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类 宋代理學三書隨劄   》 (四)離婁篇      錢穆 Qian Mu

  首章。
  朱子曰:“我思古人,實獲我心,言古人所為適與我相合。衹此便是至善。前乎千百世之已往,後乎千百世之未來,衹是此個道理。孟子所謂得志行乎中國,若合符節,正謂此爾。”今按:此條言之極直率,亦極親切。中國人歷代尊孔子正以此。今則無可辨,亦不勝辨。人心已變,讀孔孟乃及看朱子此等語,皆覺於心不合,則又何從辨起。古人言正人心,又從何正起。近人又言復興文化,恐人心仍是其中最大一問題。
  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章。
  朱子曰:“大人之心,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赤子之心全無所知,全無所能。但大人之所以為大人,卻緣他存得那赤子之心。而今不可將大人之心衹作通達萬變,赤子作純一無偽。蓋大人之心通達萬變,而純一無偽。赤子之心,未有所知,而純一無偽。着個不失字,便是不同處。”今按:朱子衹就《孟子》本文說孟子本意,衹用不失字便是不同處,何等簡淨,何等明白。則大人之不同於赤子,衹在其知上。今人看不起中國古人所謂之學問,認為衹是尋求知識。又為尋求知識把自已本來面目全忘失了,此則兩失之。
  博學而詳說之章。
  朱子曰:“博者,所以極夫理之散殊。約則舉是散殊之理而一貫之。是以既博學之,又詳說之,而卒有以會於約。所謂博且詳者,固未嘗出於約之外。而所謂約,於其博且詳者又未嘗有所遺也。”今按:朱子此處說博約,精闢絶倫。約非博中一物,亦非博外一物。博未嘗出於約,而約亦未嘗遺其博。今世之學,各自先守一約,所謂專傢。而約與約,專與專,又各不相通,而共同成為一智識爆破之時代,亦可謂既博學之,亦詳說之矣。但又安得另有一約者來貫通此諸博且詳者乎。此誠今世學術界一大主題,亦一大難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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