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记录 康巴的诱惑:行走文字扛鼎之作   》 第33节:太阳部落的日子(7)      贝嘎 Bei Ga

  我看着他又一头扎进了黑夜,折回那八十多公里的路程。八十多公里的路,对于我,永无尽头。
  松格嘛呢城
  那是一座红色的山,红得热烈,像火烧赤壁,像金戈铁马搏杀后的浸染。松格嘛呢城,在它的对面。红山,是松格嘛呢城的识标,也是松格嘛呢城的屏障,肆虐的季风永远不会翻过那赤红雄浑的山梁。
  松格嘛呢城,在绿茵如盖的草坝中央,嘛呢石层层垒叠,经幔飘扬,像那艘童话里给王子举行婚礼的船。而围绕嘛呢城散居在草坝上的座座白毡房,就是那没有得到爱情的,海的女儿变成的泡沫。
  一位年老的阿爸牵着我的手,在松格嘛呢城堆砌的嘛呢石间爬上爬下。阿爸的手,异常有力。暴起的血管和经脉在干枯的手臂上,如蚯蚓爬行。
  站在松格嘛呢城的至高处,俯视。松格嘛呢城曲径迂回,经石罗叠。曲径两侧,是一层层一圈圈的嘛呢墙。嘛呢墙上,摆放着色彩艳丽的嘛呢石,嘛呢石上雕刻着一些神灵及神话人物的刻像。
  松格嘛呢城,内部像一座迷宫。回廊曲折,如希腊神话传说克里特岛上的那座地下迷宫。可是,松格嘛呢的迷宫里,没有牛头人身吃童男童女的的怪物"米诺陶"。
  人说,松格嘛呢城有着奇异的不可知的神奇。那刻有经文的石片,它知道你的前定今生,它能指引你躲避灾祸逢凶化吉。只是,你要穿行在那些小径里寻找你命定的那块石头,再把你的耳朵贴上去,就会听到来自地底深处的声音。老乡说,那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听到的秘密,那是神祗的声音。
  一条狭窄的通道,通向嘛呢城的正门。在正门最底层,发现了那些刻着梵文,尚未完全陷入地下的石块,这该是佛教传入藏区的早期石刻。一块儿石片,不经意就泄露了松格嘛呢城的历史--公元七世纪吐蕃时期,藏传佛教从印度引进大乘显宗佛教和金刚乘密宗佛教思想文化,至今已是一千四百多年。
  是谁在这里放下了第一块嘛呢石?尚武的康巴人坚信,松格嘛呢城最早的起源是格萨尔时期,是当时为了给战死疆场的士兵超度灵魂,格萨尔的将士们在此垒起了一个嘛呢堆。而后邻国的百姓缅怀大王格萨尔,纷纷来此朝拜。嘛呢堆越堆越大,越垒越高,最后成了嘛呢城。如果康巴人传说的是真的,那遥遥相望的红山,该是格萨尔将士血染的疆场喽!
  松格嘛呢城,陷在一片洼地里。那个洼地,多少年前本是块青草葱茵的平地。多少年后,嘛呢石不断堆垒,它终于不堪重负而下沉。松格嘛呢城的子民相信,它上面的部分有多高,陷入地下的就有多深。因为,人们不断地往嘛呢城上放着石块,可嘛呢城并不见明显增高。
  不断有人从远方而来,像我。还有一些人从草原深处走来,信徒。他们风尘仆仆,他们乱发苍苍。他们围着嘛呢城转经,仿佛是松格嘛呢城的"灵动"。
  穹隆苍茫,经幡挥舞,松格嘛呢城,像一座隐伏在时间中的城堡。
  阿日扎的女人
  哥哥和弟弟共同拥有一个妻子。哥哥爱着这个女人,弟弟也爱着这个女人。女人有一个房间,哥哥有一个房间,弟弟有一个房间。他们都睡在各自的房间。夜里,哥哥在女人的房间过夜,他会把鞋子脱在女人的房间外。弟弟看见了那双鞋,就知趣地不进女人的房间。
  哥哥会外出经商,弟弟在家种地;或是弟弟外出经商,哥哥在家种地。他们都把挣来的钱,交给这一个女人。哥哥,或是弟弟,只要长时间地经商不回家,在外都有自己相好的情人。
  哥哥和这个女人有了孩子,弟弟和这个女人也有了孩子,孩子把女人叫阿妈,把哥哥叫阿爸,把弟弟也叫阿爸。
  姐姐和妹妹共同拥有一个丈夫。姐姐爱着这个男人,妹妹也爱着这个男人。男人有一个房间,姐姐有一个房间,妹妹有一个房间。他们都睡在各自的房间。夜里,男人在姐姐的房间过夜,他会把鞋子脱在姐姐的房间外。妹妹看见了那双鞋,就知趣的独守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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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春风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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