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来了。 前面提到过,1925年1月16日,胡适“在俱乐部吃饭,同席有章行严、林宗孟、许隽人、汤斐予等”。隔了两天,1月19日胡适自己“在俱乐部请一班朋友吃饭”。 就说19日这次吧,胡适在俱乐部请客,志摩就住在俱乐部,怎会没有志摩?胡适与小曼早就相识,就是没有志摩这层关系,也会请来作陪的。以当年各人的境况而言,不妨说胡适请客还能把小曼叫来,若是志摩请客,小曼来不来尚在两可。 没有更为确凿的证据出现之前,基本上可以断定,就是1925年1月19日这天晚上酒宴之后,徐志摩和陆小曼两人越过了男女之大防。 无论从旧道德上说,还是从新道德上说,这种行为都是不道德的。这是从道德的层面上看,若从情感的层面看,就是另一回事了。对徐、陆恋情最为理解也最为佩服的郁达夫是这样说的———忠厚柔艳如小曼,热烈诚挚如志摩,遇合在一道,自然要发放火花,烧成一片了,哪里还顾得到纲常伦教?更哪里还顾到宗法家风?当这事在北京的交际社会里成话柄的时候,我就佩服志摩的纯真与小曼的勇敢到了无以复加。记得有一次在来今雨轩吃饭的席上,曾有人问起我对这事的意见,我就学了《三剑客》影片里的一句话回答他:“假使我马上要死的话,在我死的前头,我就只想做一篇伟大的史诗,来颂美志摩和小曼。” 正如和林徽因的相恋,引发了徐志摩蓬勃的诗兴一样,和陆小曼的相恋,引发了志摩更其蓬勃的诗兴。这首诗名叫《春的投生》,是诗,也不妨把它当做某种纪实之作。 此诗落款是“二月二十八”,因为刊登在1929年12月10日的《新月》第二卷第十期上,编选者们都把它定为1929年2月28日所作。错了,它只会是1925年2月28日,两人正处于热恋中写的。此外,像《起造一座墙》《决断》《鲤跳》《别拧我,疼》等,也都是这一时期的诗作。想一下,这一时期怎能无诗?再想一下,这样的诗,当时又怎敢发表? 两人的热恋,很快就在北京社交界传开了,很快小曼的母亲就知道了,很快王赓也知道了。这一时期王赓调任哈尔滨警察厅长,有一种说法是,王赓扬言要杀徐志摩,怕是一种世俗的想像。不用说杀,光王赓知道后,徐、王两人关系的尴尬,就足使志摩出国避一避了。 此前泰戈尔曾来信,要志摩去欧洲与他相会。 筹措路费,费了些周章。为此去了一趟上海,还曾向梁启超商借讲学社的存款,梁回信说讲学社除所存公债外,现款一文无存,但他本人拟向兴业银行贷一千元借给志摩,“若决冒险,则兄之一千必践议耳”。从梁信上看只要有三千元就够用了。没向家里要,全靠自己筹措。 梁启超的钱肯定给了。 从后来在《晨报副刊》上接连发表《欧游漫录》看,晨报社也给了一笔钱。 现代评论社救了急,条件也是给刊物写通讯。 款项筹足后,定于3月11日起程。3月10日晚,新月社朋友为他饯行。酒宴上,小曼纵酒大醉。志摩站在旁边,心里知道是为什么,却不能明白地表示。他知道,他只要稍微一动手,就会有人干涉:“不劳费心,这不关你的事,请你早去休息吧,她不用你管!”看样子王赓在场都是有可能的。就在这时小曼接连叫着:“我不是醉,我只是难受,只是心里苦。” 志摩心里就像锥子刺着,愤、慨、恨、急,各种情绪潮水似的涌上胸间。霎时觉得什么都不怕,勇气天般的高,只要小曼一句话出口,什么事他都敢做,不再顾及性命与名誉! 酒筵散后,志摩给小曼写信一直写到第二天凌晨三点。 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便登上了火车,取道西伯利亚前往欧洲。 他把这次出国,叫做“自愿的充军”。 3月26日抵达柏林,当即去看望张幼仪。迟了一个星期,他的次子德生(彼得)已于19日患脑膜炎夭折。 看到志摩张幼仪大吃一惊,她已经三年没有见过这个人了。志摩不说自己来欧洲的真正目的,说是彼得死后,他母亲很担心幼仪的状况,让他来看看。幼仪带志摩到殡仪馆去看彼得的骨灰,愧为人父的感情涌了上来,紧抓着彼得的骨灰罐子不住地掉眼泪。 在欧洲的几个月,常去拜谒名人墓地,克鲁泡特金、曼殊斐儿、茶花女、波特莱尔、小仲马、伏尔泰、卢梭、歌德、雪莱、济慈、米开朗琪罗,能去的名人的基地都去了,“我这次到欧洲倒像是专做清明来的”。 4月间,和张幼仪一起到意大利的威尼斯游玩了两周。 另外有两位英国小姐同行,常是独自一人外出,幼仪就和这两位英国小姐待在一起。 他随时和国内保持着联系。据张幼仪说,每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徐志摩都在焦虑地等着胡适从中国寄来的信或拍来的电报,告诉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她知道,徐志摩又恋爱了,且知道对象是陆小曼,一位有夫之妇。有天早上,志摩终于看完一封信后,抬起头看着幼仪说:“太好了,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胡适来函,告诉他可以安全回家了,陆小曼的丈夫已经改变主意,同意跟陆小曼离婚。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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