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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评论 》 紅樓夢新證 》
中期(康熙二年--康熙五十一年)[十五]
周汝昌 Zhou Ruchang
一七一二康熙五十一年壬辰
曹寅在江寧織造任。上元暢春苑張燈,賜宴歸捨;二十九日隨侍鹿苑,二月初十日陛辭南行,各有紀事詩。
賜宴紀事詩見《詩鈔》捲八葉二。按中有句云:“緩歸騎馬月中村”,此謂自海澱暢春苑歸捨,所云月中村,不知是指歸途所經,抑寅另有郊西寓宅。俟更考。
二月在京日,王式丹柬贈長詩。
王式丹《樓村詩集》捲二十一《忍鼕齋集》葉二〔壬辰。下一首二月十五日出都〕
柬曹楝亭
古時明月最揚州,卻被隋傢脂粉污;唐承隋俗倍繁華,香風十裏珠簾度。可憐夢裏杜司勳,顛狂枉賦青樓句;賴有廬陵六一翁,力輓天河洗塵霧;三朝著作凌江山,留得南車導先路。千秋響答古今同,繼其後者今曹公;正逢天子右文日,手捋瓊英雲氣中。近日詩人人有集,候蟲時鳥群於喁;獨展篋中冰雪色,抹盡紅裁暈碧空。杜語驚人愁花鳥,韓篇雷硠排霓虹;大製忽瀉潮海勢,短吟旋披淡沲風;當其意象所涵蓋,詎但字句工磨礱。往者陳思稱鉅手,建安諸子齊頫首;即今邗江如鄴都,愛纔搜剔文章藪。晨興建牙公事了,便啓花關召賓友;口授常騰季重書,觴至頻邀敬禮酒;陳思王與吳質口授不悉,贈丁敬禮詩:“殤至輒無餘。”良宴分題賦上春,畫橋艤楫風黝(“黑”換為“風”
yǒu)飀(“留”換為“卯” liǔ)。我從京洛溯襟期,未能覿面神久馳;座中吟客多舊雨,思同捧袂聯新詩;萬字千鍾風流在,歐公平山堂詞:“揮毫萬字,一飲千鍾。”敢比歐、梅酬唱時。平山江外山如笏,廣陵之濤流不歇;歸持一捲荔軒詩,吟眺煙光恣攬擷;頭塵浣後雙眼清,好傍兩峰看明月。
按“當其意象所涵蓋,詎但字句工磨礱”二句,所見視朱竹垞但識“矜奇”、“熔鑄”者為大矣。此詩顯為式丹得革職命以後所作,殊可註意。
三月,《佩文韻府》開工刊刻。
本年四月三日折:“再《佩文韻府》已於三月十七日開工刊刻。正在遴選匠手,已得一百餘人,願來者衆,好者難得。……孫文成會議過即回杭辦紙,臣在局中料理。一有綱領,臣等公同奏聞。”
五月,李陳常來為????運使。江西巡撫郎廷極來金陵署製府事,有《舟次集唐詩》廿七首,跋之。
五月十六日李煦有代兩淮????運使李陳常謝恩折。《兩淮????法志》捲三十四《職官》三載都轉????運使李陳常為五十年任,相差一年。當以折為據。
跋郎廷極《舟次集唐詩》,見《文鈔》葉十七。
六月中,至揚州書局監刻,七月朔,感風成疾,轉瘧;李煦來探,代請賜藥;康熙帝命專驛星馳送藥,未至,二十三日辰時身故,年五十五歲;張伯行、張雲章各有祭文。
七月十八日李煦折:“江寧織造臣曹寅於六月十六日自江寧來至揚州書局料理刻工,於七月初一日感受風寒,臥病數日,轉而成瘧。雖服藥調理,日漸虛弱。臣在儀真視掣,聞其染病,臣隨於十五日親至揚州看視。曾寅嚮臣言:‘我病時來時去,醫生用藥,不能見效,必得主子聖藥救我。但我兒子年小,今若打發他求主子去,目下我身邊又無看視之人,求你替我啓奏,如同我自己一樣。若得賜藥,則尚可起死回生,實蒙天恩再造’等語。臣今在揚看其調理,但病勢甚重,臣不敢不據實奏聞,伏乞睿鑒。”
康熙朱批雲:“你奏得好,今欲賜治瘧疾的藥,恐遲延,所以賜驛馬星夜趕去。但瘧疾若未轉泄痢,還無妨,若轉了病,此藥用不得。南方庸醫每每用補濟
〔劑〕而傷人者,不計其數,須要小心。曹寅元宵吃人參,今得此病,亦是人參中來的。”
“□〔滿文,諒即“金雞拿”之譯音〕專治瘧疾,用二錢末,酒調服。若輕了些再吃服,必要住的。住後或一錢或八分,連吃二服,可以出〔除〕根。”
“若不是瘧疾,此藥用不得。須要認真,萬囑萬囑萬囑!”
七月二十三日李煦折:“江寧織造臣曹寅與臣煦俱蒙萬歲特旨十年輪視淮鹺。……乃天心之仁愛有加,而臣子之福分淺薄:曹寅七月初一日感受風寒,輾轉成瘧,竟成不起之癥,於七月二十三日辰時身故。”下略雲:寅織造歷年積欠九萬餘兩,多淮商欠,去年奉旨官商分認,亦應完二十三萬兩,而無貲可賠,無産可變,身雖死而目未瞑。煦將於十月十三日視????任滿,乞代管一年,以完其次。批雲:“曹寅於爾同事一體,此所奏甚是。惟恐日久,爾若變了,衹為自己,即犬馬不如矣。”
八月二十一李煦一折內雲:“頒賜金雞拿”,“限九日到揚州”,“已宣示賜藥恩旨於曹寅之子連生,連生感激”等語。
張伯行《正誼堂文集》二十三葉十六
祭織造曹荔軒文
嗚呼!視履考祥,仁者必壽:鬍彼蒼之難諶,竟使善人之不延耶?惟公幼而岐嶷穎異,通經史,工詩文,雖老師宿儒,已驚嘆為雄纔之倒峽,而邃學之淳〔渟〕淵。比冠而書法精工,騎射嫻習;擢儀尉,遷儀正,翼翼乎豹尾螭頭之恪謹,而軒軒然貂冠羽箭之高騫。至於佐領本旗,既簡閱訓練之有術。晉秩郎署,且勾稽出納之益虔。於是特簡織使,節鉞翩翩初莅姑蘇,則清積弊,節浮費,其軫匠而恤民者,蓋頌聲洋溢而仁聞之昭宣。繼調江寧,則除幫貼之錢,使民不擾;減清俸之入,俾匠有資;其采辦而區畫者,尤公私兩便,而施恩用愛之無偏。又其大者:兩淮????課,為財賦要區,公則悉心經理,盡力緝私,諸如請蠲逋,議疏通,綽然有賦充商裕之機權。況復薦達能吏,扶植善良,凡所陳奏,有直無隱,天子鑒其誠懇,時賜麯從,以故瀋下僚者蒙遷擢,罹文網者獲矜全;凡此皆公之嘉謨善政,允孚重望,是用眷念勞積,榮躋九列,而上答乎聖明寵任之專。嗚呼!誰謂公其竟止於是也耶?彼夫經史子集,藏書萬卷,孰為之手披而心玩?而名公巨卿,賢人君子,日與賦詩贈答相怡悅者,又孰從而想像其風采之蹁躚?疇昔之日,餘秉臬篆,實與公同舟而共濟,公披肝膈而款款,我則忱悃之戔戔。嗣予馳驅乎閩嶠,悵彼此之各天,值雞鳴而風雨,亦每念之纏綿。何期鎮撫吳會,重侍幾筵;三載相依,挹汪洋之偉度,一心如結,信膠漆之能堅。籲嗟已矣!今幾何時,而音容不再,遺範空懸!對瑟樽以凄惻,寫衷愫而泣漣。陳詞漬酒,公其鑒茲誠意之拳拳!
按曹寅傢狀、墓志,俱不可得,此祭文遂為唯一之履歷資料,可寶也。
張雲章《樸村文集》捲十八葉十
祭曹荔軒通政文
嗚呼!吾始謁公,辛卯之鼕;我刺初入,喜溢公容,遍告座客吾於天下士,獨未識者此翁。雲章則以方今公卿間得見者多矣,其未見者亦鮮遺憾,獨憾疲暮而與公相逢。是時旌麾揚州之廨,風饕雪虐,餘病而憊,公數埽徑而迎敗屨,傳杯而聽寒籟,險韻新詩,如爬癢疥;墨法瑰琦,凍毫飛灑,書便面以見貽,愈頭風而清快,把瓊瑤之盈握,愧報章之多纇;公則詔左右,以櫝藏而保不壞。泊乎再見,清溪之濱,聚白下之名流,復諄諄而語之曰:吾晚年而得此嘉賓,圖史滿前,談辨縱橫;茂先遜其博物,大春失其紛綸,倒江河而灌註,浩穰穰其倉囷;小儒遇之,膽落心驚,顧謂雲章:列屋而侍,四庫具陳;恣子所取,吾將共其討論。以予文之謬迂,嘉其浩博而悠長,惜繕錄之未竟,緻侍史之奔忙;開廣筵而命樂,或清闋之閑奏,樂中宵以未央;悃款傾盡、而以十日之遊為不足,結言申訂、而恐後此之來或未遑。孰謂涼暑之乍遷,笑言之甫隔,奄矣忽焉,而痛斯人之雲亡。始訝且疑:既兇問之已審,恨走哭之非時;徒有淚而淋浪。嗚呼!此特感公遇我之私也。而我能得公之深者:公之忠誠內結,豈嘗須臾忘報國之思耶。當其酒酣氣振,慷慨論列,每恨負朝廷之深恩者,為之嚼齒而嗟唏;彼邪正之相寇,實用捨之大機,抱中情之耿耿,非泄泄者之所知,廓天清而日明,公則望長夜而永歸。嗚呼!其勤王傢,著自厥考,勒之鼎銘;公承世德,出入誨思,黼黻升平;惟帝曰作朕股耳目,豈徒南國之力臣;行且策勳旗常,昭之國史,非予賤子之可既其敷陳。唯是年甫中筭,力則方剛,聖天子之依毗正深,奈何乎殄瘁之悲蘧興,寧惟學士大夫,稽前引古,析疑祛蔽,群宗而嚮者之失望於斯人。嗚呼公乎!昔人所云惟有文為不朽,與有子如不死;公之著作既能貴紙,公之令嗣清標繼之,傢寶國珍,兩得所恃。我懷絮酒,再拜公前;平生知己,有如公者,何復捨旃!俯仰人世,浮生零落,今餘幾賢;馳辭雪涕,公知我哀,並在斯篇。尚饗。
按觀此文,寅於時政,亦自有所見也。
寅未故時連生已得遣回隨寅於任所。八月,郎廷極代江寧士民、機戶、車戶、匠役、絲商人等題請仍以連生為織造。李煦亦將於十月????差任滿,請代管一年,以償寅欠,皆得請。九月,曹頎來南,連生上謝恩折。
八月二十七日郎廷極折:‘江西巡撫奴才郎廷極謹奏,為奏聞事:竊照江寧織造臣曹寅在揚州府書館病故,已經具疏題報。今有江寧省會士民周文貞等,並機戶經紀王聘等,經緯行車戶項子寧等,緞紗等項匠役蔣子寧等,絲竹行王楷如等,機戶張恭生等;又浙江杭、嘉、湖絲商邵鳴臯等,紛紛在奴才公館環繞,具呈稱頌曹寅善政多端,籲懇題請以曹寅之子曹顒仍為織造;此誠草野無知之見。天府重務,皇上自有睿裁,豈臣下所敢妄為陳請;奴才亦何敢遽以入告。因身在地方,目睹輿情,亦足徵曹寅之生前,實心辦事,上為主子,下為小民也。謹據實具折奏聞,奴才曷勝冒昧悚惶之至!“批雲:“知道了。”
接郎廷極,字紫衡,號北軒,官至江西巡撫漕運總督,康熙五十五年卒;此時係署理江南總督,寅於三月末有報廷極到江寧任折。著有《勝飲編》,《集唐要法》。《八旗文經》采錄其文。
九月初四日曹連生奏摺:“曹寅子奴才連生謹奏,為感沐皇仁,矜全身命,恭謝天恩事:竊奴才祖孫父子世受國恩,涓埃未報。奴才故父一生叨沐聖主浩蕩洪恩,出管江寧織造二十餘年,復四差????務,遭逢異數,疊加無已。方圖矢誠報効,上答高厚;不意壽命不延,遽辭聖世。奴才年當弱冠,正犬馬効力之秋,又蒙皇恩憐念先臣,止生奴才一人,俾攜任所教養。豈意父子聚首之餘,即有死生永別之慘,乃得送終視殮者,皆出聖主之賜也。奴才父病亟時自知疾篤,故面托李煦代奏求賜聖藥。李煦折回,傳示禦批,仰荷皇上天高地厚之恩,從古未有。不料先期逝世,辜負聖心,九泉之下,飲泣何窮!至父病臨危,頻以天恩未報,垂淚諄諭,命奴才盡心報國,又以所該代商完欠及織造錢糧,槌胸抱恨,口授遺折,上達天聽;氣絶經時,目猶未瞑。奴才傷心慟哭,不知所措。九月初三日奴才堂兄曹頎來南,奉梁總管傳宣聖旨:特命李煦代管????差一年,著奴才看著,將該欠錢糧補完。倘有甚麽不公,復命奴才折奏。欽此欽遵。跪聆之下,奴才母子,不勝惶悚恐懼,感激痛哭,搏顙流血。謹設香案,望闕叩頭謝恩。竊思奴才伶丁孤苦,舉目無親,負彌天之罪戾,萬死何辭。乃蒙皇上格外洪慈,不即伏斧鑕,重沛恩綸,昊天罔極,一至於此。不特故父名節得荷矜全,奴才身傢性命,實蒙恩賜,即粉骨碎身,肝腦塗地,莫能仰報於萬一。惟有率領全家長幼,朝夕焚香頂祝,生生世世,圖效犬馬,啣結無窮。奴才包衣下賤,自問何人,敢擅具折奏?緣奉聖旨,格外洪恩,螻蟻感激之私,無由上達,謹冒死繕折,恭謝天恩,伏乞睿鑒。奴才不勝泣血頂戴,激切屏營之至!”
按連生本年稱“年當弱冠”,應為十七、八歲。漢賈誼為博士,終軍請纓,並年十八,皆稱“弱冠”,舊時此詞用法可參看。清製王公亦十八歲行冠禮。
九月初六日李煦有折謝準代管淮????一年。
內務府總管自八月奏報寅故後,至十月復請補放其缺,康熙帝命以寅子連生補放。
八月二十九日,總管海章據倭和呈文轉奏,略雲:“奏為江寧織造物林達〔通譯烏林達〕倭和呈報郎中曹寅於六月十五日赴揚州,監督修書。七月二十四日,據其傢人丁成、董良報稱:‘我主人住在刻書處,監督修書;自本月初一日,因得發汗病休息,醫治無效,於二十三日病故’等語。為此呈報等因。”十月十五日,總管赫奕等具本,題雲:“奏為江寧織造郎中曹寅病故請補放其缺事(文從略)奉旨:‘曹寅在織造任上,該地之人都說他名聲好,且自督撫以至百姓,也都奏請以其子補缺。曹寅在彼處居住年久,並已建置房産,現在亦難遷移。此缺著即以其子連生補放織造郎中。’”
寅既故,祀江寧府名宦祠。
《江寧府志》捲之十三《祠廟》葉四
名宦祠:在縣學內,明正德九年建;國朝康熙六年復增祀:凡名宦四十三人;(按首為明代五人除出不計外,第四人:)江寧織造部院曹璽;(第二十四人:)江寧織造部院曹寅。
按曹寅入祀名宦祠,當不出今明一二年內,今姑係此。
金埴《不下帶編》捲一
江寧織造曹公子清,有句云:“賺得紅蕤剛半熟,不知殘夢在揚州。”自謂平生得意之句。是歲兼巡淮鹺,遂逝於淮南使院,則詩讖也。公素耽吟,擅纔藝。內廷禦籍,多命其董督,雕鎪之精,勝於宋版;今海內稱“康版”者,自曹始也。
楊鍾羲《雪橋詩話三集》捲第三葉二十五
“孽海橫流事特奇,磐陀安隱過須彌。猛風不動袈裟角,彈指閻浮小劫移。”“麻麥閑情底用愁?現前衰瑞總風流。伽黎不挂原無相,卻笑癡竜乞裹頭。”棉花道人曹寅題姚後陶小像作也。後陶名潛,原名景明,字仲潛,歙縣人,傢於江都。明永言廷尉思孝子。性情高介,以詩酒自豪。晚年托於曹,與宜興陳枋、昆山葉藩,長沙陶煊,邗江唐祖命及荔軒,有“燕市六酒人”之目。荔軒外宦,出處與偕,為築室於紅板橋北,計口授食,乘時授衣者二十年。年八十五終。復遷其妻方儒人櫬合窆於京江爛石山廷尉塚之穆。
卓爾堪《遺民詩》捲十三目
姚潛字後陶,原名景明,字仲潛,歙縣人。傢於江都,前廷尉諱思孝子也。為博士弟子。甲申後棄舉子業,以詩酒自豪。值其妹傢被禍,沒入戚裏為奴,不惜磬毀傢貲,走京師,極盡謀慮,贖妹氏及孤甥以歸。中年妻子俱喪,不嘆無傢,遨遊自適,世稱達者。晚年曹公館於幸捨二十年,年八十有五終。復贈金命其從孫蓼懷遠遷其妻方櫬合葬於京口山中廷尉塚側,有遺稿一捲。
按後陶、爾堪,《楝亭集》皆有唱和跡。姚、卓二集未見。《遺民詩》後附卓詩一捲。
袁枚《隨園詩話》捲二
康熙間,曹練亭為江寧織造,每出,擁八騶,必攜書一本,觀玩不輟。人問:“公何好學?”曰:“非也,我非地方官,百姓見我必起立,我心不安,故藉此遮目耳。”素與江寧太守陳鵬年不相中,及陳獲罪,乃密疏薦陳,人以此重之。
按以上各條可見寅之為人,附錄於此。袁枚以“練”為“楝”,未必無心之誤;蓋莊子嘗雲“練實”,即楝實,二字古通用。
施瑮《隋村先生遺集》捲六葉十一
《自題小照》圖設楝亭校書,識所重,抑不敢忘所自也。
憔悴何勞妙寫生?箇中風景黯傷情。婆娑一樹猶如昔,頭白羊曇淚自傾。
十年清蔭足淹留,鈴閣相依事討求。先集衹今傳宇宙,從誰更覓楝亭秋?
同書捲六葉十六
病中雜賦
秋來沉痾伏枕,生意茫然,人煙橘柚,都付藥裹斷魂,庭戶(“門”內“貝”)如,意有所感,漫爾成句。(第八、九首)
楝子花開滿院香,幽魂夜夜楝亭旁。廿年樹倒西堂閉,不待西州淚萬行。曹楝亭公時拈佛語對坐客雲:“樹倒猢猻散”,今憶斯言,車輪腹轉!以瑮受公知最深也。楝亭、西堂,皆署中齋名。
時樣危妝鵶髻偏,儘成塗津孰真妍?薪傳商剖“湖山”句。纔是天然兜率仙。曹銀臺時拈先大父贈黃州顧黃公召試還山詩“冠蓋看今日,湖山讓此人”句,謂極立言之妙,真得唐賢三昧。
按施詩中“羊曇”“西州”典兩見,此乃謝安與甥羊曇故事,正可與顧昌合看。所謂佛傢語,當指禪宗語錄一類,非真謂釋氏經典也。“樹倒猢猻散”一典,又出宋人《談藪》所載曹詠作《樹倒猢猻散賦》以刺秦檜戚黨,寅之拈此,亦自用曹姓故事。《紅樓夢》第十三回寫秦氏嚮鳳姐托夢,有“若應了樹倒猢猻散的這句俗語”之言,指此。
《清史稿文苑傳李鍇傳》附
曹寅字楝亭,漢軍正白旗人,世居瀋陽;工部尚書璽子。纍官通政使,江寧織造。有《楝亭詩》、《文》、《詞鈔》。
《清史列傳》捲七十一《文苑》二《李鍇傳》附:
曹寅,字子清,漢軍正白族人;父璽,官工部尚書。寅官通政使,江寧織造,兼巡視兩淮????政。性嗜學,校刊古書甚精,嘗刊《音韻》五種,及《楝亭十二種》。工詩,出入白居易、蘇軾之間。著有《楝亭詩鈔》八捲。又好騎射,嘗謂:“讀書射獵,自無兩妨。”又著有《詩鈔別集》四捲,《詞鈔》一捲。
按“出入白居易、蘇軾之間”,語全襲《四庫提要》,以此論寅詩,真館臣之陋見,其謬甚矣。
《國朝詞綜》捲四第二:“曹寅,字子清,奉天人,官至通政使,有《楝亭詞》一捲。”
《八旗文經》捲五十七葉十《作者考》甲
曹寅字子清,一字楝亭。號荔軒,一號雪樵,世居瀋陽地方,隸漢軍正白旗。工部尚書曹璽子,纍官通政使,江寧織造,兼理????課,有《楝亭詩鈔》八捲,《詩鈔別集》四捲,《文鈔》一捲,《詞鈔》一捲,《詞鈔別集》一捲。甥富槎昌齡字謹齋,閣峰尚書子,有時名,集未見。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譜錄類》食譜之屬存目
《居常飲饌錄》一捲(編修程晉芳傢藏本)國朝曹寅撰。寅字子清,號楝亭,鑲藍旗漢軍。康熙中,巡視兩淮????政,加通政使銜。是編以前代所傳飲膳之法匯成一編:一曰宋王灼《糖霜譜》;二、三曰宋東溪遯叟《粥品》及《粉面品》;四曰元倪瓚《泉史》,五曰元海濱逸叟《製脯鮓法》;六曰明王叔承《釀錄》;七曰明釋智舷《茗箋》;八、九曰明灌畦老叟《蔬香譜》及《製蔬品法》。中間
《糖霜譜》,寅已刻入所輯《楝亭十二種》;其他亦頗散見於《說郛》諸書云。
恩華《八旗藝文》編目子部葉四十
《居常飲饌錄》:漢軍曹寅著。寅字子清,一字幼清,一字楝亭;號荔軒,一號雪樵,自稱“西堂掃花行者”。世居瀋陽,隸正白旗,官通政使,江寧織造,兼巡視兩淮????課。康熙五十一年卒於揚州。父曹國璽,子曹顒,三世繼任織造。
按以上數條,考曹寅者徵引不外乎此。實則訛謬時出。字號之紛糾,已詳論於第二章中。最誤尤在“漢軍”一節,已詳見《籍貫出身》章,不復贅。至《皇朝文獻通考》、《通志》、《八旗通志》、《熙朝雅頌集》等書著錄曹寅小傳,皆輾轉相引,無助考訂,概從略焉。
蔣瑞藻《小說考證》捲六葉七十六引《燕居續語》
瀋滕友名嘉然,山陰人,能書,後入江南大憲幕中。病《封神傳》俚陋,別創一編,以大禹治水為主,按《禹貢》所歷,而用《山海經》傳,衍之以《真仙通鑒》、《古嶽瀆經》,敘禹疏鑿徧九州,至一處則有一處之山妖水怪為梗,上帝命雲華夫人授禹金書玉簡,號召百神平治之,如:庚辰、童律,巨靈、狂章、虞餘、黃麾、太翳,皆神將而為所使者也。至急難不可解之處,則夫人親降,或別求法力最鉅者救護之。邪物誅夷鎮壓,不可勝數,如刑天、帝江、無支祁之類是也。功成之後,其佐理及歸命者皆封為某山某水之神。捲分六十,目則一百二十回。曹公楝亭寅欲為梓行,滕友以事涉神怪,力辭焉。後自揚返越,覆舟於吳江,此書竟瀋於水。滕友亦感寒疾,歸而卒。書無副本,惜哉!
按據所敘,此小說似有可觀;而曹寅之重視俗文學,尤可註意。
陳怍霖《金陵通傳》捲二十八葉十五
(江寧)陳凱,字肅樂,號青溪;精人物、山水、樓閣,工細不差纍黍。嘗為曹寅畫水陸變相,施古林庵,寺僧寶之。
劉延璣《在園雜志》捲四
(上略)曹織部子清始買得脫胎極薄白碗三衹,甚為賞鑒,費價百二十金。後有人送四衹,雲是郎窯,與真成(窯)毫發不爽,誠可謂巧奪天工矣。
按此寫曹寅買郎窯器以為真成窯也。《紅樓夢》中亦寫及成窯杯,清初已極貴重,諸書紀成窯杯器者最夥,今不枝及。
按曹寅晚年與揚州關係較切,如鹺商喬豫築東園,寅為命八景之名,並為題詠;嘉慶重修《揚州府志》備錄王士禛、宋葷、張雲章等為園作記,有敘及此,可備參考;《楝亭詩詞集》中屢有與喬俊三唱和之跡,俊三即喬豫次子國彥也。此事卞孝萱先生考之最詳,可參看所作《袁江東園圖考》(《文物》一九七三年第十一期),今不詳引。《府志》捲二十五《祠祀》:“曹公祠:在太平坊,祀康熙間????政曹寅,康熙五十七年建。”又耿鑒庭先生曾在小金山麓發現“曹子清小影”石刻,後石碎(有拓片,待訪),疑亦祠祀類。又《府志》捲三十二《古跡志》,儀徵縣東園(宋真州東園),“……康熙中吳文垐繼葺,內有澄陽閣,額為兩淮????政曹寅書。今並廢。”以上匯記於此,不另分係。
《淮海英靈集》甲集捲三
楊湝字匯南,江都人。康熙乙酉南巡,以獻賦取入纂修館。康熙辛卯,舉順天鄉試,壬辰賜進士,改庶吉士,授翰林院檢討。博聞強記,工詩文,卒於官。
曹楝亭銀臺招遊近郊
草腳青回柳綫長,春風一路緑雲香。新詩題徧青山麯,收拾閑情付錦囊。
郭外雲山面面佳,緑楊低護酒人傢。風前別有雄心在,閑攬雕弓射落花。
廖榮懷字湘晴,一字禹門,儀徵人。著《緑荔山房詩鈔》四捲。
江上漁晚故址,康熙間通政曹公楝亭,於沙漫州隙地建亭曰漁灣,嘗集漁人捕魚於此,二十年來惟存老樹數株而已。
江上漁灣草樹平,偶來憑眺不勝情。鎖瀋風雨亭無跡,占盡煙波地有名。荻葉漫抽春雨碧,蓼花遙映夕陽明。釣竿酒榼從誰問,愁絶南山一桁橫。
《淮海英靈集》丙集捲四
汪吉榮字席玖,一字荔亭,儀徵人。
江上吊漁灣故址
白沙江上舊漁灣,風景蕭疏未盡刪。流水尚縈行客夢,野鷗曾伴使君閑。感深今昔惟枯樹,愁絶興衰是遠山。渺渺蒼葭人不見,滿船明月棹歌還。
《淮海英靈集》丁集捲三
張秉彝字仲倫,號南垞,儀徵貢生,乾隆辛未南巡,賜內緞荷包,年六十二沒。著有《萊園集》、《春草集》、《雪舟集》、《黃陽集》、《清暉堂集》各一捲。
漁灣
使君不再來,亭館餘廢址。風流記昔年,托跡漁蠻子。絲竹邀清歡,壺觴集名士。歲月曾幾何,浮雲散如此。秋雨鳴寒螿,春風生白芷。惟有江南山,青青隔江峙。
自正月內務府總管請派員查對寅修築西花圄工程事,至寅故後,十一月又疊經奏議。
按正月二十五日總管赫奕奏請查對,擬派者郎中、員外郎等二員,康熙帝命
“著內務府總管親查。”至十一月則係由分司烏羅圖查算呈報,內務府轉奏;烏羅圖旋因少報銀兩命交部嚴議。十一月三日題件中有關工程名目、造價等足資考核,今節錄於後。
五十一年十一月十四日總管赫奕等具奏原件略雲:“據曹寅傢人陳佐呈稱:康熙五十一年五月間,奉大人諭,除原任郎中、現放分司烏羅圖奏報者外,倘有查算未盡,遺漏之處,著爾明白寫出呈報等語。查我主人修建房屋、挖河等項工程所用銀兩,除原任郎中、現放分司烏羅圖奏報者外,尚有未經奏報之修造房屋四十四間,亭子一座,船九衹,及各處所用之雨搭、簾子、鋪氈、陳設古董、栽種鬆竹玉蘭、懸幡、八寶佛籠等物,用銀四萬零一百九十七兩九錢三分九釐。又補修舊有房屋、河泊岸、閘等項,用銀一萬四千八百四十四兩一錢八分。又各處修房之木石磚瓦、青白石灰、柏木、釘樁等物,係按時價購買,今依銷算定價核算,計少算銀二萬二千八百四十二兩九錢三分。以上共銀七萬七千八百八十五兩零四分九釐。修建所用物品細數,開列於後:聖化寺,修建亭子一座,用銀三千九百八十四兩零二分二釐;六郎莊真武廟,配殿六間,和尚住房八間,用銀一千四百三十五兩二錢;在六郎莊修造園戶住房三十間,用銀一千兩;聖化寺造船九衹,連同船桅、篷子、纖繩,用銀三千零四十一兩一錢,……拆擷芳殿用匠及將拆下物品運至西花園,共用銀一千八百八十二兩三錢;買春夏懸挂之雨搭、簾子,用銀八千八百二十四兩六錢八分;……聖化寺懸挂綉花大揚幡一對,……永寧觀懸挂七星旗一個,共用銀八百三十四兩六錢;……花園內之聖化寺等處,修繕增用之木石磚瓦,……及補修閘門、泊岸所用物料、工匠銀,共一萬四千八百四十四兩一錢八分;……買羊角燈及修補舊燈,用銀一千零九十五兩;聖化寺用八寶六份,……修房木價少算銀三千七百二十五兩八錢,山石、漢白玉、青白石、虎皮石之價錢,少算銀一千八百三十五兩二錢;……多用的柏木樁子,價銀五千六百五十二兩七錢九分。為此謹呈等因。……奉旨:著議奏。欽此。”
十一月十九日內務府奏件略雲:“總管內務府謹奏:為遵旨查奏事。康熙五十一年正月二十日,分司烏羅圖折奏,查算曹寅在西花園修造房屋、挖河、堆泊岸等項工程,奉旨:交內務府總管查奏。欽此欽遵。查曹寅修建西花園、聖化寺各處工程,經將原任郎中、現放分司烏羅圖之銷算册,依照工程丈量,逐一查對,詳細核算。計:雲窗月樹大小房屋一百二十七間,……大小鋪面房二十三間,膳房、清茶房、豬圈等處大小房屋三十七間,馬廄西邊大小房屋五間,總共修造大小房屋四百八十一間,木橋六座,閘三座,……腰闌三十四丈二尺五寸,……子墻一百十八丈七尺,木碼頭三座,……散水六百十七丈六尺五寸,山石泊岸五百二十四丈四尺五寸,用山石雲布一百八十四塊堆的高峰十八處,挖河土厚四尺、長寬一丈,……連同雇工,共用銀一萬一千四百八十四兩零七分三釐。買楠木、杉木……銀六千三百九十四兩零七釐,買漢白玉、青白石……銀九千五百五十一兩五錢三分一釐,買磚瓦連同運工,銀一萬二千四百十三兩五錢六分二釐,……以上共用銀十一萬六千五百九十七兩九錢七釐。比烏羅圖查算奏報之銀數,多出八百六十六兩五錢四分四釐。為此,繕折奏聞。……奉旨:著議奏。欽此。”
十一月二十日內務府奏件略雲:“總管內務府謹奏:為請旨事。康熙五十一年正月二十日,分司烏羅圖具奏,曹寅在西花園修建房屋、挖河、堆泊岸等項工程,共用銀十一萬六千五百九十七兩九錢七釐等因。奉旨:交內務府總管查奏。欽此欽遵。經將分司烏羅圖之銷算册,依照修建工程核算,實際用銀多出八百六十六兩餘。再,修建房屋、亭子、船衹、雨搭、簾子等項,又用銀七萬七千八百八十五兩餘等因具奏。奉旨:著議奏。欽此欽遵。查分司烏羅圖除查奏者外,多出之銀八百六十六兩五錢四分四釐及未奏報之銀七萬七千八百八十五兩零四分九釐,此兩項銀兩,理應入册,提出具奏,但烏羅圖並未具奏,深為不合。烏羅圖現在既係分司,請交吏部嚴查議處。為此謹奏,繕折請旨。……奉旨:這裏頭不僅是烏羅圖,也有原任內務府總管保住,著交該部嚴查議奏。欽此。”
按此所謂西花園者,當是指郊西之暢春苑,由連敘之六郎莊、聖化寺可以確知。暢春苑必寅在京任郎中時所監造,康熙帝常居,亦即卒於此園。至故宮西北角之西花園,與此無涉。
又餘初斷此西花園為暢春苑,以語馮其庸先生,蒙檢示《日下尊聞錄》(暢春苑條之後,圓明園條之前)一則雲:“西花園在暢春園西,正殿為討源書屋。高宗純皇帝問皇太後安之便,率詣是園聽政。”是西花園為暢春苑西部。然《尊聞錄》所記乃乾隆時情形,當康熙時此一處園苑初建,西花園一名蓋為總稱,未必分別如乾隆時也。果親王之承澤園則適在此一帶地方,蓋辦本西花園之一部分。
李煦本年八月有因水災捐賑築堤之舉,陸奎勳為作《築堤行》。
按八月二十一日煦折略雲:“揚州、淮安所屬近海各場,八月初四、初五,初六連日風雨,海潮漲漫,將防海之范公堤衝决數處,以致煎????爐戶之盧捨場,多被漂淌。至於當衝地方,男婦人口,竟有溺死,而竈地之旁,亦有民田同為潮水淹漫。八月初七日以後風息水退,其被災之處,情堪憐憫,臣現在督同????道臣李陳常親往各場按戶捐給銀米。並勸兩淮商人共為捐助,務期安全災黎,不使流離失所。……再范公堤亦現在令商人修築。理合奏聞。”
《清詩鐸》捲五
陸奎勳《築堤行》為李鹺使作
淮流合泗本禹跡,通江刷河絶地脈;堤防涵泄規畫詳,此邦幸免蛟竜宅。鑿山鑄頑銅,不及煮海功;淮揚????筴額徵二百萬,亭場三十瓜分下上中。往者範文正,長堤捍海隅;始釋昏墊災,永利豐國儲。泰州東臺場中央,清浦一道波茫洋。石尤風起斷行旅,捩柁長年顔色死,估船寸步不得進,挾貲惴惴萑苻取。疇為范公補闕略?高高下下勤相度。鹺使李公清能者,命建新堤僉曰諾。方秋洚水决下河,鳩形鵠面流亡多;救荒良策在興役,百二十裏環坡陀。縱遇風濤惡,銜艫輓一索;支港架浮梁,斥堠謹宵柝。原田每每仰灌輸,嗷嗷雁戶那其居,何羨芍藥之陂竜骨渠。朅來邗上五春秋,名跡一一圖經搜;陳侯塘陳登、邵伯埭謝安、晏相溪泰州西溪、袁守櫃宋袁中儒;滄桑陵𠔌幾變遷,惟人能支天所壞。實心實政享厥名,明年快睹李堤成。清風作頌屬吉甫,書績穹碑曜千古。鹺使旋病疫,惜其事中止。
按奎勳字坡星,號陸堂,平湖人,康熙癸醜進士,翰林院檢討,有《陸堂集》。
十一月初三日有折奏報????差任滿各事。
略雲:“臣於十月十三日已經滿任,一年之內徵完新錢糧二百四萬兩零。商人舊欠錢糧奉旨官商分認,三年帶徵。五十一年商人應完二十二萬兩已按數徵完。臣應捐補二十三萬兩,亦俱捐補在厙。臣任內解出京餉一百二十萬兩,解出各省協餉一百四萬兩。其餘存庫錢糧另候部文撥解。又臣任內掣過商????一百五十九萬餘引,已經足額。凡一差內大小之事,應於滿任時繕完册籍,臣親齎進京復命,……但臣又蒙恩旨接理淮鹺,而新任之時商????商課一切緊要之事,須臣親身料理,方免遲悮之咎,是以不能即日進京。”接言期之於明春等情。
十二月十一日有折謝弟炆得賜八品頂戴事。
十二月二十六日有折奏刊刻《佩文韻府》事,略雲:《佩文韻府》上下平共十九本裝訂進呈,上去入三聲明夏方得完工。
按煦本年存折約四十一件之數,內有奏報科場案張鵬翮審理,噶禮、張伯行督撫不和互參,宜思恭叩閽,宋犖、阿山受審,海盜劫殺,私????流棍橫行等事件,較有關係,今為省繁,俱不復錄。
本年正月,戴名世《南山集》獄起,汪灝、方苞等皆在案內。
命領侍衛內大臣、大學士,都統、尚書,侍郎、學士、副都御史等於請安折內密奏所聞。
江蘇巡撫張伯行參總督噶禮賄賣舉人得銀五十萬兩,命噶禮解任,以郎廷極署理;噶亦參張誣陷,請對質,命張亦解任。交張鵬翮會同總督赫壽確審。
按康熙帝雲:噶能緝盜,操守不敢保;張為清廉,然不能緝盜。“噶禮曾參原任知府陳鵬年,陳鵬年居官雖善,乃一膽大強悍之人。噶禮、張伯行互不相睦者,皆陳鵬年慫恿所致。”
四月,治胤礽黨人。
以通政使湯右曾為翰林院掌院學士兼禮部侍郎。
五月,諭大學士等,論查拿“越省遊行”者,“有為僧道而行者,亦有市藥賣卦而行者”,嚴行禁止。
七月,駁議戶部,薩爾布善撫養安親王之子塞冷額,田産傢人俱為占據,將薩爾布善入於包衣佐領下,審問皆“虛”,應責治原告。康熙謂“所議不明”,因舉諸阿哥曾付內務府、由大臣等撫養,不準得其産業人口,“五旗多有此事,此風斷不可長”。
按此自順治以來之成例也,“主子”之交於奴隸撫養,不唯無“恩”,反並傢産人口皆為據有。
九月,諭諸皇子:胤礽自復位以來“狂疾未除,大失人心”,復廢太子,拘禁,“嗣後衆等各當絶念,傾心嚮主,……後若有奏請皇太子已經改過從善應當釋放者,朕即誅之。”
十月,禁錮胤礽於鹹安宮。
十一月,張鵬翮奏原任江南布政使宜思恭叩閽案內,原任總督阿山、巡撫宋犖索取節禮,查審是實,應交部議處。命“俱係年老大臣,著從寬免。”
按前參劾宜思恭虧帑者,正此貪污索賄之阿山一黨也。阿山以南巡加賦,陳鵬年不應,即欲陷殺之;阿山一黨,又最善逢迎主子者也。李光地《榕村語錄續集》捲十八有一則記噶禮在晉“迎駕”之作為雲:“山西巡撫噶禮,迎駕至慶都,並率百姓百餘人來邀請聖駕,百姓皆夜間露立,問之,雲:‘票押,不敢不來。’轎頂及鈎鎖皆真金,每一站皆作行宮,頑童妓女,皆隔歲聘南方名師教習,班列其中。渠嚮予輩雲:‘行宮已費十八萬,今一切供饋還得十五萬。’”又云:“噶進四美女,上卻之,曰:用美女計耶!視朕為如此等人乎?又密偵得左右皆受此餌,悉加之罪。……”觀此則此等奴才之罪惡可知。
至本年秋鼕,曹寅病逝,太子胤礽旋亦廢錮,此在曹傢歷史上為一大關鍵。蓋胤礽既廢,康熙帝始屬意於胤禵,而胤禛謀篡之野心亦由此而益熾,故對曹氏而言,朝局傢境,生死攸關,至是交集為一轉捩點,後此局面,與前迥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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