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拿几本新出的书送给朋友,献给读者,我认为是莫大的快乐。 ——《上海文艺出版社三十年》 1934年11月22日,巴金乘“浅间号”轮船离开上海去日本。他不想在那边让人知道自己是作家,就使用了“黎德瑞”这个化名,职业则说是书店职员。经朋友介绍,他住进横滨商业学校副教授武田博家里。武田先生曾到北平进修中文,回国后从事中文教学。现在家里来了一个中国客人,可以随时请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巴金受到他一家人的热忱欢迎。 横滨是一个大港,每天船舶往来不绝。武田的家在本牧町的山坡上,远离热闹的街市和码头。这是一栋精致实用的普通住房,屋前还有一个小小的庭院。主人让出了楼上的书房给客人下榻。这个房间两面开着窗户,正面的窗户可以远眺大海。日本多地震,即使城市也多是低矮的平房,放眼望去,没有房顶挡住视线。轮船开出去,就好像经过他的窗下;帆船则像一张张的白纸从他的眼前飘过。海水的颜色常常变幻,大部分时间却是浅蓝的。侧面的窗下是下山的石级路。行人很少,环境异常幽静。现在他远离了朋友,独自一人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来日本之前,他决定不写或少写文章。但现实中的材料又使他忍不住地拿起了笔。先是使用的教武田中国话的课本使他不能容忍。编这支那语课本的是日本支那语的权威。但课本的内容十分陈腐。《会话篇》还是前清的语言词汇,什么点翰林、放知府之类。《时文篇》则是“满洲国”的政府法令、宣言、声明、溥仪的即位诏书等。书中还把日本侵华借口的所谓“共存共荣”加以宣扬。他忍无可忍,便写了一篇《支那语》,揭穿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的伎俩和祸心。 在横滨,生活圈子很小,朝夕相处的就是武田一家。于是这位房东就成了他观察的对象。这时正是中日关系日趋紧张的时期,“九·一八”事变日本占领东三省之后,又进逼华北,一步步把中国推向战争的边缘。正直善良的日本知识分子无力改变这局面,只有逃避。武田连报纸也不看了:“有什么好看呢?还是不知道时事好!知道了有什么意思呢。报上总是报道战争,屠杀,灾祸,痛苦……总是那么一些事情,还是不看比看好,免得心头不安,心中烦恼。”在矛盾与痛苦无法解脱时,他皈依了佛教,每天诵读《法华经》。武田不仅信神也信鬼:“没有鬼还成什么世界?要是没有鬼,我们从什么地方去找寻公道?世间一切因果报应,一切苦乐善恶,都能在鬼的世界找到根源,找到结果的!否则谁给我们主持正义?谁能制恶扬善?”对武田的了解,产生了《神》与《鬼》两篇小说,它们录下了战争发动国部分知识分子的苦闷与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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