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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记录 》 坐遊西藏雪域風光:雪域神靈 》
第34節:山那邊 一片神秘的地光(3)
熊育群 Xiong Yoqun
純金的夕光鍍上了每一片草葉。飽滿的金汁仿佛要從葉尖上滾落。
是雪地的反光?腳下一粒雪花也沒有。是湖面的反射?我們已經繞過了兩個湖泊,往那邊看,並沒有神奇的光。
照相機的咔嚓聲,讓我回到現實的世界。但是,我再也無法感受真實的世界。撿起一顆最普通的石頭,我都有一種做夢的感覺。晚風拂面,吹動我的發梢,也引起了我不曾有過的強烈而又異樣的感情微瀾。那層層不息的漣漪,讓內心涌動的思緒繁星般明明滅滅,像那片不真實的色彩,無法廓清,稍縱即逝。我幾乎相信自己在哪裏一定邁過了一道神秘的門檻,我因此而進入了地球上的一片異地。我的思想不能清醒,更無法進入思考。我感覺到了每一棵小草都在歌唱着,在同一個旋律裏發出了輝煌的和聲。那是來自天堂的聲音嗎?
就這樣久久癡望,這天象,這地光,這幻覺一般的高原,今生今世,令靈魂永不安寧。
望西方,晚霞漫天。下面的雲彩暗了,上面的卻依然橙黃一片。時間慢慢收走一切,明亮的雲霞在每一分每一秒裏不斷變紅變暗,像熄滅着的火焰,一點一點失去了光芒。
我們上車,迎着夕光而去。
草原的金光,燦爛得像要浮起我們似的。晚霞全都變作了青灰色的雲,失去了最後的絢麗,西天衹留一綫亮光。
草原最先沉入黑暗。
在這復歸於平淡的幽暗大地上行走,我心裏突然涌起了兒時歸傢的那份溫馨,綿綿的思緒像晚風一樣飄蕩在草原上。這時候,有傢可歸的人都已紛紛掩門入室,那裏早已是燈火通明。熱氣騰騰的晚餐擺在了桌面,朦朧的笑意像爐火一樣溫暖。無傢可歸的人,是那樣可憐,他們眼巴巴望着路上行色匆匆的歸傢者,心裏翻倒着酸甜苦辣的滋味。在今夜的高原,夕陽還是那抹夕陽,黃昏還是那個黃昏,但茫茫大地何處是歸途?那個已經遙遠的傢,那聲最平常普通的呼喚,成了黑暗中最悠遠的回想。
夜行草原,天空是從東邊暗下來的,當大地上的黑暗與天空裏的灰暗連成一片,像潮水一樣溢滿天地之間的每一個角落,高原的黑夜就開始伸展開它神秘的帷幕。狼群出現在草原上,晝伏夜行的動物讓黑暗有了秘密的騷動。
打開車燈,草原像被觸摸。它起起伏伏,讓車身搖蕩,使人有了莫名的傷懷。
遠處幾點燈火,忽隱忽現。時間已是10點40分。開到燈光處,有幾個小夥子衝到我們車前,狂呼亂叫,對我們的到來,表達了強烈的興奮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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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花城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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