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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 》 中國專欄小天後：邪童正史 》
第33節：嫁給國民美男子(6)
蔣方舟 Jiang Fangzhou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男的能容忍女權主義者——衹要她們依然還在可愛的範疇裏。
女子口哨藝術傢
“嘯——”我一直以為是怪叫，“哦嗬嗬——”是山民用來驅趕野獸的。後來發現嘯聲不是叫，也不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哼，正確的解釋是：吹口哨。寫到這兒，我抄一下《說文》：“吹氣如歌。”更令我覺得新鮮的是——吹口哨是女的發明的。吹口哨，本來就是很女性化的動作，嘴巴要撮成可愛的花瓣形狀，發出的聲音也介於女性和兒童的聲音之間。
我推理是這樣的：古代的女人給嬰兒把尿尿，發現“噓噓”的效果好，然後就發明了吹口哨。然後時光飛梭，到了《詩經》時代——流行歌麯的時代。比如有個女的，看到中意的男子從她門前過，又不理她，她就會對着他唱歌。現場創作歌麯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沒詞的時候，就插一段口哨——“之子歸，不我過，其嘯也歌。”不知道男的會不會像聽到“先生，交個朋友吧”一樣，蒙面逃走。
最有名的女子口哨藝術傢是春秋時期的漆室女。口哨是需要練習的，比如我吹口哨的時候，好像看到自己從肺裏吊上一口氣，在喉嚨裏繞了幾繞，化為幾滴無聲的口水，落在下巴上。漆室女因為沉迷於吹口哨耽誤了出嫁，變成了大齡女青年。當時懂得欣賞口哨的人不多，無知家庭婦女覺得吹口哨無非是調戲男子。漆室女衹好每天倚在表演大廳的柱子上，把口哨吹得柔媚又凄厲，自娛自樂。鄰居的大嬸說：“莫吹了，好吵啊，我給你介紹個男朋友吧？”漆室女衝她翻翻眼睛說：“多管閑事，誰要你給我找對象！我吹口哨是憂國憂民（吾憂魯君老，太子幼）！”鄰居傢大嬸羞愧地告饒：“好好，你境界高，我是沒見識的歐巴桑行了吧！”後面沒說漆室女到底嫁出去沒有，依她的壞脾氣和對事業的執着，應該是沒有。
後來，史上最有名的口哨藝術傢就是晉代的孫登了。按照古人誇張的說法，他吹得滿山樹葉直掉——我覺得這衹表示男人的肺活量大，況且山裏還有回音——古書上並沒說他吹得好聽。再後來，口哨就被用來調戲婦女了。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沒有錢買樂器，可以在閑着的時候，研究自己的器官能發出什麽聲音。
醫死人是必然的
我以前也想當一個醫生，這個願望一直持續到我二六佳人的時候。等我到二七佳人的時候，我前所未有地清醒——正視到一個現實：樹葉拌泥水是會喝死人的。在這之前，我堅信九天仙露是某種草和某種草一塊兒生長出來的，能使人變成絶色美女的面膜是某種石頭浸在某種泥水裏製成的，而讓人變性的藥藏在一片樹葉裏。我現在相信古代大部分醫生都是有着和我一樣想法的有識之士或者笨人。
這就能夠解釋古裝劇裏的醫生為什麽都很爛。大部分醫生是中年男人，留着兩撇鬍子、駝背、用頭巾裹着禿頭、從來治不好病人——他們總是一邊收拾藥箱一邊說要和病人傢屬談談，“我無能為力了，你的丈夫你自己看着辦”、“基本上她活不過今年”……其實醫生全都有同樣的宿命——醫好人是偶然的，醫死人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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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天津人民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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