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 》 全唐文   》 第04部·捲三百六十二      董誥 Dong Gao    阮元 Yuan Yuan

　　◎　邱悅
　　悅，元宗時人，著三國典略三十捲。
　　◇　石佛銘
　　奉為亡妣扶陽郡太夫人天水趙氏所造。夫人故司列少常伯仁本之女，今左威衛將軍東都副留守諫之姊。夫人幼柔婉，長賢明，詩禮天然，圖史暗合。傢君之為相也，特見奇異，常謂女師。輔佐君子，能循法度，是稱婦德；徙宅垂訓，多著纔名，斯為母儀。年七十七薨，合京兆。終天永奪，泣血無追，唯托能仁，用資冥果。坎岩壁，現真容，因高製龕，即空疏座。東臨伊水，百億津梁；北走鼎門，大千方便。所願上忉利，功德證明；晏坐耆，神通無時。斯石不朽，茲山永固，窮佛劫以長存，拂天衣而無盡，銘曰：
　　彌陀得道四劫前，莊嚴幽路百福先，法身不朽山石堅，昊天罔極佛日懸。
　　◎　封利建
　　利建，天寶十三載柘城縣令。
　　◇　大唐睢陽郡柘城縣令李公德政碑（並序）
　　初利建之登於王畿也，聞宋有柘城大夫隴西李公之德，能媚於神而和於人者久矣。及是而與之差肩焉，觀其（闕一字）揚（闕二字）祗率訓典，逾灑然而異之。亦既詢事考言，果於入境知善。邑老皆稱曰：「人之不安，由黠吏肆暴；政之不一，或亂法滋彰。」公下車視俗，執轡遵途。犭賁豕之牙，府庭憚其強項；除馬之害，閭井於洗心。令修伍鄙之間，理浹四封之內，莫言一朝之便，皆務（闕一字）身之功焉。以為豪右兼併，不均之所從也，糹逖以裁製之；孱弱轉移，流亡之所起也，勞賫以安輯之。登其孤終，協其出入，倉廩既實，（闕一字）理（闕四字）人之居矣。阜其財求，明其利弊，群萃州處，心安不遷，士既燕，以詳求典禮。農服畝畝，而察時節用。商安市井，識貿遷之利；工守（闕一字）習，辨功苦之宜。是成人之事矣。然後設姦宄之禁，製吉兇之禮。兼讓興而奪攘寢，故扃不用；長幼順而（闕二字）達，故弦誦日聞。莓苔蔓聽訟之庭，蛸綱思過之戶，事無巨細，必也躬親。道有污崇，於焉適衷？牛刀在握，而卻餘地；竜劍出匣，而魑魅慚形。到理聞其小康，滿歲稱其大賴，邑自成於保障，賦不域於繭絲。郡守冕，唯頒詔令；遊士幣帛，兼禮纔賢。（闕二字）下於琴堂，譽已充於軺傳。以管子之術禦下，用平仲之心奉上，莫不以石投水，若礪資金。故道不虛行，人仰攸，勝殘去殺，百姓稱仁焉。省徭薄賦，百姓稱寬焉；敬上愛下，百姓稱順焉；輕財重義，百姓稱兼焉。信有長（闕一字）使人之術，寬肅宣惠之美。寬所以保（闕一字）也，肅所以濟時也，宣所以施教也，惠所以合人也。若此而不令聞（闕一字）世者，未之有也。其或止灌壇之風雨，息中牟之災，則理符（闕二字）無得而書。今太守越國李公，明照肝膽，首加賞譽，十縣之內，一人而已。子徒見能政之所以成，未識有開之所由然。夫以理官九德柱天，涼重元（疑）武昭王之勤恤遠黎，姑臧公之發揮餘（闕一字）而不澤流後裔，寵集時賢者乎？太翁將，皇給事中、常州刺史，與房元齡等十八學士曳裾秦邸，可不謂文乎？王父元道，皇尚書右丞、隴州刺史，（闕二字）行已，終始若一，可不謂忠乎？昭考絳，皇職方郎中、滑州刺史，不（闕三字）剋開後人，可不謂榮乎？公名仲華，字仲華。以隴州之忠，而納之以常州之文，閎之以滑州之（闕一字）露知事君必（闕三字）幼也（闕二字）以從令，壯也（闕一字）志而用令，冠也和安而（闕二字）曾謂成人矣。加之（闕二字）山（闕一字）仞而（闕一字）戢雨玉（闕一字）千尋而潛伏珍奇歟！爰以（闕二字）內（闕一字）之年，（闕二字）擢（闕一字）賈誼登朝之歲，分陝參卿，以選授汝南郡錄事參軍。振（闕二字）凋，章善癉惡，六條隨其指顧，八使任之耳目。以清白上聞，俾作宰於是邦。適名著於彼，遽政成於此。庶幾坐（闕一字）廊廟廟（闕一字）是（闕五字）員外丞鉅鹿魏崇仁，故太師鄭公之曾孫也。忠（闕一字）有（闕一字）祖遺風，問望允時賢修屬。丞王嶷，瀋潛溫剋，潔淨（闕八字）實膏粱，人惟俊穎。耆壽等華含光，顛毛（闕一字）齒。（闕一字）督錄事等謹身稟命，所奉竭誠，惕槐檀之火遷，惜桃李之飧（闕二字）日（闕五字）光耿於人多矣。（闕一字）欲社而稷之，屍而祝之。（闕一字）或（闕二字）期在他日，姑務稱伐之典，其庶銘勳之義。由是述旨於（闕二字）假詞於（闕四字）為政如多方，人利百倍。故天錫純嘏，神應嘉生。夫自足於躬，不知日用之力；從事於此，誠悟歲計之餘。是用紀（闕六字）以遵之以光昭（闕一字）君之令德。乃作頌曰：隴山峨峨，渭水湯湯。輔我盛族兮，與代偕昌。左轄之孫，專城之子。誕守丕業兮，世繼其美。分陝參佐，汝南綱紀。聲聞於天兮，作（闕一字）於輔。（闕二字）乘馬，稅於株野。此邦之人，自天者。所何居？茂宰綏之，昔也股無肱，今也足生。適嘆來暮，旋嗟去思。分勢，高駕難（闕一字）千金（闕一字）字，以立（闕一字）碣。頌美（闕二字）啓（闕三字）
　　◎　王端
　　端，開元二十七年官崇文館校書郎，歷監察御史。
　　◇　唐鐵像頌
　　自我大師，堅林示化，不有像設，人何以依？小大之功，蓋存乎？願，瞻彼朔易，有大像焉。厥高羌而不可乎彌度，則我前太守盧君之所立。盧君諱暉，字子晃。自尚書郎保我郡，張皇軍容，簡而明，慧而肅，害必革，利必興。爰徙軍，爰置邑，創，飾招提，遠者懷，近者悅。戈甲以理，奪虜氣於塞外；童耋以樂，被謠於域中。然猶躬行屬縣，求人之瘼。相彼村閭，古多精捨，往往ヌ多，而法鼓存焉。或播或柞，或鬱或震，莫睹┺ね之狀，寧聞宮徵之音。君曰「咨」。時則有若黃鮐背之老數百人，隨車而請曰：「惟是衆多之金，委於草莽，不敢散為凡器以速戾，實願合為真容以祈褫。」君曰：「善」，且俾五臺沙門大端慮事。樂施之力一惟百，精誠之心百惟一。炭嶺屬，爐𠔌呀，人云屯，橐雷動，黃白之氣竭，青氣生焉。於是化天下之至剛，為天下之至柔，以至柔入無間，亦既成像，復歸於剛。衆奔走而觀之，則三十二相備矣。計功者蓋莫知其衆寡，徒駭其不日而成也；度財者又莫知其少多，徒嘆其不召而至也。非我人心之歸於君，君惠之及於人，何以能之？是也，可以觀政矣。間一歲，使臣以君政尤異聞於帝，帝用嘉之，錫以束帛，有由然也。伊追琢之功未既，而惠盧君遷於瀛田。君至自靈，誕敷至化，纘戎前功，爛朗景彰，飾道盡矣。戊寅歲，易人思邵父美杜母嘉，願力謀不朽，是用托頌於端，端端文館之吏也，敢不若。頌曰：
　　崇崇容，法之尊兮。優優庶政，直而溫兮。如茨如陵，不騫不崩，福永存兮。
　　◎　羊愉
　　愉，元宗時官左拾遺。
　　◇　嵩山會善寺故景賢大師身塔石記
　　大師諱景賢，菩提大通法允也。本姓薛氏，汾陰人，世為著族。容貌秀偉，見者肅然，幼而神明，周覽傳記。弱冠投心大覺，宿好都遣，問道於（闕一字）陽智寶禪師，師言法王大寶，世傳其人。今運鍾江陵玉泉次，一佛出世，亦難遭矣。則星馳駿邁，而得大通，發言求哀，揮汗成血。大通照彼精懇，喻以方便，一見悟入，ぁ然昭洗。屬世議迫隘，遠跡幽絶，客居巴峽三抗山中。山尋霓，𠔌無景，豺虎搏噬，毒癘蒸鬱。而我歲時宴居，初無惱害，豈（闕一字）為之守，而神靈保綏？良可知也。久之，廣大圓極，悉心以獻。大通怡然，剋荷相許，付寶藏，傳明燈，為不讓矣，時神竜（闕一字）歲也。中宗聞風，詔請內度；法衆仰德，乞留都下。大師雅尚山林，迫以祈懇，或出或處，存乎利濟。化自南國，被乎東京，嚮風靡然，一變於代。蓋三世諸佛，意（闕一字）法印，妙極之用，言外之功，不可得而聞也。觀乎萬形蠢蠢於黑ウ，千界熙熙於熱毒，如來有以登大明，灑甘露。雖相示寂滅，而業遵竜象，則我先佛法身，湛然常住者矣。始先祖師達摩西來，歷五葉而授大通。赫赫大通，濟濟多士，寂成福藏，爛其（闕一字）門，同波派流，分景並照，亦東（闕一字）之盛也。嘻！世相不實，應盡誰留？菩薩知時，示同於物。開元十一年竜集癸亥歲八月，在嵩山會善道場現有微疾，沐浴宴坐，神情儼然。翌日而謝，春秋六十有四。山慘毒，庭樹摧，矧夫情靈，痛可言也。門人比邱法宣、比邱慧、比邱敬言、比邱慧林等，不勝感戀奉為建塔，迢亭赫，出於嵩半。主上追懷震悼，賜書塔額，署曰報恩。存沒榮幸，山川光燭，廿年又起身塔於北岩下，永奉安焉。若其積微成著之勤，乘定發慧之用，堅剛勇猛之操，大悲廣衍之業，率皆碑版所詳，不復多載也。
　　◎　薑立佑
　　立佑，開元朝官侍御史。
　　◇　對夷樂婁為任判
　　〈甲為婁，秘以為南方所習，將訓之於人。人以為非，訴其有謬，甲不伏。〉
　　萬邦作，同乎文軌，百度為貞，崇其禮樂。祖考來格，神人以和，必四夷而剋諧，明庶土之交正。國傢一其區，無思不服，歲覲有差，方物斯備。越裳重譯，爰歸翡翠之；大宛久開，攸聞汗血之獻。故得婁是別，聲律會同，諭彼來王，昭其率舞。擊石拊石，嘆入於予；以雅以任，義興詩頌。泉魚涵泳，聽朱弦而屢；鳳騫回，訓金奏而不去。考都鄙之所習，順操土風；混夷夏之聲塵，以廣朝命。各得其所，無相奪倫，明九序之惟歌，均兩階之無事。甲之所訓，亦無懵焉，人則未從，其為過矣。且南方北方之樂，惟禁惟任之名，既人絶而路殊，誠有條而不紊。辨方正位，允執其中，明罰敕法，亦可不罔。
　　◇　對樂官樂司請考判
　　〈景任樂司博士，教弟子難色，五周成，請進考。所司以不能發蒙教，不進考，不伏。〉
　　和以人神，文之金石，所以發揮時政，導揚國風。惟景職在伶倫，剋諧聲律。笙鏞以間，本歌頌而知音；鐘鼓是陳，謂鏗鏘之在耳。師也在教，藝則不孤，故得遠會生徒，方來胄子。教成難色，功正在於發蒙；奬勸多方，亦何疑於進考？
　　◎　徐季
　　季，元宗時人。
　　◇　屯留令薛僅善政碑
　　開元二十年，有敕將幸太原，重巡潞藩。上顧謂侍中裴光庭，先擇才能，俾宿儲供，公以左拾遺膺是選也。潞州八邑，屬時不稔，上下剋辦，實多宏益，朝廷稱之。公名僅，字衝用，漢御史大夫廣漢之後。以儒術學業，遂登三公，直言諫諍，退官終寵。其後自沛居河，代有丕烈。公七代祖辨，後魏侍中、汾陰武侯。六代祖謙，中書令、涪陵元公，英武忠肅，《魏書》有傳。曾祖範，隋本州州都，皇朝硤州刺史。祖文度，曹州刺史。父元儉，溧陽、鄞二縣令、光州司馬，並政理清白，見重於時。公受天正性，承傢具美，敦龐重樸，負經濟大纔，優閑江海。紫薇令姚公黃門監廬公、特奏有學有文，身材拔萃。起傢授洪洞尉，刺史蕭瑗許以公輔之器。羽林大將軍楊敬述持節河西，以才略奏請充管記。秩滿，授江陽丞。長史王易從、李朝隱以公清正直，攝江陽、江都、海陵三縣令。中丞宇文融殿中侍御史鹹е業並引為判官，狀稱「滑吏畏威而破膽，群萌飲惠以息肩」，奏「才學惟高，公清特立」，公操斧則伐，拂鐘無聲，淮海之間，義風一變。會有製命舉才高未達、瀋跡下寮、宏詞博識、至公從正者，上禦紫宸殿，親試親考。入拜獻替之司，正議鯁詞，多所獻納。御史大夫李朝隱屢有推薦，竟無擢，及公之出宰也，以擅美對揚，推能撫字，將化風俗，且辭掖垣，議者為屈，公無慍色。躬親庶務，朝夕勤勞，寒者衣之，饑者食之。二十一年，人尤睏餒，公輸出私米，兼賑官糧，徙死得生，百餘萬計。敕使少保兗公深加器異，當朝談奬。狼暴出境，鹿馴於邑，廣開郵，大創廒倉，南填巨坑，北防深水。太原尹王公以殊政奏，長史李植以異能上。七年在任，無風雨霜雹、水旱蟲蝗之害，長史李公又考其孤清耿介，冰碧在懷，乃居高平山業。公與秘書監賀知章、中書侍郎嚴挺之、虞部郎中褚光為塵外之交。嚴稱雲：「難進易退，翺翔宇宙之間，廓然不可得而見。」褚每雲：「暗與道合，神超造化。」賀之篇翰，往來精密。公每讀古史，及聞時說，有一仁一義一忠一孝者，未嘗不慷慨涕泣。絶薫腥，救窮急，傲然獨得，情智耿然，君子稱之。飄飄霄之氣，磊磊棟梁之骨，方將出地絡以遐邁，超天衢而高視。十七鄉父老崔亮臣、郭全璧等五百餘人，式刊善政，季作頌，傳於終古。詞曰：
　　我公兮，肅英徽，粹河汾，穆崇闈。我公兮，深厥政，稽邦典，活人命。我公兮，豁虛受，洞群友，乖大久。
　　◎　盧貽
　　貽，開元朝官侍御史內供奉。
　　◇　對舉賢任選判
　　〈得上封事人云，吏部計選不得其纔，請命公卿舉賢而任。所司雲知人之難，恐不絶私，非選士之策。〉
　　求賢審官，分職揆務，必資慎擇，乃罔姦邪。惟彼禮闈，式蒸髦士，固宜品藻而無失，夫何銓管而是昧？所以懷山濤識量藴毛公方。擇其琳琅，誰雲非允，刈乎杞梓；孰曰謬賢？嗟爾伊人，議乎取士。類匡衡之述古，多所引經；同𠔌永之上封，獨將言事。教隳邦典，政敗竪儒，且涉緣情，殊非革弊。天官嘉選，是曰司存；月卿薦賢，恐成離局。
　　◎　李希言
　　希言，鄭惠王元懿孫，鄂州刺史敬子。開元中為右金吾大將軍，再遷太子詹事。
　　◇　對墳樹有甘露判
　　〈楚州申殷賢喪親，負土成墳，甘露降樹，芝草生廬，青鸞鎮集，白鶴翺翔。縣令張德以為孝感，刺史欲旌表，鄉人梁靜告國傢祥瑞。〉
　　楚州淮海北距，江水南濱，挹桐柏之遙源，酌柴桑之遠派。人沐無為之化，傢覃孝理之風。殷賢志切茹荼，誠深負土。故得靈芝三秀，如馬如竜；甘露載乖，為珠為玉。鳴琴邑宰，先以檢尋；集竹州司，欲加旌表。但餐和飲德，日用猶迷。舞鶴翔鸞，天心有屬，瑞允彰於周德，孝因感於殷賢。梁靜雖陳，還宜準此。
　　◇　對學琴不進判
　　〈乙學鼓琴於伶曹，十日不進，將撻之，詞雲未得其數仰正斷。〉
　　琴德，先聖所營，詠薫風以解慍，歌白雪而成操。士具不徹，國有其官，將以蕩滌放心，發揚和氣。不有君子，其能爾乎？乙學安弦，同宣尼之不進；伶將執撲，異師襄之下拜。已習其數，又得其人，聞諸禦寇之書，是曰文王之操。若伶人子弟，先父職官，苟慢常以致尤，遂飾詞以文過，則賈楚之道，何所疑焉？
　　◎　韋良嗣
　　良嗣，天寶時人。
　　◇　對賜則出就判
　　〈甲賜則，有司令其出就，訴雲未成。〉
　　王者製義，所以祿賢能；人臣奮庸，於是受錫命。甲自天，實勞王爵。大邦吉士，小雅藎臣，崇其徽章，假其禮物。漢詔求士，寵錫惟重；周官賜則，命數未宏。既曰不如守官，且能辭不失舊。密邇侯服，公卿采地，非成國之製，無出就之義。魯叔孫之朝王，賜之先輅；鄭豐段之如晉，受以周田。豈可比諸侯之撫封，等功臣之就國？薄言之訴，誠謂有孚，慎乃攸司，寧宜假器？
　　◇　恭泉後哀册文
　　維開元二十八年歲次庚辰月朔日，寧王妃元氏薨於西京之第，旋窆於某塋。天未忘釁，相次徂落。其明歲十一月二十四日，王薨在殯，製册為讓皇帝，且有後命，追謚妃為恭皇后。蓋以王有讓統之實，而妃有恭德之美，所以考行追崇，皆聖皇天倫篤愛，有光於古先者也。粵天寶元年五月乙巳朔十七日庚申，將遷於惠陵。王薨及葬，凡為七月，天子之禮也。命侍臣敘以書册，其詞曰：
　　皇矣有熊，處乎元宮。衣冠所在，祗允無窮。以武而興，復於土中。以文始大，元氣比崇。禮侔周恪，慶漸柔風。展我邦媛，倫昭有融。至靜委和，如天剋令。莫莫中𠔌，夭夭作詠。黃糹意遵容，素紗增映。鑒圖閱史，陰儀壺政。帝寵元昆，妃承纍命。降傢人之禮，擬陰安之盛。鵲巢化行，人倫以正。或幾望於終古，故守衝而益敬。祥開夢兆，服媚蘭蓀。女延湯邑，男受推恩。緑車齊軫，彩戟盈門。各稟柔訓，常貽話言。天授戩𠔌，無非審諦。歸事兇，毀臺成。圓月忽蝕，朝雲亦霽。滅彩韶陽，收華邸第。嗚呼哀哉！魯宮未考，津門遽哀。帝以讓而追謚，後從夫而永陪。プ舉，璋瓚誰開。用小君之備物，怨吾王之不來。嗚呼哀哉！娥輪半上，蜃輅將移。追雙兮遲遲，捲六衣兮披披。青門一別兮不駐，素既濟兮相隨。入長陵之鬆柏，顧漢苑兮參差。司馬門兮纍纍，恭後墳兮在斯。嗚呼哀哉！
　　◎　孫會
　　會，開元二十九年官郴州太守。
　　◇　蘇仙碑銘
　　惟前漢蘇耽者，長自郴邑，稟之秀異。幼則適野，初因牧牛桂陽之邱，每遊虞芮之畔，遂因有原之田，縣人王懷步田間，值群鶴。乃跪白其母潘氏曰：「忝在仙，又逢真侶，迫以騏驥之便，切以庭闈之戀。咒橘井愈疾，為取給之資；藥苗蔬畦，為調膳之費。有闕就養，將上清。」遂留連堂戶，出涕如雨，聳身而去，莫知其所。揮城郭以謝世，乘羽翼於無際。且五之路，縹緲難追；而一郡之人，瞻望何及？皆相謂曰：「蘇公以金骨邁俗，瓊漿繕性，能養其正，不失其命。亦猶梅子真之去仙，非關市卒；成武丁之輕舉，元由鄉人。傳其盛名，布在方册，蓋殊倫矣。及潘氏怛化之後，仙公全以孝行，棲於東山煙霧之中，號哭不絶，啼猿為之酸切，流水為之嗚咽。至若係白馬於樹，執慈母三年之喪，所以竭哀戚之情也；化赤竜為橋，感太守一吊之禮，所以重桑梓之敬也。當此之時，近睹之，難可得而見；遠察之，纔可得而辨。豈不以貞氣有異，囂塵無雜也？且人之立身者，一善則紀之，一行則稱之，猶與美談，綽有餘裕，況列仙是紀，曠古莫儔。將歸紫府之中，相與赤鬆為交，嚮非餐霞契道，外物全真，其孰能至於此矣？巨唐開元二十九年也，特有明詔，追論，俾發揮聲華，嚴飾祠宅。皎潔遺像，似逢姑射之人；氛氳晚花，何異武陵之境？深院風灑，鬆聲為之淅瀝；古壇煙橫，苔色為之彬碧。邑中耆艾禺然曰：「仙公之舊宅，仙公之靈跡，華表猶在，空山相對。今荷皇恩遠及，祀典剋明，請考盛事，皆願刊石。」時郴州太守樂安孫會，文房之士也，遂為之銘，其詞曰：
　　靈啓道融，降生仙公。無宗無上，冥感幽通，至者不學，學者不至。莫知其然，蓄踐神異。孝悌是，州壤是尊。自藏於畔，孰是其根？襄城之野，仙公牧馬。桂陽之邱，仙公牧牛。千古一致，比德同儔。上清有命，升元剋日。永言孝思，敬授靈術。既超世而離人，復軫慕而哀親。近賢者之喻夢，表斯道之通神。獨藴殊行，高標衆真。至哉仙公，邃古無倫。符守故國，載思載慕。竜橋不留，馬嶺如故。徘徊塵跡，仿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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