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离砖桥街有二十多里路,那时的自行车少得像现在农村的宝马汽车一样,轮不到像马无理这样的腿子来骑,于是步行早出晚归。这对上有老下有小的马无理也不是什么吃不了的大苦。可"鬼"就偏偏出在早出晚归上。马无理什么时候晚上不回来,除了他媳妇外,别看他在村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还真没几个人注意他,其中的曲曲弯弯,自然无人知晓。然而,雪里终是包不住死孩子的,马无理还是领回来一个女人。
马无理将那个女人领回来之后,全村就像炸了锅一样,有看新媳妇的,有凑热闹的,有幸灾乐祸的,有帮忙解决事的,总之,那几天马无理家人来人往,像庙会一样热闹。我们村栗门张是一个纯张姓家族,全村三四千口人从上到下辈分丝毫不乱。庄户主(相当现在的村主任)张玉秀不但书读得好,而且在整个砖桥街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这事自然少不了他出面。后来我听村里的人说,当时张玉秀为这件事大发雷霆,大骂马无理不是个玩意儿。骂归骂,事归事,作为庄户主无论多么的棘手,还是要面对的。那几天,不但马无理的妻子对马无理大哭大闹,马无理的父母、长辈和庄户主张玉秀都铁青着脸审问马无理:
这个女人哪的人?
砖桥街的!
干什么的?
务农的!
出嫁没有?
出嫁了!
丈夫呢?
被拉壮丁的拉去当兵了!
将来她丈夫回来了怎么办?
走一步说一步,到时间再说呗!
你想过没有,你家里明媒正娶的女人怎么办?
不怎么办!
张玉秀嘴唇都磨出泡来,对马无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吃还是家常饭,要穿还是粗布衣,过日子还是结发妻,让马无理把领回来的女人送走。总之好听的、难听的张玉秀说了几大筐,仍无法打动马无理的心。最后的结局是,马无理只能在结发妻与新领回来的女人之间选择一个。
当时的场面是可以想象的。两个女人面对面,一个是过了几年明媒正娶的,一个是偷情偷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相见恨晚的,两个女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让马无理做出最后的选择。当马无理择了后者时,不但马无理的老爹气晕过去了,连张玉秀都咬牙切齿地说,马无理,你等着吧,哭的时候在后面呢。我只要不死,就看着你,你会为今天的选择付出代价。马无理脸像紫茄子一样,一声不吭的,拉着领回来的女人走了。
女人有时柔得像水,有时又坚硬如铁。这在马无理的结发妻身上体现得一览无余。马无理领着那个女人走后,她一没有选择回娘家,二没有选择改嫁,继续住在原来的房子里,要等着看马无理最后的下场。
千夫所指,不病也死。马无理和那个女人真的没有过多久,大约有四年多一点,那个女人的老公果真从战场上回来后,找到门上了。据说,那个男人在我们村用草帽遮住脸,在我们村转了十多天,终于推开了马无理家的门。马无理开门问:
干吗的?
借口水喝的!
那个男人一进灶屋,就听到嘣的一声,文的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马无理冲进去一看,面瓢掉在了地上,女人的嘴张得大大的,像傻了一样。此时,马无理和这个女人已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文)了。又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不过这次选择权不在马无理手里,而在那个女人手里了。
那个男人问文的娘:
你是跟我回砖桥,还是留在栗门张?
文的娘脸红得像烙铁一样:我们已经有孩子了!
咱们的孩子也不能没有娘呀!
文的娘顿时哭得像泪人一样,瘫坐在地上。
文的娘选择了走,只带着正吃奶的小女儿走了。
真是世事无常。此时的马无理,由原来的两个媳妇成了现在的光杆。光杆就光杆呗,还有两个几岁的孩子。事情果真像张玉秀说的,马无理哭的时候在后面。砖桥街也去不成了,马无理带着两个孩子又当爹又当娘的苦不堪言。此时,马无理的前妻仍是一个人独居在马无理家的老房子里,冷眼看着被两个孩子折腾得一塌糊涂的马无理,暗自冷笑。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Previous Chapter Next Chap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