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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评论 》 紅樓夢新證 》
中期(康熙二年--康熙五十一年)[九]
周汝昌 Zhou Ruchang
一七〇〇康熙三十九年庚辰
曹寅在江寧織造任;年四十三歲。秋,顧昌至;八月十七日,作《舅氏顧赤方先生擁書圖記》。孫氏六十九歲。
《圖記》見《楝亭文鈔》葉三,中雲:“後己未二十二年:庚辰,寅行年四十三,文饒四十八,舅黃公先生棄世已十四年,寅出使莅吳十年,文饒三上公車矣。文饒下第,自都門奉遺像及海內名傢詩贊,共一巨捲,投知己中丞宋公,抵蘇州而還,過金陵使院,將買舟歸黃岡。八月十七夜,晚廳畫諾畢,振衣屨,秉燭炬,出像瞻拜,顴頰宛然,馨欬如在,……然自今以往,得睹此捲者尚有日,雖壽至耄耋,子孫滿前,亦終拳拳於二十二年之前也。”口氣懇惻,舅甥之誼,信而可見也;顧昌,字文饒,景星子。
《圖記》又云:“作詩:慕廬韓侍郎,果亭徐學士,昆陵邵髯子湘。其餘皆有聞而不相識。子湘亦二十二年前於舅氏坐中相識者。其雲老輩,蓋同就徵之山西傅青主、關中李天生、長洲汪苕文、宜興陳其年、宣城施尚白:文采彪炳,風流映帶,神光奕奕,一時皆可想見者也。”傅山堅不就徵,人皆知之。顧景星亦辭疾,以死力爭,得放歸,故寅《送程正路之黃陂丞兼懷赤方先生》詩有“舉轡黃州近,全身問楚狂”之句。
李煦四月有請藉營運銀折。
折略雲:“昨聞皇上復念及包衣下人資生艱苦,特發內帑藉給營運,利息從輕,俾足以仰事俯育,得以盡心效力。……情願藉銀壹拾萬兩,營運資生,以圖報效,……以每年交本利銀壹萬壹千兩,就近交與江蘇布政司庫內,逐年匯解,十年全完。”朱批(滿文譯漢):“內務府大臣事件,應呈內務府大臣,爾三處合議。”
十二月有報於十一月十一日出京,十二月十一日抵衙並江南得雪折。
本年正月,工部議復御史廖騰煃參原任河道總督董安國糜費歲修及各案大工帑金不下四五百萬,於成竜任內又幾及三二百萬,河工無以案報竣,追賠各款亦無一案還項事。
按清代河工之腐敗黑暗,為諸工之最;其所貪冒之巨,雖南巡、????務,相較亦為之“遜色”。此唯文康《兒女英雄傳》小說中略有反映,然亦細瑣之甚,不足見其概也。
二月,江蘇巡撫宋犖以販濟淮、揚饑民米石奏聞,命漕運截留二十萬石備賑。
三月,諭宗人府:“宗室、覺羅等女有願與朕養者,朕可養而嫁之;有女年長而父母不能遣嫁者,朕亦代為嫁之。著察明奏聞。”
四月,永定河工,八旗並包衣屬下每佐領派護軍各二名,驍騎各二名,步軍共一千名,令其挑濬,直郡王胤褆總領之,並帶世子、僖郡王、貝勒、公等偕往,宗室、公內有年青願效力者亦著帶往。都統、副都統以次皆酌派。
五月,以阿山為江南江西總督。
六月,以甘國樞為左副都御史。
復停宗室考。
九月,給事中穆和倫條奏服用奢侈,內言“順治以來至康熙十年,尚為儉樸,嗣後漸至奢僭”等語,以為“殊屬錯謬”。
按康熙帝駁辯,以為“自輔臣攝政十年以前時,凡器用服食等物甚為奢侈;自朕聽政以來,……此時服用,較從前十分之內已減九分矣。”馬齊奏雲:“十年前祭葬多焚化皮衣;其風今已息。”
諭大學士等:“旗下大臣子弟,當令為侍衛執事,勤勞效力;今皆令入部院衙門,大臣交相顧庇,一應升遷出差,全不論俸之淺深,人之優劣,擅徇情面。”著查部院衙門司官筆帖式呈覽擇留,餘者去之。“上三旗以侍衛執事選用,餘皆隨旗行走,俟伊等父兄不在見任時再行補用。”
一七〇一康熙四十年辛巳
孫氏七十歲。
曹寅在江寧織造任;年四十四歲。四月,毛際可至,出張純脩畫命題,因有詩。作《贈卜者楊老》文。五月初三日,作《東臯草堂記》。
《楝亭詩鈔》捲四一題雲:“辛巳孟夏,江寧使院鶴舫先生出張見陽臨米元暉《五州煙雨圖》,遍示坐客命題,漫成三斷句。”毛際可,字會侯,號鶴舫。
楊鍾羲《雪橋詩話·三集》捲第四葉十八:
吾鄉張子敏太守,為豫大中丞長子,又號子安。嘗臨米元暉《五州煙雨圖》;曹子清詩:“山雲濛澒樹無根,元氣淋漓不可捫。欲鬥虎兒扛鼎力,祇應墨法識真源。”“螣蛇無足鼯多趾,已覺風流過漢陽。我亦蹣跚負奇癖,短衣徒手逐黃麞。”“百年文酒西軒會,素領蒼顔半坐中。顧盼獨誰西嚮笑,五州煙雨片帆風。”辛巳夏江寧使院題見陽畫作也。
毛際可《楝亭詩鈔序》
言者心之聲也。詩之為言,則尤出於心之自然,而不可以模擬依傍者也。荔軒先生,傢世通顯,為天子親臣。乃被服儒素,黽勉盡職,不涉戶外一事。故發之為言,蒼然以樸,澹然以雋,悠然以遠。無論逐逐於歷下、竟陵,不屑闖其藩籬,即以眉山、劍南爭位置者,自先生視之,不啻如避秦人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焉。獨是古今詠物,無不以用意為工,如“鄭鷓鴣”、“袁白燕”之屬,字字刻畫,以此得名。而集中詠物諸作,若在有意無意之間,使人一唱三嘆!而始遇之則自少陵《促織詩》,所謂“久客得無淚,故妻難及晨”外,不能多覯也。而人猶欲以模擬依傍相求焉,得乎?遂太息而弁言其端。遂安毛際可撰。
按此序不得其作年;但前年賜“萱瑞堂”事,際可後有記,本年又曾至江寧,作序亦不出此數年,姑係此。
《楝亭文鈔》葉十九:辛巳巳月作《贈卜者楊老》於《棗香圖》之末;葉四,《東臯草堂記》作於康熙四十年五月初三日。
自去鼕十一月奉旨三處織造會議選一人往東洋,至今春三月選定杭州織造烏林達莫爾森,六月開船東去,十月乃返。
李煦本年三月某日折雲:“去年十一月內奉旨三處織造會議一人往東洋去。”按彼時杭州織造為敖福合,三人會商之結果,議定杭州織造烏林達莫爾森可以去得。康熙朱批:“千萬不可露出行跡方好。”
至六月又奏雲:“恐從寧波出海,商舶頗多,似有招搖。議從上海出去,隱僻為便。”定於初四日開船。朱批:“知道了。回到日即速報。”
至十月奏雲:“莫爾森於十月初六日回至寧波;十一日至杭州;十五日至蘇州;十六日即從蘇州起行進京。”唯三次折內並不言此行何事,且奉旨何謂,亦不稱引。
五月二十三日內務府題奏,請將十四關銅觔分交張鼎臣、王綱明、曹寅等經營。
按原檔略雲:先有員外郎張鼎臣等奏請,旋據曹寅奏稱,願將十四關銅觔“完全接辦採購”,請藉本銀十萬兩,以便購銅,八年交本銀及節省銀總共一百萬兩,每年交內庫銀十二萬五千兩。奉旨交內務府總管。經兩次議奏,初議交曹寅一處獨辦,復議分交張鼎臣等三人、王綱明等四人及曹寅三份分辦。奉旨雲:“汝等二次所議甚是。若將事衹交一人,地方甚大,設若某時出一事故,爾內務府總管亦斷難辭咎。著將曹寅之弟曹荃〔按即曹宣〕及張鼎鼐等叫來具奏。”下引本月十二日具奏雲:“據物林達〔按通譯烏林達,下同〕曹荃稱:我兄曹寅擬接辦十四關銅觔,因絶不致貽誤,一定能成,纔奏懇主上;設若不能,他亦不敢獨自接辦。倘因主上錢糧,甚為重要,不可交與我兄曹寅一人辦理,則奴才曹荃,既蒙主上鴻恩,派出差使,情願協助我兄曹寅經營,以效犬馬之勞於主上。如能更多節省,當再具呈節省,絶不致貽誤;倘略有遲誤,甘願領罪。今若交給八人共同經營,人數既衆,則不一定能多節省錢糧也”等語。是為寅、宣兄弟力請獨辦十四關銅觔之經過。但又據張鼎臣、王綱明等稱,仍宜三份分辦。奉旨:“著去信問曹寅。”最後,內務府之奏復略雲:“請將十四關銅觔,分為三份經營,計交給張鼎臣兄弟三人一份,王綱明等四人一份,曹寅既係獨自一人,即與其弟物林達曹荃共為一份。藉支銀十萬兩,請由廣儲司具領,分為三份藉給。每年按節省銀十四萬兩計算,八年共交銀一百十二萬兩。”十四關之銅共三百五十八萬餘斤。“分給郎中曹寅、物林達曹荃以竜江、淮安、臨清、贛關、南新。此五關共銅一百零一萬一千一百八十九斤餘。”當月二十四日“奉旨:依議。”
十一月十二日內務府總管瑪斯喀等奏:烏林達曹荃呈稱戶部交進豆草,請與戶部會議具奏。
按《總管內務府現行則例》“會計司”册捲二“喂養馬匹交納豆草”條雲:“……如不敷用,呈明咨行戶部領取。”疑與此有關,然會計司並無烏林達(今漢譯為“司庫”),仍待詳考。
李煦三月有祝“萬壽”、報雨水折;
八月,有請安、報雨水、並報蓋造孫嶽頒房尾完工折;
按命造孫嶽頒賜第,始見三月一折。據乾隆《蘇州府志》捲二十八葉十八雲:“孫祭酒嶽頒賜第在竹篠橋,康熙四十一年聖祖仁皇帝特敕織造大理寺卿李煦即北新局址營建,禦題其堂曰‘墨雲堂’。”所敘年份有誤,又李煦至四十四年始進大理,亦修志人追敘語,並欠精確。孫嶽頒字雲韶,號樹峰,康熙進士,以書法為康熙帝所善,“御制”碑版,多由嶽頒書之。
九月,有請安、報收成折;十一月有報蘇州士民修建“祝聖道場”折,略雲:“今年蘇州地方稻穀十分收成,……又蒙聖恩蠲免四十一年分地丁錢糧,……今士民修建祝聖道場,……”
本年二月,以甘國基為河南按察使。
諭大學士等:“無事之時,督撫之任,仍宜漢人;若漢軍費用太多,於民無益;惟有緊要事辦理敏速,則漢軍所優也。然如張鵬翮自到河工,在署之日甚少,每日乘馬巡視堤岸,不憚勞苦;彭鵬……任三河縣時,但聞有賊,即帶刀乘馬,親往擒拿,毫無畏懼,朕深知之。”
按後有小說《彭公案》者,即寫彭鵬與緑林為敵之事。
五月,以劉廷璣為江西按察使。
八月,平郡王納爾福卒,予祭二次,造墳立碑,謚曰悼。九月以其子納爾素襲。
按納爾素亦作納爾蘇,後為曹寅之婿。
十月,諭大學士等:李光地自授巡撫,居官甚好,但所參屬員,每多漢軍。近見漢人惟護漢人,漢軍惟庇漢軍。
諭漢大學士等:“施世綸朕深知之,其操守果廉;但遇事偏執:百姓與生員訟;彼必庇護百姓;生員與縉紳訟,彼必庇護生員;……如施世綸者,委以錢𠔌之事則相宜耳。”
按世綸時為江南淮揚道,十二月遷湖南布政使。
是歲《儒林外史》作者吳敬梓生。
一七〇二康熙四十一年壬午
曹寅在江寧織造任;年四十五歲。春,施世綸之官湖南,作詩為送,施次韻留別,並餉荔枝酒,復詩以謝之。
施世綸《南堂詩鈔》捲八葉二十
次韻奉別水部曹子清
百尺波瀾起柂樓,清詩忽下水西頭。春風尚醉賢人酒,暮雨時霑使者騶。正俱保釐纔淺鮮,寧忘金石語多周。衡山色似鍾山秀,他日思君信宿留。
按《楝亭詩鈔》捲四:《送施潯江方伯之任湖南》詩云:“三年卓筆賦《黃樓》,期建高牙過石頭。酒熱一時渾浪語,旌麾果喜見前騶.保釐藍縷功非細,開拓窮荒慮必周。何限吳氏截鞭鐙,潯江去已七年,百姓愛戴不衰。稍因風雨暫淹留?”《江南通志》,施世綸此次之任湖南在本年。其去江寧官在三十五年,曹寅自註云“去已七年”,正合。《詩鈔》次一詩題曰:“施潯江和詩留別,兼餉荔枝酒,作此志謝。”
顧景星子昌自庚辰攜其先集至,今止依於此,寅念舊誼,捐金代梓。
顧湛露《顧培山行略》雲:“迨壬午……府君……去止金陵,晤銀臺曹公。公時織造江南,兼????漕務察院。前與徵君燕臺雅集,舅甥契誼,遂揖千金,代梓《白茅堂全集》。”府君即指顧昌,昌字文饒,號培山。
李煦三月有祝壽並報菜麥茂盛折;五月又報菜麥收割。兩批雲:“……近京處天旱,所以朕心不寬些。”“京中春天少雨;立夏以來,麥田頗收,雨澤大霈。朕今古北口外避暑去。串客回南去了。其中若有納監者,爾着(酌)量與他些須。”李煦八月一折遂言:“止有張本官要納監,臣煦已為捐納,將實收交付明白矣。”
九月,康熙帝南巡,中途而返。
本年八月李煦折後朱批雲:“朕九月二十五日自陸路看河工去;爾等三處千萬不可如前歲何候。若有違旨者,必從重治罪。”可見上次南巡,三處織造供應之奢矣。至十月一折內奏稱自蘇州北上迎鑾,十月十一日抵宿遷,始悉駕因太子患病已自德州而返,遂折回雲。朱批:“朕覽淮、黃造成堤岸,南巡至德州,不意皇太子偶感風寒,病勢甚危,幸而朕留心多方調理,以致全愈。再傳來春南巡,爾等還照前旨奉行。……”
甘國璧為寧波知府。
《寧波府志》捲之十六秩官下,葉六,知府:康熙,“甘國璧,正藍旗蔭生,四十一年任。”
本年五月,諭大學士等:御史劉子章條奏,莅外任者毋令多帶傢口,所奏良是。漢人所帶有限,漢軍有多至數百人者,亦有令旗下閑散人隨去者,允宜禁飭。閏六月吏部議覆:御史劉子章奏各省官員赴任攜帶奴碑多至數百人,衣食之費,皆取給於所屬官民,為纍不少,清嚴加裁汰,製為定數。應如所請。議定督撫限帶五十人,藩臬限四十人,道府限三十人,同知通判州縣限二十人,州同縣丞以下限十人。僕婦女婢數照此。旗員督撫限五百名;司道以下視漢官準加一倍。違者降級調用。現任官多帶者,文到日限三月內發回原籍。從之。
一七〇三康熙四十二年癸未
曹寅在江寧織造任;年四十六歲。孫氏七十二歲。
二月二十六日,康熙帝南巡至於上元,以織造府為行宮。
本年南巡,亦以織造府為行宮,仍見《江寧》等志所載。參看《聖祖仁皇帝實錄》捲二百十一:“四十二年癸未,二月丙子朔,辛醜:是日上自京口由陸路臨幸江寧府。上駐江寧府城內。癸卯:上自江寧府回鑾。”
緣南巡事,賜宋犖、李煦御書扇。犖並得密折奏事。
本年四月某日李煦奏報菜麥收成、雨水調勻折後朱批雲:“巡撫宋犖:朕南巡二次謹慎小心,特賜御筆書扇二柄。賜李煦扇一柄。爾即傳於宋犖不用寫本謝恩。以後有奏之事,密折交與爾奏。”可見織造親信密折,雖地方大吏亦無此權也。是後六月、七月、十二月各有代達犖折之奏。
劉廷璣至,臨行,寅贈以酒幣,賦詩送別。廷璣次韻答謝。曹秉楨偕廷璣北上。
劉廷璣《葛莊分體詩鈔》、七律下、葉四十三
金陵留別曹織造荔軒,兼謝酒幣之惠,次原韻〔癸未〕
多君補袞舊勳臣,老我投簪臥病身。吳下十年通問久,長幹一夕定交新。心牽匹練寒灰暖,臉藉樽醪槁木春。水復山重雲斷續,回頭天際想真人。
按《楝亭詩鈔》捲四有“讀葛莊詩有感,即韻賦送劉玉衡觀察歸涿鹿,兼懷朗崖李公時峙乃二弟同行”一題,
廷璣字玉衡;曹秉楨字峙乃,奉天監生,寅同族弟。據劉廷璣題《女仙外史》語,知此行係自江西學使落職北歸;蓋實為阿山所劾罷。阿山者,與曹寅亦相水火也。
顧昌仍在金陵,任校梓先集事。
李煦七月有折報高士奇於六月三十日在籍病故。
本年三月,宗人府奏:信郡王鄂札薨,鄂札係襲伊祖豫通郡王多鐸封爵,請以多鐸次妃所生子,原任都統董額襲封。從之。
四月,諭八旗都統以次各官,今年復發數百萬帑金遍行賞賜,軍卒人等應立生計、償逋欠、豐日用,倘不肖之徒唯知縱酒酣飲,鮮衣肥馬,則不數日間仍如未賞時,令嚴加督率。有仍行賭博、行止不端者,必將為首立正典刑。
五月,領侍衛內大臣額駙尚之隆等傳諭:“觀索額圖並無退悔之意,背後怨尤,議論國事,伊之黨類,朕皆訪知,……伊等結黨議論國事,威嚇衆人。”又命侍衛傳諭索額圖,略謂:爾傢人告爾之事,留內三年,朕有寬爾之意,爾並無悔過之意。爾背後怨尤之言,不可宣說,爾心內甚明;舉國俱係受朕深恩之人,若受恩者半、不受恩者半,即俱從爾矣。朕差人搜與爾行走之江潢傢,得書字甚多;朕亦欲差人到爾傢搜看,但被爾連累之人甚多,舉國俱不得安,所以中止。朕若不先發,爾必先之!著交宗人府拘禁。其子並傢內緊要人俱交與心裕、發保加意拘禁候旨。若其間別生事端,即將心裕、發保等族誅。
按此案極大,蓋索額圖與明珠同以贊平三藩而見用,實繼輔臣鰲拜當政,索尤貪橫。至是乃有密謀。康熙帝謂:“至索額圖之黨,漢官亦多,朕若盡指出,俱至滅族。”因牽連過廣,故不能不有所顧慮,止治主兇。至後來又因索與太子胤礽案有關,終於處死。
七月,手書諭大學士九卿等:近有蘇州織造李煦人來,詢知郯城至泰安田𠔌稍有可望,由泰安至德州被災甚重。應將漕糧多行截留於山東沿河州縣村鎮以備賑濟平糶;又命八旗共千餘佐領每三佐領出一人與銀千兩,共三百人(銀共三十萬)分往各州縣救養饑民。又命將“傢計殷實”部院官員、旗下曾為大僚者,及因公革降者,皆派出,又旗下閑散官員,王貝勒八分公屬下官員護衛,亦酌派出。既而復命包衣佐領亦照此每三佐領派遣一人。
八月,刑部尚書王士禛等因賑救山東災民事奏謝,得旨;“朕四次經歷山東,於民間生計無不深知。山東省與他省不同,田野小民俱係與有身傢之人耕種,豐年則有身傢之人所得者多,而窮民所得之分甚少;一遇兇年,自身井無田地産業,強壯者流離於四方,老弱者即死於溝壑。……”謂諸臣若減租贍佃,“民受實惠,豈不勝謝恩千百倍耶?”按此種資料為清代封建統治集團自供,當時受災為貧苦農民,與地主無與,而所謂賑濟,亦實與貧農無與,不過徒為官僚地主階級增一中飽之良機耳。
十二月,御史劉若鼐奏參山西巡撫噶禮貪婪無厭,虐吏害民,計贓數十餘萬,太原府知府趙鳳詔為之心腹,專用酷刑以濟貪壑。得旨:著噶禮明白回奏。(噶禮旋加辯飾,竟不問。)
一七〇四康熙四十三年甲申
孫氏七十三歲。
曹寅在江寧織造任,年四十七歲。二月初,與將軍馬三奇懸挂金山寺賜匾,尋有折奏覆。鼕,重修南澗理安寺鬆巔閣。
曹寅本年二月十五日一折雲:“恭蒙恩賜金山‘動靜萬古’四大字,臣寅與將軍臣馬三奇恭製匾額,於本月初七日敬懸大殿之上。”
《鬆巔閣記》見《楝亭文鈔》葉十,中雲“康熙四十三年甲申餘視鹺揚州”,僧人“勉餘為之重葺”;接雲“是夏鬆巔閣成;乙酉鼕予差滿……”,細按之“是夏”實當為乙酉之夏,蓋寅本年鼕方到揚州,文有語病。
春末,洪昇至南京,晤寅,寅奉為上客,搬演其所作《長生殿》。並有贈詩。
金埴《巾箱說》
昉思之遊雲間、白門也,提帥張侯(雲翼)開讌於九峰三泖間,選吳優數十人,搬演《長生殿》。軍士執殳者,亦許列觀堂下,而所部諸將,並得納交昉思。時督造曹公子清(寅)亦即迎致于白門。曹公素有詩才,明聲律,乃集江南北名士,為高會,獨讓昉思居上座,置長生殿本於其席,又自置一本於席,每優人演出一折,公與昉思讎對其本以合節奏,凡三晝夜始闋,兩公並極盡其興賞之豪華,以互相引重,且出上帑兼金贐行,長安傳為盛事,士林榮之。迨歸至烏鎮,昉思酒後登舟,而竟為汨羅之投矣。傷哉!予為文以誄有雲:陸海潘江,落文星於水府;風魂雪魄,赴麯宴於晶宮。西河毛先生頗稱之。先是康熙戊辰,朝彥名流聞《長生殿》出,各醵金過昉思邸搬演,觴而觀之;會國服未除纔一日,其不與者嫉而構難,有翰部名流坐是罷官者。後其本遂經御覽,被宸褒焉。
按據金氏另條有“適甲申春杪昉思別予遊雲間、白門……”之語,知此所敘事在本年。《楝亭詩鈔》捲四有《贈洪昉思》詩云:“惆悵江關白發生,斷雲零雁各凄清。稱心歲月荒唐過,垂老文章恐懼成。禮法誰嘗輕阮籍,窮愁天亦厚虞卿。縱橫捭闔人間世,衹此能消萬古情。”當係一時所作。(此詩為瀋德潛收入《國朝詩別裁》,今本文字已遭竄改矣。
自去歲奉旨與李煦輪管????務,至七月,欽點為巡視兩淮????務監察御史;廿九日有謝恩疏。十月十三日到揚州任視事。十月,十一月纍有折奏報禁革浮費,及????課積欠情形。
七月廿九日折雲:“去年奉旨著與李煦輪管????務,今又蒙欽點臣寅本年巡視兩淮。”《江南通志》捲一百五《職官志文職》七葉八,與《兩淮????法志》捲二十四《職官》三葉十七,俱載巡????御史:
“曹寅:滿洲人,四十三年任。”十月十三日一折雲:“本月初七日都察院差官奉到敕印,臣寅恭設香案,望闕叩頭謝恩祗受訖。於初十日離江寧,十三日至揚州到任辦事。”
十月十三日與十一月廿二日皆有折奏報禁革浮費事,張伯行《祭文》雲:“又其大者:兩淮????課,為財賦要區,公則悉心經理,盡力緝私,諸如請蠲逋,議疏通,綽然有賦充商裕之機權。”可與此合看。前折略雲:任織造十五年“即聞巡????御史於每年額引之外有????二十斤,名為‘院費’,故御史與筆帖式有三十萬兩之羨餘;因此條充織造衙門錢糧,其承差發收,係近年漏(陋)規,於二十斤之外又多增七斤。”“臣寅今日履任,隨將無院札承差及發收等項一概裁革。”“但浮費之革,必清其源,上自督撫下及州縣,內外過往官員,尚屬衆多。前總督阿山名為禁革浮費,獨不自禁及其所屬,實恐臣等內員,一遇事件,即行入告,故於臣未到任之前,先為之計。”朱批雲:“生一事不如省一事,衹管為目前之計,恐後尾人難收,遺纍後人,亦非久遠可行,再留心細議。”次折細列浮費名目:一、“院費”,????差衙門“壽禮”“燈節”“代筆”“後司”“傢人”等項,共八萬六千一百兩零;一、“省費”,為督撫司道各衙“規禮”,共三萬四千五百兩零;一、
“司費”,係運道衙門陋規,書承衙役傢人等,共二萬四千六百兩零;一、“雜費”,係兩淮雜用交際,“別敬”“過往士夫”兩款外,尚有六萬二千五百兩零。“以上四款,皆出匣費,派之衆商,朝廷正項錢糧未完,此費先已入己,臣見此不勝痛恨。”觀此,寅初履任,尚有志整頓,而康熙於“省費”下批雲:“此一款去不得,必深得罪於督、撫,銀數無多,何苦積害!”是寅獨敢明白揭露大貪阿山等人之罪惡,此點殊關重要,而康熙帝於阿山等猶有回護之意,故寅亦不能有所更張。十一月二十日折奏????課積欠有雲:“臣於前月十三日到任視事,訪得運司庫項錢糧虧八十餘萬兩。臣係傢奴,何敢效外官支吾了事”,即欲參奏,但思此乃歷年積欠,“乏商有預投之弊”,事敗則富商不肯代完,是以不敢造次,“臣看得兩淮歷年積欠不已,皆由御史怠忽,互相容隱,求一年回差之輕便”,“更有姦商恃怙效尤,預投貸藉,釀成此弊。”今年御史噶世圖雖減斤割引,不能全十分之四,
“臣本庸材,膺此重任,日夜憂思……”二十二日折又云:“去年聖駕南巡蒙恩賞藉兩淮商人庫銀一百萬兩,臣訪聞商人衹實得八十萬兩,其中又有非商藉名領去者,臣不勝驚異。隨行文按册集商細查,見其皆聯絡保結,一人有欠,全綱攤賠,日後徵收無礙,雖有瑕疵,臣不敢苛刻多事。”封建制度黑暗,雖有欲施革易,而種種掣肘,非一人所可為矣。
歲遣御史巡????,其製始於明正統元年,時有所謂“中官御史”,故入清則以內務府員代之。弊端不可勝述,舉其著者:直接侵冒????引,一也;非法占用餘銀,匿而不報,二也;官與商結納為弊,三也。總之,自官而下,吏,幕,僕,總商,諸商,竈頭,以及竈頭以次之大小惡霸“把頭”,層層脧削,而處於最下則終年受苦之竈戶生産小民也。此外如????官例進貢品,歸商人承辦,資即出於商;又有例供,如乾隆末年董椿所奏:“兩淮????政衙門,每日商人供應飯食銀五十兩;又幕友束脩筆墨紙張一切雜費七十兩;每日供銀一百二十兩。”僅此一項有“名目”之公開例供,每年即達四萬三千餘兩,其他可見。此雖乾隆末季情形,要亦可以消息此中真象。按自明代以至順治初,????課歲收年不過五六十萬兩,李煦於康熙五十二年一任淨餘銀五十八萬六千兩餘,皆歸曹顒償還曹寅歷年積欠,此數視乾隆時????課之歲達五百萬兩,固若小巫之於大巫,然若例以劉姥姥所言“二十多兩銀子夠莊傢人過一年”之數,則足敷貧民一傢度二萬九千年之用矣!至????商之罪惡,尤駭聽聞,可參看李鬥《揚州畫舫錄》、黃鈞宰《金壺浪墨》“????商”等條所記,雖為較晚之情況,要足旁徵梗概。
十二月,有折奏摹刻碑文、監造船衹等事。
十月十三日折後朱批雲:“知道了,高旻寺碑文御書寫完,爾即覓善刻之手着速摹勒呈進。”至十二月二日有折奏摹刻碑文事。
十二月十二日一折內雲:“臣同李煦已造江船及內河船衹,預備年內竣工。”
按《紅樓夢》第十六回寫及趙嬤嬤之言:“那時候我纔記事兒。咱們賈府正在姑蘇、揚州一帶監造海舫。”約取資於此類故事。
湯右曾有《贈兩淮巡鹺詩》六首,不著姓名。揆其年代,非曹即李。第一首有“大海環東萊”“明公生其間”等語,第四首亦言“緬維鄭公鄉,乃在公井裏”。鄭公鄉在山東高密縣,則係指李煦無疑。觀其通經史,工書法,能詩好客,與寅亦有相似處。不然者,即六首本包曹、李而合寫。以不得確年,附係於此。
湯右曾《懷清堂集》捲一葉十三
贈兩淮巡鹺六首
大海環東萊,滄波渺無極;明公生其間,昂藏萬夫特。早入承明門,丹臺動顔色;許身良卓犖,當官必正直。謨謀見真儒,獻替賴群力;翽翽朝陽桐,威鳳占五德。
古者設諫官,上可比宰相;君不及堯、舜,心恥常怏怏。直前論時事,百折氣逾壯;公來簪白筆,高議殿廷上。時清主既聖,直道少疑謗;還聞補五絲,辛苦意不忘。
三代製國用,其本在力田;後世算錢刀,利盡民力朘。俗儒每病此,我見不謂然;山海天地藏,百姓詎敢專。但勿較分銖,寬大衆所便;今看周、孔心,未讀管、晏篇。
緬惟鄭公鄉,乃在公井裏;淵涵富經術,千載繼前軌。上之窺皇墳,下遂逮子史;餘事為詩言,雅音被宮徵。銀鈎勤翰墨,爛爛光照幾;豈徒風節殊,廷諍傳諫紙。
囊無金門粟,傢有珠履人;名流例愛士,默默情自親。道義收礱錯,詩書浩涯津,琰琬韞已輝,椒房香可紉。乃知氣類廣,更嘆品藻真;引領仰末風,願言揖後塵。
二年都城客,取友素心最;側聞公子賢,一見下交蓋。是時迫嚴鼕,雪意飄酒外;風流甫觴詠,馬嘶促行旆。怊帳猶至今,歸帆亦吳會;通門懷半刺,節下整襟帶。
按據“椒房香可紉”句,則李煦傢亦有秀女選入宮內。
《白茅堂集》自前年開雕,歷去年,至本年竣工,顧昌攜版歸蘄州。昌在此三年,多所唱和,有《西軒唱和詩》行世。
顧湛露《皇清揀授文林郎顧公培山府君行略》
(上略)康熙戊午,徵君(按謂顧黃公景星)力疾赴召至京師,府君與俱。徵君辭疾歸裏,門著述,府君常在側間,與藩臺即山徐公往來唱和,亦左右趨承。歲癸亥遵徵君命;讀書太平寺,手輯徵君《白茅堂詩文》四十六捲,編年為次。丁卯徵君捐館,即於廬次復較錄徵君所著《說字》二百餘捲。捲帙既繁,念傢貧不能授梓,乃遍謁諸名公交好,車馬奔馳,舟楫勞瘁無虛日,冀一獲刊布其遺文,以表揚先德。顧是時食口多,生計竭蕨。己巳、庚午而後,教授生徒,取資館𠔌。迨壬午,以中承牧仲宋公招,自都門達姑蘇,宋公有意梓徵君集,時幕客有以費繁議芟薙者,府君不欲也。去止金陵,晤銀臺曹公,(諱寅,字子清,號荔軒,別號楝亭。)公時織造江南,兼????漕務察院,前與徵君燕臺雅集,舅甥契誼,遂捐千金,代梓《白茅堂全集》,府君一手較正。歷癸未、甲申,欹厥告成,徵君詩文始大行海內。(下略)在江南時與楝亭曹公有《西軒倡和詩》,久經行世。(又有《慄蔭軒詩文》、《錦樹堂填詞》,《江山筆助集》時藝數十捲,俱藏傢待梓。生於順治癸巳年五月十四日戌時,歿於康熙丙戌年十-月三十日戌時,享年五十有四。)(下略)
按《楝亭詩鈔》有“答顧培山見嘲”、“送培山之鹿城”、“夜飲和培山《眼鏡歌》”諸題。《行略》作於乾隆二十年二月,見顧昌《耳提錄》附。《耳提錄》郭浩跋雲:“先生《白茅堂全集》乃前銀臺曹公楝亭刊行,鋟版久歸蘄州。”
《白茅堂詩文全集》
喻成竜序
其令子所稱授梓為鉅公曹荔軒,是能文者,是能知先生學之有本者,而先生傳矣。
張士伋序
蘄州顧孝廉文饒奉其尊人赤方先生像並詩文若幹捲,走金陵,歷吳會,叩中丞宋公為之論定,而今直指使者巡鹺曹公為先生宅相,謀以其集付之劂氏,文饒乃返楚,丐製府喻公為之序而並問序於餘。(中略)今曹公將梓其集以行於世,安知其不聲施後世與唐之李、杜,宋之歐、蘇,並傳不朽哉。(下略)
本年正月,諭大學士等:“朕數巡幸諮訪,民生利弊,知之甚詳。小民力作艱難,每歲耕三十畝者西成時除完租外,約餘二十石,其終歲衣食丁徭,所恃唯此。為民牧者……今乃苛索無藝,將終年之力作而竭取之,彼小民何以為生耶?如朕前遣侍衛至鐵索橋挂匾,還京回奏彼處督撫饋六千餘兩,夫一侍衛而費至此,則凡部院司官筆帖式等差遣往來者,又不知煩費幾何。……”至於督撫,則暗資所善之人,教彼掠取“清”名,二三年間即薦舉,互相粉飾,釣譽沽名。
又云:“至於蠲免錢糧,原為加恩小民;然田畝多歸搢紳豪富之傢,小民所有幾何?從前屢頒蠲詔,窮民未必均沾惠澤,約計小民有恆業者十之三四耳,餘皆賃地出租,所餘之糧,僅能度日,加之貪吏苛索,蓋藏何自而積耶?……”
按可參看李光地《榕村語錄續集》捲十八:“朝廷一免江南銀米,即二百萬,自古無如此之多者,衹是天地間卻不見有寬裕潤澤之氣,是何緣故?總是無好官。……”又一則雲:“國傢免錢糧,動數百萬,而民不感恩,民不受惠。想是官不好。上有法捐(蠲),他有法徵。州縣斂之以貢府道,府道斂之以貢兩司,兩司斂之以貢督撫,督撫又有交際及辦差請事:宛轉歸上,民窮日甚。今日澤州
(陳廷敬)言其苦,幾至淚下。……”
諭大學士等:近八旗援軍俱圖任外吏,不思在京效力,或一傢兄弟子孫數人俱外任者。著都統察明酌調還京,不則罪在都統。
三月,以山東、直隸、河間府等處饑民流至京城者甚多,立粥廠數十處,並設法分送回籍。
十一月,諭大學士等:“……凡車駕巡幸之處一切需用,從不取辦於民,而各省不肖官員,指稱修行宮供備器物,並建造御書碑亭等項名色,輒行動用正項錢糧,藉詞捐還,究無償補;至虧空數多,復加倍私派,科斂肥己,以致重貽小民之纍,重重弊端,不可勝指。嗣後著嚴行禁止。”
天津總兵藍理奏:“直隸沿海曠地,豐潤、寶坻、天津等處窪地,可仿南方開為水田,栽稻一二年後漸成肥沃,臣願召募閩中農民二百餘人開墾一萬餘畝;倘可施行,招募江南等處無業之民安插天津,給與牛、種,將沿海棄地,盡行開墾,限年起科。”從之。後又招江浙移民,開稻田至一百五十頃。〔按北方種稻,雖前代已有試行,然屢經荒亂,久已廢棄;清初時代京郊宮苑之外,民間復始植水稻,以此為嚆矢。當時京城內外統治階級消費巨量米稻,皆賴漕運,自南而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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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紅樓癡迷錄入。轉載自撫琴居論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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