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 打死不做上海男人——上海男人怎麽了?   》 “海派”為人處事“統一律”      秦林 Qin Lin

  誰都知道,要是在上海男人尋找具有“先人後己”品格的人,那就如同叫常州男人壓低音調說話一樣睏難。上海男人世代以來始終秉承的一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共性原則,他們時時告誡自己莫做坑蒙拐騙、雞鳴狗盜之事,同時也無時不在提防自己被坑蒙拐騙、雞鳴狗盜之事所害。他們提防的圈子幾乎無所不及,除“一己本位”以外的一切都是他們提防的對象(不但提防外地人,也提防上海本地的同類)。他們不樂意幫別人,也不“平白無辜”地接受別人對他善意的支持。他們寧可人際關係緊張,也不想在人情債上永遠“擰勿清”。外地人到上海,冷不丁會聽到上海男人動輒將一個詞挂在嘴邊,這個詞就叫“各管各”。上海男人從做人開始就生活在以“各管各”為“規則”的環境裏,思想上受了“各管各”的長期熏陶,養成了“各管各”的習性。因此上海男人整個就是以“各管各”為特色的一盤散沙似的部落。  無論是輿論界還是人們日常的街頭巷議,一提起“上海男人”這四個字,人們的腦際都會自覺不自覺地閃過很多極緻的聯想。所謂極緻,就是“深挖”他們個性生活當中與衆不同的突出之處。然而這並不足以讓上海男人引以自榮。因為他們都知道,人們聯想中的上海男人是實也好,是虛也罷,反正都是吝褒不吝貶的。上海男人對於來自四面八方的各種詬病雖然很反感,但他們無一例外地表現得麻木不仁狀,大傢心往一處想:人傢駡“上海男人”又不駡阿拉一個人的,別人都不着急,阿拉不是癟三,憑什麽去出這樣的風頭?還是“各管各”的好啦!  其實對於上海男人來講,“各管各”並不僅是受“外人”詬病後的一種抵觸反應,更多的還是作為一種部落的生活習性,像早就約定俗成的一種處事統一律一樣,出現在他們自己的鄰里之間、同事之間、同類之間、朋友之間、熟人之間,甚至出現在他們平常生活的口頭禪中。他們似乎莫衷一是地抱定一種原則:什麽事靠他人莫如靠自己。因此,無論出現什麽事需要援助而得不到援助時,他們都不會對他人抱之以怨。因為他們誰的心裏都明白,凡屬與己無關的都屬閑事,衹要各人管好各人的事,互不欠仇也互不欠恩,大傢便可彼此彼此自在地活着。“各管各”因此在上海男人中一代傳一代,代代一脈相承。  遠的不說,就說二三十年前吧——但凡曾到邊遠省份農場或農村“上山下鄉”過的知青,對當年知青中幫派與幫派的鬥爭都不陌生:不管在哪個知青部落,衹要有來自不同省份的知青們聚在一起,鬆散的上海幫當屬最“熊”的一族。他們彼此“各管各”,天塌下來“關我屁事”,他們雖然是一個“幫”,但這個“幫”並不“抱團”,衹要一個小股勢力耍個小小的陰謀,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他們衝得七零八落。他們的心裏各自都為自己挂着一個小算盤:如何在有限的回城指標中打敗競爭對手。在知青中以“來處”劃界的打架群毆中,上海幫遠不是東北幫、北京幫、天津幫、四川幫,甚至不是江浙幫的對手。上海男人每個人都以為以“各管各”處事則可安分守己,孰知他們在“自覺”地遵守“各管各”的“遊戲規則”裏,失去了多少也許壓根兒就沒得到的東西!  自“上海男人”這個部落名字從人們嘴裏叫出來起,人們概念裏的上海男人就不是很正面,加上“各管各”使他們自我關閉了許多與外界接觸與交流的機會,上海男人因此與外界充滿着說不完的誤解,他們的人際關係比任何地方男人的人際關係都緊張。或許是因為性格上的差異,許多“外人”的心理世界根本容不下上海男人特殊的處事做派,無怪乎人們茶餘飯後動輒愛拿“上海男人”這個部落名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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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西苑出版社
序:呼喚真品文化批判在國人怨忿聲裏簇起的東方之都發端於清末民初的“文詬”
三四十年代“海派男人”浮出水面上海男人何以成為衆矢之的土著人與移民矛盾的形成
“上海男人”在外地人心中的分量你用什麽招呼外地朋友“海派”版本的排外
國人為什麽愛“爆”上海男人的笑何必與“全國人民”“為敵”當小氣已成慣性
瑣碎難以長大志有一種虛偽叫“驚豔”“土雞生的蛋洋雞孵的雞”
審視“上海紳士”啥叫“新上海男人”“走樣的贊語”是褒還是貶
絶非空穴來風說你“中性”你別急怕什麽莫過於怕老
講衛生講到潔癖無畏的“嘴仗”“小資”者“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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