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冬日的太阳看起来温暖,光线缩头畏脑地急急往前走,但这稍带热乎气的光线还没来得及挨着人脸,就在半路上被寒风劫走了。西单北大街57号的工地上阴阴沉沉,挖掘机、打桩机之类的各种现代化的施工机械,呈一字形摆开,这些钢胳膊铁腿既不怕冷,也不怕冻,甩开膀子热气冲天地干起来。不多会儿,整座房子连宅基都消失干净。从此,李鸿章也和他的老师曾国藩一样,在北京没能留下一处居住过的院落。
一
西单南大街57号李宅,相传是李鸿章购置的家产,由其大哥李翰章居住,这里也成了李鸿章常来的地方。
1843年,李鸿章在庐洲学府被选为优贡,在京城做官的父亲李文安写信,催儿子入京参加来年顺天乡试。李鸿章在这一年秋天第一次来到北京,他先住在安徽会馆,后搬到狮子胡同父亲的朋友马文虎家寄住,并以年家子身份拜谒曾国藩。
李鸿章第一次的北京之行,不但如愿考中了举人,而且攀上了曾国藩这位道德学问名闻京都,日后又手握兵权、威震江南半壁江山的文武圣人。
李鸿章受业于曾门后,发奋攻读经史子集,以求义理经世之学,并习制举文,学问大进,1847年考中进士,深得曾国藩器重。
这个时候的李鸿章,少年得志,但又没有世家子弟身上常有的骄横和玩世不恭,每天在纸墨笔砚上下功夫。1850年李鸿章以优异成绩改授翰林院编修,与父亲同朝为官多达五年之久。
父亲的言传身教,使李鸿章在京城的官场上如鱼得水。正当他考举人、中进士、做翰林一连经过三级跳跃,登上少年科第顶峰,在文官仕途上“一路扶摇”的时候,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紧贴着他的裤缝炸开了。1851年1月,洪秀全在广西金田村竖旗造反,星星之火,尽显燎原之势。两年多时间,太平军席卷长江流域,后在南京定鼎建国。李鸿章的神经,像插在政治这汪浑不见底的水银柱,任意一点隐蔽的温度变化都会使他身体的节奏骚动。太平天国运动已经将李鸿章的血液挑拨和煽动得冒起泡来。
1853年在吕贤基的奏请下,李鸿章奔赴安徽,就此开始了“宛转随人盖九年”的军旅生涯。
二
李鸿章所处的年代,正是中国三千年未有的多事之秋。1823年他出生时,正是道光继位后的第三个年头。中秀才那年,中国的国门被来自大不列颠的鸦片贩子们用舰炮轰开。自1862年经曾国藩举荐出任地方都抚后,李鸿章就如同上满弦的陀螺,一会儿任江苏巡抚、两江总督、湖广总督,一会儿又当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两广总督及武英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李鸿章镇压太平天国、围剿捻军,他像吸食大麻过量的烟鬼,没日没夜地指挥着他的洋枪队,与起义军厮杀。德国首相俾斯麦同李鸿章会面时,不客气地告诉他,你李鸿章只会打内战,而同外国人打仗却不行。李鸿章不服气,把责任一把推给清廷:“与妇人孺子共事,亦不得已也”。
李鸿章与曾国藩、左宗棠、张之洞、沈葆祯等清军将帅,在平定了农民起义军后,很快又扛起了洋务运动的大旗。在办洋务方面李鸿章比他的老师曾国藩及同僚们叫得更响,走得也最远。李鸿章兴学、开矿、办厂、修铁路,以至后来由他一手经办筹建的北洋水师,涉及领域之广,历时时间之长,都是他同时代人无可比拟的。
当号称亚洲第一海军的舰队,行进在出访日本岛的漫漫海途时,这位坐镇北洋,遥执朝政的中堂大人,其声誉达到了人生的顶点,但随着甲午海战走向海葬,李鸿章从他人生的权利威望的顶峰上骨碌骨碌地滚落下来。
原来他的“外须和戎,内须变法”的洋务总纲,以及用其老师曾国藩的忠、信、笃、敬四字为纲,与洋人委屈周旋的羁縻之策,并不能使大清帝国摆脱外患。
1894年,阴历甲午年,不管对大清国,还是对李鸿章来讲,都是一个灾难性的年头。因为这一年中国不仅赔偿给了日本两亿两白银,而且还把台湾从中国版图上割让出去了。尽管李鸿章在日本谈判时挨了日本浪人小山丰太郎一枪,左颊中弹,险些丢掉了性命;尽管马关条约真正的签约责任人是太后和皇上,但李鸿章作为清政府参与这一历史事件的主要当事人之一,他永远被钉在了中华历史的耻辱柱上。时隔一百多年,人们提起李鸿章,很少有人记起他所创办的中国近代的军工和民族工业,却没人不知道他所签订的一个个卖国条约。从日本签约归来,李鸿章被朝廷免去了直隶总督北洋大臣的官职,扒去了黄马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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