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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记录 》 坐遊西藏雪域風光:雪域神靈 》
第32節:山那邊 一片神秘的地光(1)
熊育群 Xiong Yoqun
山那邊 一片神秘的地光
在改則吃過飯,又休息了一會,兩臺車都作了修檢,6點15分,我們又上路了。我們决定走一段夜路,趕到????湖去,把損失的時間搶回來。
從地圖上看,這段路有184公裏。
這一路風光獨特,山不再是原來的模樣,它們如千層糕一樣隆起,泥色的頁岩,外部被風化成了碎石;有的狀似火山岩,有的面呈黑色,如同火燒過的焦炭,黑色巨石倔強地從泥土裏裸露出來,就像山的鐵骨。路上驚起一群群小鳥。野黃羊在路邊吃草,見人也不跑。衹是車一停,它們就逃得無影無蹤。一匹野驢站在兩百米遠的地方與我們對視。它的樣子極像野馬,衹是耳朵略長,背上有一條黑紋。比起馬尾巴的蓬鬆多毛,野驢的尾巴上半段細而缺毛,下半段較長。它全身灰褐,腹部和四條腿潔白如雪。
我們停車,它衹是斜着走了幾步,就又停下來與我們相對着,眼神像個悲憫萬物的哲學家,正在思考着什麽遙遠而縹緲的問題。在我們對它好奇的同時,也許它也對我們感到了新奇。我們不忍心追它。
據說,這樣的龐然大物,居然鬥不過狼,當狼撲嚮它喉管的時候,它就在劫難逃了。
七點,太陽仍挂在天空,陽光從車前擋風玻璃射進車內,照在我的身上,曬得人仍如同火烤。真不敢相信,同是一輪太陽,這時,它在廣州是一輪黯淡的落日,而在阿裏高原,它卻陽光普照。天地之大,我以為自己到了天之盡頭。我所有走過的路,卻又全部在太陽的照耀之下。大地又是多麽小,人類依靠科技,越來越藐視自然,在這樣浩渺無邊的宇宙面前,顯得多麽幼稚渺小!我們的視綫是多麽短淺。
高原,讓我直接面對了自然和宇宙,讓我明白了生命的局限和它的真正意義。也許,一切冒險的代價就在這裏:我與自然有了一次真正的接觸,獲得了一個正確的姿態,因此而有了全新的認識和溝通,彼此進入了對方。在此之前,我一切的一切都衹是在人類內部發生的行為,都衹是關於人與人的關係,包括虛榮、地位、名望和利益,我為之奮鬥半生,都衹在與人糾葛着。自然不需要這些,生命衹不過是自然的一部分,像花一樣作了一次盛開。
擺脫人的社會屬勝,直面純粹的自然世界,就衹有這最後一塊未被人類徵服的高原了。
我想,人類的知識之所以充滿着謬誤,是因為大多數時候,人的認識行為是為着人類自己的一己私利,是它蒙蔽了來自生命的智性之光芒。大自然本與人類的知識無關,如何認識世界衹是人類自己的事情,自然就是自然,人類社會雖然發展了,那衹是作為社會的人生存方式的改變,而作為自然的人卻在退化--人類適應自然的生理機能都在退化着,而這纔是生命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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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花城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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