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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 》 中國專欄小天後：邪童正史 》
第37節：古代法醫(3)
蔣方舟 Jiang Fangzhou
有起源的物種
宣鼎在《夜雨秋燈錄》上講了一個鬼故事。他說麋鹿是鬼，因為鹿是鯊魚變成的，有驢那麽大，不可能有麋那麽大。
這讓我很奇怪，因為鯊魚和鹿一點也不像，是怎樣進化的呢？我努力地認了很多字，纔搞清楚古書上所講的一整套生物進化鏈：青蛙變成鵪鶉，得水變成水鳥，到岸上就變成青苔，到土上就變成了草，草在肥沃的土地裏變成烏足草……跳過很多復雜的字之後，我發現人是由馬變的，而且萬物的變化都和手機有關（若蛙為鶉，得水為畿，得水土之際，則為蛙蠙之衣。生於陵屯，則為陵舄。陵舄得鬱棲，則為烏足……馬生人，萬物皆出於機，皆入於機）！”我差點兒用駡髒話的方式來表達對自己不認識更多字的憤怒情感。
以上的生物進化理論，是戰國的列子發現的。列子讓我非常激動，他離古代的古代近，想問題總是從本源開始。不像有些現在的人，想到清朝再往前就想不動了。列子很厲害，指着動物屍體對他的徒弟解釋進化論，而他的徒弟聽不懂其中一大半的話。莊子的朋友惠子更偉大，他說過“南方無窮而有窮”，意思是到達南極點後，再嚮前就不是南方了。他還有很多偉大的發現，跟對手莊子辯論的時候，經常興奮地滔滔不絶，然後莊子就說：“不啦不啦，對方辯友，說而不休，多而無已，煩死我了。”一般文人，就像宣鼎一樣，講鬼故事的同時，可憐兮兮地插一點兒科學發現。這使我悲哀地發現，為什麽惠子不如達爾文有名！因為衹有實驗纔有足夠的分量，能夠使勁地砸在不肯聽他們說話的人的臉上，讓他們鴉雀無聲。
我决定也像不懂得科學實驗的古人一樣，激動興奮而又不負責任地悄悄告訴你，我的生物變化理論——退化論：其實人並不是進化的，而是退化的。人類在大幅度退化的同時小幅度地進化。
希望好幾百萬年後，有人用實驗的結果來證明我的觀點。那時，我會讓我的曾曾曾孫女，不要跟那個做實驗的人搶諾貝爾奬。我會告訴我的曾曾曾孫女，我是一個多麽懂事又慷慨的好人。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實驗比說話更能壓服衆口。
神童變成小氣鬼
王戎是三國著名的神童之一。他和一群小朋友在馬路邊上玩，玩了一會兒就口渴了，在馬路的另一邊突然發現一棵枝繁葉茂的李子樹，上面的李子個大皮兒紅。小朋友們紛紛表示要上去摘，衹有王戎不動。別人問他為什麽不摘，他說：“這麽大的李子都沒有人摘，不是說明這兒的人智力退化，就是說明這些李子都很苦（李生大路而無人摘，必苦也）。”
還有一次，魏明帝曹丕把去掉爪牙的老虎放在廣場上，讓衆人觀看。王戎七歲，也去看。老虎在籠子裏面叫得很響，觀看的人都嚇得發抖，衹有王戎一動也不動。這兩個故事都說明他習慣一動也不動，從小就是冷靜或者自私的人，因為冷靜自私而被誤認為是神童。
這個小孩長大了以後，成了一個小氣鬼。《世說新語》上面有一半的小氣鬼故事都是說他的。他學會分辨好壞李子之後，就在自己傢種了好吃不苦的李子。李子吃完了，還要把核砸碎，怕別人撿了去種。實在吃不完的就拿去賣錢，他的廣告詞是“新鮮品種無核李子噢”！事實是他前一夜加班苦幹，把李子核一個個都掏掉了。王戎的女婿問他藉了幾萬塊錢，結果每次女兒省親，王戎總是一副死人臉，他女兒趕緊湊了錢把欠賬還了，王戎纔“嘻嘻”地笑了起來。還有一次，他堂侄兒結婚，他送了一件保暖內衣作為禮物，到了過鼕的時候，又把保暖內衣要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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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天津人民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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