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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评传 》 駡最多的人和最多人駡的人--李敖 Most people curse curse most people - Li Ao 》
一、從“四席小屋”到新店山居(2)
陳纔生 Chen Caisheng
他(姚從吾)頗有干涉我寫文章的企圖,認為我既是“專任”的國傢助理,就不該分心寫小文章,認為我不該跟“那些文人”(您可以想象他說這四個字時所發的鼻音)來往。最後他發現我沒有悔改的意思,很不高興,我現在也萌求去之心,這可說是聯合副刊的“外一章”罷?② 他想走人,姚從吾豈肯放行,他已把李敖看作是自己人了。當初李敖來姚從吾研究室上班,研究室的鑰匙,本來衹有姚從吾一個人有,後來竟配了鑰匙給李敖。而從1934年起就在北大做姚從吾的學生的札奇斯欽,雖然也在研究室工作,但從沒有拿到過這把鑰匙。後來羅傢倫曾想邀李敖去國史館工作,姚從吾又當即回絶;姚知道自己的老師鬍適有攬用李敖之意,故連李敖軍中時給鬍適寫信,他都不高興,衹怕這棵苗子被人挖走。他的目的就是讓李敖趕快考歷史研究所,正兒八經地做他的弟子。他都快70歲了,他渴望自己有一個出類拔萃的弟子,因此,李敖考研,他比李敖還着急。 “四席小屋”解决了李敖獨處的問題,但由於它地處要津,每天客人不斷,加上周圍全是民房,環境又吵,老太婆、少奶奶、小孩子一大堆,晚間天花板上老鼠來去奔馳,這對“心事”重重的李敖來說,簡直是“不堪其擾”。他决定搬傢。 1961年6月15日,他裝滿一卡車書,搬到了租來的新傢──新店鎮獅頭路17號。 這裏是臺北市的郊外,已進入臺北縣的地界。租來的房子建在半山坡上,是二層青石小樓的頂層,鋼筋水泥結構。它位於小鎮的製高點上,在它的下面是一條陋巷和一傢菜市場,遠方新店溪碧緑如玉,蜿蜒而過。溪水的西岸便是美麗的碧潭公園,一潭碧水似一顆明珠鑲嵌在古老的小鎮當中。在潭水上空,橫臥着一座200米長的鐵吊橋,從橋上可以欣賞碧潭全景。這是一個順着山的走勢麯麯折折形成的天然湖泊。從橋上望去,就像是一條巨大的長竜,盤繞在山壁上。碧潭水清浪靜,可以划船,環境非常幽雅。 李敖住在土樓頂上這間六平方米的小房間裏,背山面水,每月兩百元。儘管屋捨簡陋,但他認為在這裏可以在水上泛舟,還可看廉價電影,可謂極得孤寂之樂。他想到法國英雄戴高樂在隱居時代,住在巴黎郊外的一幢房子裏,養他的浩然之氣,而自己能在“江水皆東我獨西”的情況下安身立命,獨與天地精神往來,真可謂好有一比了。他覺得古往今來,大人物的進與退、出山與歸隱,都是很灑脫的,也都是有因果關係的,衹有有了在隱退時那種隆中高臥的素養,纔可能有風雲際會時的“公不出山,奈蒼生何”。因此,他的心情平靜而蒼茫。他在日記中寫道: 夜涼似水,幾淨燈明,小室獨處,抽煙品茗。一念不起,心定神凝,靜中讀書,悠悠忘情! 他為小屋定名為“碧潭山樓”。 兩月之後,1961年8月18日,李敖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臺灣大學歷史研究所,師從姚從吾讀研究生。在口試時,主考官們一見到李敖,都對他笑,而不問問題,他們對這位已露鋒芒的學生早已無題可問。最後,“主考官”瀋剛伯說:“你還要穿長袍嗎?”一場口試在一片笑聲中結束。 李敖在新店住了九個半月,一直到第二年的3月29日,纔搬往市區。 新店的鄉居是李敖27年來最淡泊、最寧靜的日子。這段和自然接近的生活給了李敖深刻思考的機會。他息交絶遊,在青山裏,在緑水邊,在吊橋上,他仔細地思考自己的過去,自己的未來,細想自己應該走上什麽樣的人生道路,怎樣去走這一條道路。他不願做姚從吾那樣“白首下書帷”的事業,他認為自己還年輕,應該衝衝看。於是,他在積鬱之中寫下了投給《文星》雜志的第一篇文字——《老年人和棒子》。這篇有感而發的長文發表後,馬上觸怒了、開罪了許多當時的“老人”,其中包括文化界的、學術界以及官場裏的,他們稱李敖為“文化太保”、“大逆不道”,成為《文星》雜志一連串筆戰的導火綫。 接近了大自然,睡上了木板床(在“四席小屋”時睡的是行軍床),考上了研究所,許多曾令他苦惱的問題都解决了,但有一個問題依然睏擾着他:那就是貧睏。他做助理時,由於一些規章不盡合理,薪水總是往後拖,李敖要花錢、還錢,不堪其拖,也不嚮姚老師借錢了,索性直接寫信給老師的老師鬍適(鬍適為中央研究院院長,主管此事)。他在10月6日給鬍適信中寫道: 我們做助理的人與研究講座教授和領甲乙種補助的先生們不同,他們有教授、講師的本薪,補助的錢對他們是“安定費”,是本薪以外的“補”與“助”,可是我們“助理級”的就不同了,早幾天或晚幾天發薪對我們所生的影響是不能跟他們比的。每月惟一的一千元,它是我們的本薪,它遲遲不發,對“專任”兩個字是一種諷刺,並且使我個人不好意思再嚮姚先生借錢,使我三條褲子進了當鋪,最後還不得不嚮您嘮叨訴苦。這是制度的漏洞還是人謀的不臧我不清楚,說句自私的話,我衹不過是不希望“三無主義”在我頭頂上發生而已。① 鬍適收信後,在7日就將限時信寄到李敖的新店山居。他寫道: 李敖先生: 自從收到你7月4日的長信和那一大盒卡片之後,我總想寫信請你來南港玩玩,看看我的一些稿件,從吾先生說:“等他考過研究所再找他吧。”後來我見報上你考取了研究所的消息,那時我又忙起來了,至今還沒有約你來玩。 過了“雙十節”,你來玩玩,好不好? 現在送上一千元的支票一張,是給你“典當”救急的,你千萬不要推辭,正如同你送我許多不易得來的書,我從來不推辭一樣。 你的信我已經轉給科學會的執行秘書徐公起先生了。他說,他一定設法補救。祝你好。 鬍適 1961年10月7日夜 這張支票可以在臺北館前街土地銀行支取。① 收到錢後,李敖非常高興,也很感動,他認為鬍適對他的賞識,完全是基於他的治學成績,是鬍適看出了他的潛力。他並沒有嚮鬍適借錢的意思,但鬍適卻主動幫助了他,他决定不把這一千元作為贈款,衹作為貸款,過一陣子後,再還給他。 三天以後,李敖回信鬍適,表示他的感謝。在信中他講述了自己的一些身世,其中包括他與嚴僑的關係,和在嚴僑被捕後、死去後,他如何受到鬍適自由主義的影響,因而在思想上得到新的境界,等等。信寫得很長,有五千多字,也寫得很動人。 據說鬍適收到信後,深受感動,曾拿給幾個人看。但李敖做夢也沒想到,正是由於鬍適讓別人看了這封信,後來生出許多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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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新華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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