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奋强:这有点误传,没那么笨。我比他们晚去三个月,他们在圆明园培训的时候我没去,所以跟他们都不熟,我大概是最后一个敲定的。他们都成双成对搞得挺亲热的,但是我像一个局外人,跟他们融不到一起。越融不到一起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不会演戏。
朱军:总有要被换掉的危机感。
欧阳奋强:我哪是贾宝玉呀?导演说:“你每天那么深沉,老气横秋的,确实不像贾宝玉。我给你个任务,你可以跟女孩子们随随便便打打闹闹,你可以上她们床聊天。”
朱军:听到导演说这个,高兴吧?
欧阳奋强:更紧张了。而且导演还给我布置任务搞恶作剧,本来我还有点招,由于紧张什么招都没有了,我就老找陈晓旭帮忙。导演是想把我的性格调整过来。
朱军:我们知道你一直在当导演,最近在忙什么?
欧阳奋强:最近我刚刚做完了一部20集的电视剧,叫《回到拉萨》,是写援藏干部的。接下来我准备拍摄一部音乐电视艺术片《图兰朵》,大约过了春节就开拍。
朱军:到目前为止,你独立执导了多少片子?
欧阳奋强:我24岁做导演,短剧长剧各种题材大概有30多部,300多集吧。
朱军:从拍《红楼梦》到现在转眼20年了,你有没有认认真真地想过《红楼梦》到底给了你什么?
欧阳奋强:《红楼梦》不是普通的电视剧,它是我们人生的一个大学堂。尤其是王扶林导演敬业的态度和严谨的工作作风,教会了我们怎么做人做事。我在他身上也学到不少导演的招数。《红楼梦》对每个参加这个组的演员来讲,都是人生事业上的一个转折点。
朱军:在我们的调查表当中有这样一个问题,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欧阳奋强的回答是,自己拍的电视剧没有一部真正火起来的。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
欧阳奋强:其实我导演的电视剧把中国电视剧的各种奖项全部拿完了。
朱军:为什么还说没有一部是真正火起来的?
欧阳奋强:现在我走在街上,还是会有很多人说“他是贾宝玉”,但是很少有人说“他导演的那个片子我们特别喜欢看”。所以我觉得从事导演工作那么多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一部自己导演的电视剧让观众觉得特别好看。
朱军:我明白了,还在跟心里的那部《红楼梦》较劲。我祝愿你有一天能填补这个遗憾。
欧阳奋强:我想问题不大吧,我今年40。
朱军:这个调查表还问到人生最大的挫折是什么,欧阳奋强是这样写的,“儿子三个月的时候夭折了。”
欧阳奋强:那是1992年,我爱人怀孩子以后我就接戏了,拍了一个山村教师的电视剧。本来我拍完这部就不拍了,因为她的生产期是下半年,我得陪陪她。后来台里让我再干一段连续剧,拍《爱在雨季》。在拍的过程中,我爱人早产了,但是我确实没有时间照顾她。一大清早一辆车接我到现场拍戏,一收工我就去食堂打一碗饭,边吃边往医院跑,第二天我再从医院跑出来。收工很晚的时候,医院门已经关了,我只能翻墙进去。虽然她能理解我,作为一个导演不能甩下一个剧组照顾她,但是感情上还是很难接受,所以我只能请我们剧组上了年纪的女同志白天轮班照顾她。生下来大概一个多月吧,孩子得了重症性的肺炎,又住进了医院。当时戏的前期已经拍完了,正在后期编片子,我就变成从机房每天往医院跑,也是早晚这样跑。可能因为是早产,孩子最后不行了,我抱着他,在我手上断的气。但是我不能停下手里的工作,因为春节这个戏要播出,后来没办法,我就把爱人带到机房来了。这样我既能陪她,又能剪片子。她在旁边发呆发愣,完全崩溃了,我就在剪片子。这部戏就是在这样一种特殊的情况下完成的。
朱军:你真的做得很好,一个男人面对责任没有逃避,虽然结果让我们很遗憾,但是你毕竟努力了,也做了你应该做的一切。
欧阳奋强:谢谢。
朱军:最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对今后怎么看?
欧阳奋强:我已经快到不惑之年,和20年前相比,现在可能更实际一些。对未来的蓝图没有更多的勾画,就是希望自己所选择和从事的这个事业能够继续走下去,就算不错了。刚开始做电视的时候,我可能是把它作为一种艺术或者事业来做,但是现在我觉得这就是我的工作,既然干这个就要把它干好。如果是台里的戏或者台里给我的任务,我就会问领导:“你给我这个任务是想拿奖吗?行,我给你拿奖。”我现在做事的原则就是,做事先做人,如果人都没做好,何谈做事?
朱军:一个男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辉煌,再走过一段时间的低谷,才能做到不卑不亢。今天的欧阳奋强已经不再是脂粉气极强的、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宝玉了。坐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真正的男子汉。祝愿你永远不要失落,祝愿你有良好的心态,做事先做人,我们一起共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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