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评论 欲望电影:影坛大师阿尔莫多瓦谈电影   》 第32节:高跟鞋与紧身短裙(4)      佩德罗•阿尔莫多瓦 Pedro Almodovar

  答:通常我先拿出个想法。有时,我们也会坐在桌边,翻阅一些书籍、杂志和电影海报或广告册,寻找能启发视觉的图像。我盗用过许多想法,但原创和我们设计的作品有很大区别,这就是胡安的工作了。影片宣传开始时,我总是有许多想法,甚至想制造大量物品,但通常这需要花费很多钱和时间。一部电影可以催生出大量的艺术创造,但实现它们和将之商品化完全是另一种活动。我们成功地用女人精美的发髻实现了这种艺术创造,《斗牛士》的女主角用它刺杀情人。这件物品远比蝙蝠侠的针贵重得多,这是一种创造,具有独立于影片之外的价值,如同让-保罗-戈蒂埃为《基卡》设计的那些衣裙。这不像美国人那样标准化和商品化。但总有一天,我会举办一场我在影片中所用过的制品和影片带来的所有造型创意的展览。
  问:《神经濒临崩溃的女人》凸显你影片丰富的视觉创造力,是否因为你突然拥有了更多的资金?
  答:是的,还因为我想在许多方面而不只在单方向有所发展。
  问:这些增加布景造型力量的物品、家具是你专门为影片特制,还是用时现买的?
  答:两种情况都有。一些十分特殊的物品是向艺术家订购的,如《绑住我》中魔鬼的头盔,但大多数物品都是我在世界各地旅行时收集的。在《基卡》中,人们能看到的所有玻璃制品,都是我一点点买来的,有些是意大利设计师的珍贵作品,有些是在西班牙超市购买的。水晶在《基卡》中是用以表现它的易损性的非常直接的暗喻,同时也是照相镜头原料非常直接的暗喻。玻璃能表现摄影师的水准,而透明又与“偷窥”有关。我也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在它们自身美学之外使用这些物品的理由。有时,我的解释有些牵强,但这无伤大雅。
  问:你的布景色彩鲜艳,这是浓烈的西班牙色彩吗?
  答:这是极其典型的西班牙色彩,但在西班牙不常用。这也是我对自己出生地的一个回报。西班牙文化极具巴洛克色彩,但拉曼恰的文化则相反,十分肃穆。使用鲜艳色彩是对抗我出生地肃穆的一种手段。我母亲一生几乎都穿黑衣服。从三岁起,她就必须为不同的家庭成员的去世穿孝服。我的色彩如同对母亲生我的自然回报,我是在严格的素色中长大。人性具有反抗的权力,我母亲用它哺养了一个后来具有反抗这种黑色力量的孩子。我出生在拉曼恰,但也是成长于六十年代,正是“波普”艺术爆炸的时代。我渴望这种东西,如同我无意识地喜爱加勒比色彩,就像我拥有西班牙征服者对新大陆的记忆,拥有我最遥远祖先的潜意识记忆。不要忘记阿尔莫多瓦是一个阿拉伯姓氏。但我试图合理运用色彩,总之,我可能只是简单地具有使用色彩的自然倾向。这符合我的性格和我影片人物的性格,他们的行为具有鲜明的巴洛克色彩,这种色彩爆炸又与这种戏剧性十分契合。
  问:你偏爱哪种颜色?
  答:这要看什么时代。在拍《高跟鞋》时,我喜欢的是红与蓝的色彩搭配。我的影片总有红色,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人们会找到解释。最奇特的解释是在中国文化中,红色是死刑犯的颜色。这倒是非常人性的一种颜色,因为人注定要死去。但在西班牙文化中,红色也是激情、鲜血和火的颜色。
  问:在翻阅“欲望电影公司”的资料时,我感到绘画和视觉材料随着时间的变化对每部影片变得越来越重要。这是你追求的吗?
  答:是的,因为不仅仅是材料伴随影片,材料本身也具有某种力量。我真的很喜欢这些出自电影的元素。电影是许多东西的母亲,这些东西本身又都具有自身的艺术力量,尽管它们都来自于影片。比如,电影可以产生一个原声带,它虽然是为影片而存在,但本身也是一件艺术品。我喜欢它们,因为它们是衡量一部影片多种艺术含量的方式。
  问:影片是一片沃土,你就是播种者……
  答:我想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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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人民文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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