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史 》 甲午悲歌－－北洋水師的覆沒   》 13田莊臺大决戰      鄭彭年 Zheng Pengnian

　　1895年3月5日，即牛莊失守的第二天，幫辦北洋軍務四川提督宋慶聞得日軍大隊人馬嚮田莊臺而來，就意識到日軍西進是妄圖進關，西綫情況萬分吃緊，决定率軍回援。他上奏道：“倭大股嚮田莊臺而來，僅離四五十裏。慶思牛莊各軍既已潰回，若僅派數營，斷不能支，而全隊拔回營口亦不能保。即使徒防營口，指日冰解，水陸受敵，且後路運道一斷，糧彈不濟，亦難支持。今後路被擾，惟有全隊回顧。”
　　宋慶的辦法是“丟卒保車”，放棄營口，保持田莊臺，阻止日軍西進。在當時情況下，宋慶的戰略方針還是對的。清軍最高統帥、欽差大臣劉坤一，也認為退保西路是惟一可行之策。劉坤一說：“宋慶知營口難守，先行移紮田莊臺，自係老成之見。倘該軍遲留，復為倭敗，東三省將不可為。現惟有北固瀋遼，西防寧錦，以保大局。”
　　清廷對這個方針也表示贊成，軍機處電寄宋慶、吳大的諭旨說：“宋慶所部各營，仍著與吳大互相聯絡，力顧西路，是為至要。欽此。”因此，清軍在田莊臺結集了大量軍隊，即馬玉琨的毅字右軍九營，宋得勝的毅字左軍五營，竜殿揚的新毅軍五營，李永芳的新毅軍五營，李傢昌的新毅軍五營，程允和的新毅軍五營，劉鳳清的新毅軍五營，薑桂題的銘軍十一營，張光前的親慶軍五營，劉世俊的嵩武軍八營，梁永福的鳳字軍五營，共68營，2萬餘人。
　　田莊臺是遼河下遊的重鎮，位於營口之北數裏，南臨遼河，為營口至山海關必由之路。但它四面都是平原，無山險可扼。本來田莊臺與牛莊、營口相依托，牛莊屏其東，營口障其南，而現在牛莊、營口相繼失守，田莊臺孤立，處於日本第一、二軍的鉗形攻勢之下，地理上處於劣勢，這點日本方面看得很清楚。日軍為攻占田莊臺，集中了一支龐大的軍隊，即第一軍第三、第五師團和第一軍第一師團，計有步兵20個大隊，騎兵4個中隊，炮兵7個大隊，工兵4個中隊，共約2萬人，擁有各種炮109門。從兵力來看，平壤决戰時日本衹有一個師團和一個支隊；旅順口和威海衛之戰日本雖有軍之稱，其實並無一軍的實力。日本動員軍以上的大軍，實際上衹有田莊臺一戰。
　　為弄清清軍兵力，日軍第三師團於3月7日對田莊臺進行試攻。該師團前衛司令大島久直率領三好成行聯隊和炮兵，以遼河東岸對田莊臺進行炮擊。宋慶派馬玉琨(左路)、宋得勝(右路)、程允和(中路)迎戰。雙方互施槍炮，不分勝負。8日大島又率前衛至遼河東岸，以12門野炮嚮田莊臺轟擊。清軍則列隊於遼河西岸反擊，暴露了全部兵力。第三師團長桂太郎根據大島偵察的結果，嚮軍司令野津道貫報告：“敵軍有火炮約30門，其兵力約萬人，欲以遼河為防綫迎擊我軍。”
　　野津根據這個報告製定具體作戰方案。3月8日下午3時，野津下達進擊令：“以明日上午7時為期，第一軍第三師團帶炮50餘門擊其正面；第五師團從賞金臺截敵的退路；第二軍第一師團從西南逼敵的右側，三個師團從三面合擊。必須指明，第一師團乃攻擊田莊臺的中央隊，第五師團乃右側隊，而第二軍第一師團乃左側隊。”
　　3月9日，日軍以91門大炮至遼河東岸擺開陣勢，總指揮為第一軍炮兵部長黑田久孝少將。清軍則在遼河西岸擺開陣勢，但衹有20餘門大炮。清軍見日軍麇集東岸，先行開炮。日軍先以10多門大炮還擊，91門大炮齊放，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炮戰。萬條閃電從遼河兩岸騰空而起，千百聲霹靂在硝煙下轟鳴。由於日軍炮輕，易於運轉，愈逼愈緊，將清軍大炮擊壞及半，炮兵將士傷亡尤重，許多駕車馬匹被擊斃。
　　此時日本第三師團已進至遼河東岸的立棵樹，桂太郎站在一高地的民房前觀戰。他見清軍炮勢減弱，便命大島久直率前衛進擊。大島命三好成行聯隊從大道右側，粟飯原常世聯隊從大道左側，山炮中隊沿大道，分三路一齊嚮河岸進逼。不久西岸清軍陣地已看得很清楚了，大島便令山炮中隊射擊，榴霰彈落在對岸陣地上，土石四飛，硝煙彌漫。宋慶立即命令新毅軍劉鳳清、竜殿揚、李傢昌、程允和各部二十營列隊在西岸抗擊。
　　雙方正在對擊之際，奧保鞏的第五師團開抵賞軍臺，在此渡遼河上遊，從東北開嚮田莊臺，以扼清軍的退路。另一方面，第一師團各部隊在黎明時分別從三傢堡子、大房身、柳樹溝、雙井子各宿營地出發，在裏營臺以西的遼河下遊渡河，嚮田莊臺西南進逼，以斷清軍後路。此時宋慶正在田莊臺東北指揮，登高望見日軍已把進攻重點趨嚮西南，急調宋得勝飛馳接應。但日軍第三師團炮兵已摧毀了遼河西岸清軍的防禦工事，步兵乘機越過小堤發起衝鋒。步兵第七聯隊鈴木常武大隊、步兵第十九聯隊藤本太大隊隨後，搶渡遼河。此處遼河寬僅500米，日軍很快就擁上西岸。後來大島久直部下全部渡河。這樣，遼河西岸清軍的新毅軍各營，在日軍強大的攻勢下衹得且戰且退。上午10時，山地元治率第一師團第十五聯隊渡過遼河，直插田莊臺市區。桂太郎率第三師團的渡邊章聯隊(即原佐藤聯隊)從上遊渡過遼河，進逼田莊臺的東北。這樣，日軍便從三方面衝入市區。清軍新毅軍各營邊戰邊退，傷亡嚴重。宋慶見事急，親自前往督戰，所乘坐騎突然中彈，便換馬上前督戰，但敵勢強大，抵擋不祝新毅後軍前營營官副將唐宗遠、後營營官藍翎千總何占魁奮勇督戰，中炮陣亡。
　　西路清軍敗退時，馬玉琨等營仍在東路與日軍第五師團鏖戰。因日軍已進入市區，宋得勝等營的增援部隊未能衝入，衹將西路部隊救出。馬玉琨獨立難支，宋慶便令一並撤退。但部分清軍來不及撤走，便退入民房防守。日軍野津司令下令到處放火，凡可疑的房屋統統燒光。上午10時30分起，田莊臺陷於一片火海之中。大火一直燒到10日早晨，整整燒了一晝夜。這座繁榮的市鎮一夜之間變成廢墟，未能撤退的清軍和居民幾乎全被燒死。此次大戰，日軍傷亡160人，清軍傷亡2000餘人。
　　田莊臺失陷後，宋慶率軍先退至雙臺子，後與吳大一起退駐石山站。清廷聞田莊臺失陷大驚，因為石山站位於錦州之東，為入關大道，若日軍由此西犯，不必再取道錦州。軍機處急忙致電宋慶、吳大，令他們嚴守：“既已退至此處，必當盡力扼守，毋令賊蹤越過。倘再有潰退，自問當得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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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豐島海戰2屈辱與光榮3成歡之戰與中日正式宣戰
4“避戰保船”與“主動出擊”5平壤大會戰6黃海海戰
第   I   [II]   [III]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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