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出现一条羊肠小道,我便沿着小道爬。我听人说,山洞就在机耕路边的山上。但我爬了老半天,路都没有了,还是没出现要找的山洞。我只好悻悻地下山,回到机耕路继续往前走。我该找个村子的人当向导的。正思忖间,右手的山坡上一个山洞跃入眼帘,洞外挂着几件蓝色的衣服,那一定是老周儿子住的山洞了。
我兴冲冲地冲上山坡,来到洞口。洞口前有几根毛竹凌空搭成的通道。洞很小,里面没人,想必老周的儿子去打短工了。这个山洞是三块石头的组合,两边立着两块,顶上压着一块。洞里最显眼的财产是几把稻草,这便是山洞主人的被子了。枕头是用蛇皮袋胡乱用根枯葛藤扎成的。有多块松油柴,是主人用来起火的。火堆就在枕头边--很危险的距离,八成是主人用来取暖的。还有若干空的雪碧瓶以及枯藤枯树枝。再没有什么引起我注意的东西了。洞里是直不起身子的,因为太小。我只能屈身爬进去,再屈身爬出来。我找角度拍了几张照片。拍照片很难,因为洞口除了几根竹子,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
人可以简单到只要几把稻草就可以度过寒冬,但有的人家里放着暖气还嫌冷。人在这么一个只能容一人躺睡的小山洞里就可以生活一辈子,但有的人相反,因为太多的财富,反而不能生活。老周的儿子躺在山洞里想必没有我那么多的牵挂和忧虑罢。他一定是躺下就会进入甜甜的梦乡,抑或连梦都难得有的。无梦的睡眠,我却是一次也没有福气享受过。
离山洞下方不太远的地方有户人家,与我排起来还是亲戚,因为常年不走动,也生分了。女主人是我父亲嫡亲的表妹,比我大不了几岁,多年在外地谋生,回家乡才数月。我读大学时还见过面的,算来有二十多年未碰见了。我一下子竟想不出该如何称呼她。她正在门口的水池里洗衣服,抬头见到我,显得很木然,已经认不出来了。岁月已经在她脸上刻下了鲜明的痕迹。她原来长得算是漂亮的,但现在除了那双眼睛还依旧那么大以外,已判若两人。我自报了家门,她才恍然大悟。她忙请我进屋,嘴里重复着"博士"两个字。亲戚中出了个像我这样的书呆子,她自然听说了。我便向她和她的丈夫打听老周儿子的事情。
老周的儿子果然打短工去了,要等晚上八九点钟才能回山洞。谁家与他相处得好,他就很卖力地干活。冬天穿单裤单衣,对老周的儿子来说是常事;他甚至寒冬腊月都会打赤脚。他已五十多岁,但从小到现在,几乎不生病,从未去过医院。他未娶过老婆,虽然他一定想娶。我一边听亲戚谈老周的儿子,一边心中生出莫名的感慨。老周的儿子栖身洞穴是一种回归自然的生活,而我们离开自然太远了。大多教授博士、企业家、官员一身是病,有的甚至正当盛年的时候,就撒手人寰,那是因为被名利欲望折腾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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