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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评论 》 否定群雄解紅樓 》
第39節:黛玉、寶釵的病根子(14)
崔耀華 Cui Yaohua
寶玉要喝冷酒,薛姨媽道:“這可使不得;吃了冷酒,寫字手打顫兒。”寶釵笑道:“寶兄弟,虧你每日傢雜學旁收的,難道就不知道酒性最熱,要熱吃下去,發散的就快;要冷吃下去,便凝結在內,拿五髒去暖,豈不受害?從此還不改了呢。”
對“寫字打顫兒”,脂曰:“酷有。點石成金。”即《紅樓夢》中所說:“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皆由小物而遂終身之願。”書中全篇都是此術。不解者,就如愛情論者,衹會在“小巧”上加上什麽“真情呀!”“扣人心弦呀”等等形容詞,最多加些民主、自由、愛情、叛逆等等洋貨。
寶釵一段勸說,皆是撮黃老之學而述冷熱寒暑之道。天、地、人,皆為一理。故寶釵之言,以酒溫熱寒暑之道,喻指對社會運動變化、改造變革之理。如果不能順之以理,使之以法,衹按自己喜樂去行事,必然傷及自身。
對“每日傢雜學旁收”,脂曰:“着眼。若不是寶卿說出,竟不知玉卿日就何業。在寶卿口中說出玉卿學業,是作者微露春光之萌耳。是書勿看正面為幸。”脂批曾曰寶玉不喜讀書衹是不喜讀“詩曰之書”和“時尚之學”之類的書。
“雪雁”為黛玉送來取暖的手爐——雪裏送炭也!黛玉藉機說:“誰叫你送來的?……也虧你倒聽他的話。我平日和你說的,全當耳傍風。怎麽他說了你就依,比聖旨還快些!”脂曰:“莫作世俗中一味酸妒獅吼輩看去。”——愛情論者,在這些處偏偏流於“世俗酸妒獅吼輩”的情趣和眼力。作者鬼斧神工之筆,啼笑之間皆成章達理。文章傳得真神出:此處藉黛玉之口,點出寶釵之言,對寶玉卻重於一切,比帝王治理國傢之類的“聖旨”還重要。——作者天外飛來一句,使知情者驚絶,句句有頂天立地之偉。李嬤嬤在文章的隙縫中,暗扮着孔孟之道“禮”的化身。故曰:“你可仔細今兒老爺在傢,提防着問你的書。”——更突出寶玉“雜學旁收”“學業”的性質。“禮”嬤嬤是孔孟政治形象的化身,她用賈政去恐嚇、去威喝、去打擊寶玉以酒而示“鹿車荷鍤葬劉伶”的“熱情”和書中“芳氣襲人”的性質,故黛玉也是暗中去助寶玉而不是阻止和打擊他。黛玉“悄悄推寶玉,叫他賭賭氣”,“別理那老貨!”——這纔是黛玉這個儒林似海中新秀人物之“新”的本質。——“買絲綉作平原君,有酒惟澆趙州土”。
八、打死馮淵,罪不在薛蟠
第四回薛蟠打死馮淵後,來到賈府每天觀花、聚賭、嫖娼,無所不為,以及後面薛蟠的“女兒酒令”等等,為愛情論者留下許多把柄和口舌,一般的世俗之人産生一些糊塗想法是可理解的。
打死馮淵,罪不在薛蟠。由春風文藝出版社出版的宛情所著《脂硯齋言行質疑》一書中曾提出:“奪妾殺人情節嚴重”,脂硯齋怎能說是“略一解頤”?不僅如此,馮淵被打死,脂批對薛蟠沒有一句批評,而且處處稱薛蟠為:“阿呆耳”、“阿呆兄”、“老兄”、“人謂薛蟠為呆,餘則謂是大徹悟”。脂批說“馮傢正不為人命,實賴此獲利耳。”
馮淵被打死的根本原因是什麽呢?——是馮淵的腐朽、可惡、醜陋。馮淵代表了腐朽和醜陋的一面。他被薛蟠打死衹是“因夙孽相逢,今狹路既遇”的必然結果。
在書中,女兒代表了社會中真善美的事物。故寶玉的好“女兒”之色,愛“女兒”之美,代表了對社會中真善美的摯誠追求。寶玉和“女兒”的這種關係不同於社會中那些“皮膚濫淫之蠢物耳”,作者用“意淫”喻之。稱寶玉是“古今第一淫人”,並說應該“好色即淫,知情更淫”,不學那些“輕薄浪子”、“淫污紈絝與流蕩女子”那樣:“以‘好色不淫’為解,又以‘情而不淫’作案,此皆飾非掩醜之語耳。”馮淵即屬此輩。
馮淵是何許人也?“是本地一個小鄉宦之子,名喚馮淵”。脂曰:“真真是冤孽相逢。”——指“馮淵”乃一理也!“長到十八九歲上,‘酷愛男風,最厭女色’”。脂曰:“最厭女子,仍為女子喪生,是何等大筆!不是寫馮淵,正是寫英蓮。”這是何意?是說此處“男風”、“女色”是寫春秋之筆也!馮淵在厭棄“女兒”問題上喪命是一天理。——英蓮是甄士隱因“夢幻識通靈”和雨村分道揚鑣“跳出火坑”的儒子之靈魂。這個靈魂、美點,如果和馮淵這等“以‘好色不淫’為解”的紈絝子弟結為鸞鳳之好,將來士隱這個靈魂,必然無法“致使香魂返故鄉”。故,脂曰:“不是寫馮淵,正是寫英蓮。”英蓮的坎坷人生和士隱的一生坎坷其主題和宗旨是一致的,是教儒子猛醒之筆。
馮淵“他一眼看上”英蓮,脂曰:“善善惡惡,多從可巧而來,可畏可怕。”脂批對馮淵看上英蓮不作婚姻而論之,卻以“善惡”和哲學上的“可巧”偶然的機遇性論之。作者對淵、蓮關係,也定義為:“這也是前生冤孽、可巧遇見拐子賣丫頭。”“前生冤孽”:指歷史也!指歷史中形成的一種關係。所謂“拐子”:英蓮這個“女兒”是甄士隱人生路途中靈魂的轉折點,士隱對“通靈玉”代表的真理衹處於“夢幻”識通靈的狀態,故英蓮之美並不十分純化,必然易受“拐子”所騙。此處“拐子”是對蠱惑人心之輩的調侃語。這類醜類常常將處於蒙昧狀態的“女兒”拐騙,所謂“這種拐子單拐幼女,養至十二三歲,帶至‘他鄉’轉賣。”——英蓮是士隱靈魂中的美點,士隱捨不得讓和尚把她化去,故有此害。“他鄉”指與大觀園相反的腐朽社會。
故“拐子”被“打了個臭死”也必在情理中。薛蟠打死馮淵,被說成:“並非為此些些小事值得他一逃走的。”脂曰:“妙極!人命視為些些小事,總是刻畫阿呆耳。”脂批為“些些小事”稱奇叫“妙極”為何?
英蓮和馮淵,在藝術上不是為寫“男女愛情”,而是為了寫士隱小鄉宦之情和馮淵小鄉宦之情二者間的關係,即所謂“這正是夢幻情緣”之“薄命”——即難於如願以償,難於長命百歲的歷史淵源。薛蟠代表寶釵母胎中的“熱毒”,人稱“呆霸王”,他和馮淵這類“小鄉宦”是“夙孽相逢,今狹路既遇,原應了結。”馮淵本性是“酷愛男風”,自己“立誓再不交結男子”。脂曰:“諺雲:‘人若改常,非病即亡’。信有之乎!”因此對脂批打死馮淵一節被說成“略一解頤”——解悶、尋樂,就不必感到睏惑不解了。
脂曰:“是以故意戲用葫蘆僧亂判等字樣,撰成半回,略一解頤,略一嘆世,蓋非有意譏刺仕途,實亦出人之閑文耳。又註馮傢一筆更妥,可見馮傢正不為人命,實賴此獲利耳。……雖曰不涉世事,或亦有微辭耳。……其意,實欲出寶釵,不得不做此穿插。”——目的是寫寶釵的“投胎入世”“負罪而出”,帶着打死“酷愛男風”“小鄉宦”之子的罪名而“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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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集】紅樓一春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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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出版前言 | 第10節:太虛幻境的來竜去脈(5) | 第11節:太虛幻境的來竜去脈(6) | 第12節:太虛幻境的來竜去脈(7) | 第13節:太虛幻境的來竜去脈(8) | 第14節:太虛幻境的來竜去脈(9) | 第15節:太虛幻境的來竜去脈(10) | 第16節:一事兩面(1) | 第17節:一事兩面(2) | 第18節:一事兩面(3) | 第19節:一事兩面(4) | 第2節:寶玉的真面目(1) | 第20節:一事兩面(5) | 第21節:一事兩面(6) | 第22節:一事兩面(7) | 第23節:一事兩面(8) | 第24節:一事兩面(9) | 第25節:一事兩面(10) | 第26節:黛玉、寶釵的病根子(1) | 第27節:黛玉、寶釵的病根子(2) | 第28節:黛玉、寶釵的病根子(3) | 第29節:黛玉、寶釵的病根子(4) | 第3節:寶玉的真面目(2) | 第30節:黛玉、寶釵的病根子(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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