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演绎 定是红楼梦里人   》 第三十五篇 “畸笏叟”与“脂砚嫂”      Zhou Ruchang

  菊花诗
  
  在张爱玲的“大拆迁”“大搬家”的理论中,脂批是她执以为论据的要端之一。因此,应略加检理,以窥她考证的功力与识力。
  
  她对脂砚重评一事,也无正面研论,统观不过还是别人的陈言,不出几点:
  
  一是脂砚不知何人——最后在“五详”中忽以一语承认是个女性,并与作者幼年相恋。
  
  二是脂砚逝后“出来”一个“畸笏叟”接她的批书事业。
  
  三是此“叟”并作书中《凡例》等改动。
  
  四是她承认麝月实有其人,如书中所写及的,袭人去后依嘱独留,与雪芹在一起;而不提脂、麝二人相伴,麝在一旁“闲闲无一语”,使批书人至此“对景伤情”——张爱玲认定这是那“叟”这个老头子的事情,这个“长辈男子”和麝月对坐触“景”而伤怀了!
  
  其实,她被“字眼”骗了,又上了她根本不明真相的所谓“靖批”的一条可疑之语的当,谓畸有悼脂之言,云云。所以畸笏是个“叟”。但此“叟”尽知雪芹(子侄辈份)的闺房隐私,并与脂砚同口同声地称“玉兄”“阿凤”“颦儿”等等亲昵口角——对此,她未表任何纳闷生疑。
  
  她忘了,“叟”者,既是“烟幕”,又是戏言。女人也称“叟”,只不过其音微微一转,由SOU念成SAO而已——书写成字,方加“女”旁,即“嫂”是也。
  
  所以,见年龄大些的女人并无亲属排行关系,通常称为“大嫂”,加姓即“张大嫂”“李大嫂”——其实皆“女性之叟”也。张爱玲似乎未念及此。
  
  至于脂、畸,乃一音之转,小孩子咬字未清时就念“知”为“鸡”:“我不鸡道”,谓不晓也。故“咬舌”的湘云即如此读音,而将脂念畸(ji),恰证此女批者是个“大舌头”!与湘云正同。
  
  笏,是砚的变称,如南宋名词人吴梦窗(文英)的一首《江南春》,起拍即云:“风动牙籤(象牙制的书挂在书卷上的籤牌,上写书名卷数等),云寒古砚,芳铭犹在棠笏。”此处之“笏”,即是上句之“古砚”,上刻铭词,而且文词“芳”雅。
  
  盖古砚在宋以前,多见“风”字形、圆形,等等;至宋以来,渐为方形、长方形了,遂以“笏版”为喻。因墨也由圆饼形改为长方版状,故也称墨一块为“墨一笏”。今人不知了。
  
  总之,“畸笏叟”,实即“脂砚嫂”,雪芹辈人,喜欢这种雅谑,亦其素性放浪、诙谐之一面,没有什么可异之处。
  
  可惜,连张爱玲也上了当,又误从了别人的说法,硬说“畸笏”是什么“叔叔”。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名分已定,评者就是脂砚斋,更无第二个“长辈男人”来喧宾夺主、“化男妆女”冒充什么“重评”。
  
  解了此迷,就不会硬把“己卯”以后的续批与原批硬“分家”,并以之“考证”,弄出许多本无其事的麻烦——即所谓“梦魇”。
  
  脂砚知道“凤姐点戏”,是她自己为之执笔。“书外”省文也。
  
  脂砚回忆,与作者在“矮幽页(一个字)舫”前以合欢花酿酒,亦“书外”省文,无限烟云溢于尺幅也。
  
  在张女士的思维方法上,这些又都“早稿”后来“删去”了(?)
  
  如此之论,岂不奇甚?
  
  诗曰:
  
  多少奇文与妙招,飞扬变化笔逍遥。
  
  为文岂有死条令,锦瑟休将柱尽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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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集】红楼一春梦
绪引第一篇 人杰地灵的丰润第二篇 天日无光
第三篇 第六官第四篇 “百般无味”第五篇 《金瓶梅》的旁证
第六篇 定是红楼梦里人第七篇 最坏的亚东本第八篇 令人惋惜的错误
第九篇 一篇自序大方家第十篇 揭假究真第十一篇 智者千虑
第十二篇 一尊菩萨第十三篇 惯杀风景第十四篇 新颖的插曲
第十五篇 英雄所见略同第十六篇 金玉缘与金石缘第十七篇 三部古抄本
第十八篇 曹雪芹写自己第十九篇 “破灭感”第二十篇 还是承认了自传性
第二十一篇 上乘的探佚能力第二十二篇 未能免俗第二十三篇 怎么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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