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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女人,天生是尤物 》
有紅有白(1)
柏楊 Bai Yang
現在世界上最吃得香的,莫過於白種人,因他們發明了機關槍和鐵甲船,把黃黑紅棕各色人等,打得皮破血流,望風披靡。但說良心話,白種人者,實在是有色人種,蓋白種人的血素最容易涌入皮膚,君若不信,不妨到馬路上一看便知,白種人身上往往是白的地方少,紅的地方多焉。
這樣講起來,白種女人臉上有白有紅,豈不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乎,問題就出在這上面,上帝既賜給洋男人機關槍和鐵甲船,使其稱雄稱霸。對洋女人的容貌,便不得不略微吝嗇一些,一百個洋女人中恐怕至少八十個患有雀斑,雀斑和胖一樣,為白種女人第一大敵,不要看她們的照片非常嬌豔,其真面目卻往往有一段距離。柏楊先生抗戰前在美國,曾親自瞻仰過好萊塢電影明星桃樂絲黛女士,她那副銀幕上看起來甜如蜜糖的雙靨上,除了皺紋之多不算外,好像是誰用噴霧器把墨汁噴了她一臉,如果不仔細觀察,簡直分不清是在黑臉上灑白粉汁乎?抑是在白臉上灑黑墨汁乎?
雀斑對中國女人的威脅,較洋女人為少,白種女人血液中大概先天的含有雀斑素苗。不管你怎麽保養,一旦時機成熟,就勇猛的往外直冒,連原子彈也攔不住。常有美容院以包治雀斑為號召,恐怕不太可靠,如果花大錢能夠治愈它,桃女士固是有名的富婆也。
中國女人的雀斑似乎來自鉛粉,提起鉛粉,心中便覺得一涼,柏楊先生幼時,在鄉下私塾攻讀詩書,每見有貨郎者,挑着雜貨擔,手執“不浪鼓”,進得村來,厲聲喊曰:“鉛粉!”婦女們各擰其小腳奔出,圍而疑之,貨郎則指天發誓曰:‘它要不是真鉛,我出村便跌死。’生意極為興隆。二十年後,讀了學堂出版的新書,纔悟到鄉下婦女們為啥每個人都滿臉雀斑之故。嗚呼,天天把鉛粉往臉上抹,鉛毒中膚,不爛掉鼻子,而衹爛出幾百粒雀斑,已經很客氣啦。
衹要不胡亂擦粉,黃種女人似乎沒有生雀斑之虞,有些太太小姐或為了掩蓋其較黑的肌膚,或為了填塞與年齡俱增的皺紋,拼命擦粉,結果黑皮膚還是黑皮膚,皺紋還是皺紋。既抹不白,也填不平,反而把雀斑搞了出來。為了掩飾雀斑,又不得不再用更厚的粉。於是,惡性循環,一張女人的臉,塗成一張玩猴兒戲的假面具矣。大詩人徐志摩先生曾論及日本女人,批評她們“濃得不可開交”!到過日本的朋友恐怕均有此感,據說全日本女人每天往臉上抹的粉,集中起來,至少有五十噸之多。教人嘆為觀止。
和雀斑同樣使人泄氣的,還有皺紋,包括眼角上的魚尾紋,和額上的擡頭紋。試觀兒童的小臉蛋上,絶沒有這些插麯,可知它乃漸老漸衰的象徵,不但使人厭,而且使人懼。
民國初年,在青島執教的一位德國女教習,忽然愛上了一個中國青年,非嫁不可,那時德國的世界地位,比今天美國的世界地位烜赫多矣,該青年固然受寵若驚,該德國卻認為莫大羞辱,駐青島的德國領事老爺,招女教習至,問她為啥昏了頭?她答曰:“西方青年一過了二十歲,臉上便到處是鬍子,衹有中國青年的下顎光光,所以愛得緊。”
此事以後發展如何,不問可知,女教習被押送回國嫁鬍子,丟下黃種小白臉空喜歡一場。這使我想到一點,男人到了成年,正當英俊,卻冒出鬍子,實在掃興;女人雖沒有鬍子可冒,但到了某一天,卻忽然大批生起皺紋來,則不僅是掃興而已,簡直使人痛哭流涕。蓋皺紋是年華的里程碑,再科學不過,女人的年齡,騙得了戶籍員,騙不了仔細觀察的眼睛。據柏楊先生研究的結果,發現自古以來,獸醫們調查馬的年齡,從沒有聽說要它們出生證明過,而衹要撬開其嘴,數一下有幾個牙便知。因之,男人如欲知女人的年齡,似乎也不應盡信身份證。我今年七十有餘,前天和我同庚的堂妹來訪,朋友詢其健康如何,答曰:“俺纔五十五歲,什麽事都做得。”客人去後,我責她說謊,她嚎曰:“你懂得屁,告到法院都沒人信你的話。”說畢,嗖的一聲,從懷裏掏出她的身份證,以她的身份證上出生年月計算,果然衹五十有五。原來敝堂妹乃有心之人,來臺灣的那一天便布下埋伏,以便鎖住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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