿好;倘忙耐倒為仔睏勿着,生起病來囗,阿是加二勿好?”漱芳長嘆道:“俚也苦惱,生仔病,就是我一幹仔替俚當心點。”玉甫道:“價末點心點好哉,想個多花啥。”
  這頭說話,不想浣芳一覺初醒,依稀聽見,柔聲緩氣的叫:“阿姐。”漱芳忙問:“阿要吃茶?”浣芳說:“(要勿)吃。”漱芳道:“價末睏囗。”浣芳應了;半晌,復叫“阿姐”,說道:“我怕!”玉甫接嘴道:“倪纔來裏,怕啥嗄?”浣芳道:“有個人來裏後底門外頭。”玉甫道:“後底門關好來浪,耐做夢呀。”又半晌,浣芳轉叫“姐夫”,說道:“我要翻過來一淘睏。”漱芳接嘴道:“(要勿)。姐夫許仔耐睏來裏,耐倒噪勿清爽。”
  浣芳如何敢強?默然無語。又半晌,似覺浣芳微微有呻吟之聲。玉甫乃道:“我翻過去陪俚罷。”漱芳也應了。
  玉甫更取一個小枕頭,調轉那頭去睡。浣芳大喜,縮手斂足,鑽緊在玉甫懷裏。玉甫不甚怕熱,僅將夾被撩開一角。浣芳睡定,卻仰面問玉甫道:“姐夫坎坎搭阿姐說個啥?”玉甫含糊答了一句。浣芳道:“阿是說我嗄?”玉甫道:“(要勿)響哉,阿姐為仔耐睏勿着,耐再要噪。”浣芳始不作聲。一夜無話。
  次日,漱芳睡足先醒,但自覺懶懶的,仍躺着大床上。等到十一點鐘,玉甫、浣芳同時醒來,漱芳急問浣芳寒熱。玉甫代答道:“好哉,天亮辰光就涼哉。”浣芳亦自覺鬆快爽朗,和玉甫着衣下床,洗臉梳頭吃點心,依然一個活潑潑地小幹仵。獨是漱芳筋弛力懈,氣索神疲。別人見慣渾若尋常,惟玉甫深知漱芳之病,發一次重一次,臉上不露驚慌,心中早在焦急。
  比及晌午開飯,浣芳關切,叫道:“阿姐,起來囗。”漱芳懶於開口,聽憑浣芳連叫十來聲,置若罔聞。浣芳高聲道:“姐夫來囗,阿姐啥勿響哉嗄。”漱芳厭氣,掙出一句道:“我要睏,(要勿)響。”玉甫忙拉開浣芳,叮嚀道:“耐(要勿)去噪,阿姐來裏勿適意。”浣芳道:“為啥勿適意哉嗄?”玉甫道:“就為仔耐(口宛)!耐個病過撥仔阿姐,耐倒好哉。”浣芳發極道:“價末教阿姐再過撥仔我末哉呀。我生仔病,一點點勿要緊。姐夫陪仔我,搭阿姐講點閑話,倒蠻開心個呀。”玉甫不禁好笑,卻道:“倪吃飯去罷。”浣芳無心吃飯,僅陪王前應一應卯。
  飯後,李秀姐聞信出來,親臨撫慰,憂形於色。玉甫說起:“昨日傳聞有個先生,我想去請得來看。”漱芳聽得,搖手道:“耐阿哥說倪喜歡生病,再要問俚請先生!”玉甫道:“我一徑去問錢子剛好哉。”漱芳方沒甚話。李秀姐乃攛掇玉甫去問錢子剛請那先生。
  第三十五回終。



   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前一章回   後一章回 >>   
前言
例言第一回 趙樸齋鹹瓜街訪舅 洪善卿聚秀堂做媒
第二回 小夥子裝煙空一笑 清倌人吃酒枉相譏第三回 議芳名小妹附招牌 拘俗禮細崽翻首座
第四回 看面情代庖當買辦 丟眼色吃醋是包荒第五回 墊空當快手結新歡 包住宅調頭瞞舊好
第六回 養囡魚戲言微善教 管老鴇奇事反常情第七回 惡圈套罩住迷魂陣 美姻緣填成薄命坑
第八回 蓄深心動留紅綫盒 逞利口謝卻七香車第九回 瀋小紅拳翻張蕙貞 黃翠鳳舌戰羅子富
第十回 理新妝討人嚴訓導 還舊債清客鈍機鋒第十一回 亂撞鐘比捨受虛驚 齊舉案聯襟承厚待
第十二回 背冤傢拜煩和事老 裝鬼戲催轉踏謠娘第十三回 挨城門陸秀寶開寶 擡轎子周少和碰和
第十四回 單拆單單嫖明受侮 合上合合賭暗通謀第十五回 屠明珠出局公和裏 李實夫開燈花雨樓
第十六回 種果毒大戶搨便宜 打花和小娘陪消遣第十七回 別有心腸私譏老母 將何面目重責賢甥
第十八回 添夾襖厚誼即深情 補雙臺阜財能解溫第十九回 錯會深心兩情浹洽 強扶弱體一病纏綿
第二十回 提心事對鏡出譫言 動情魔同衾驚噩夢第二十一回 問失物瞞客詐求簽 限歸期怕妻偷擺酒
第   I   [II]   [III]   頁

評論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