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猪狗狐猴仿佛,既非家禽,又非野兽。
诗不是,词不是,论语更摇首。
对东西南北不辨,虽属短篇,却成佳构。探春站一旁就巧姐手里读了,先笑道:“偏就是这个云丫头,编个谜儿总这么刁钻古怪的。”众人也都笑起来,且各自暗暗在心里猜度。一时巧姐笑道:“这也不难,我竟猜着了,可不就是‘猜谜’二字?”湘云笑道:“倒难为你猜中了。”
这里湘云也拈得一个,却是学猴子。湘云笑道:“咳,原想捉弄你们玩的,谁知偏被我拈到。”黛玉笑道:“可知害人终害己,再不错的。”湘云只得学个猴子搭凉棚,又学个猴子吃桃儿,那抓耳挠腮,左顾右盼之态,引得众人拍手大笑。李纨道:“学得绝像。还记得那年节下你编的‘溪壑分离,红尘游戏’的谜儿,真可与那谜里面的猴儿媲美了。”湘云啐道:“好没意思的话!明儿我成了那被戏耍的猴子,你们又有什么益处!”众人又笑起来。
惜春也拈了一个,上写“不论古人良言,今人混语,还是咒人骂世之话,随意比出一句便罢。”大家读了都笑说:“这个云丫头,也亏他想得出来。”惜春道:“这个也便宜。”便念道:“性在身心存,性去身心坏“性在身心存,性去身心坏”句:见六祖所著《坛经》。《坛经》是禅宗最重要的经典,也是禅宗的奠基之作,对唐代以来中国佛教的发展有极重要的影响。。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自性迷即是众生,自性觉即是佛。”众人听了皆道:“可了不得,这人如何念起来?”惜春只莞尔不言。
宝玉却拈着一个讲笑话的。众人且先丢开惜春之言,都笑说:“平常就你最杂学旁收的,今儿倒要听听,不好笑了是要罚的。”宝玉略想了一想,便讲道:“西城有一瞎子,虽双目不明,却善能闻香识气,一时名气远扬,众人皆以为奇异。东城有一秀才,却不甚信之。一日,穿街过巷,寻到这瞎子,先拿一本《西厢记》与他闻,瞎子曰:‘此是《西厢记》也。’秀才问:‘何以知之?’答曰:‘有些脂粉气。’又拿《三国志》与他闻,曰:‘此《三国志》也。’又问:‘何以知之?’答曰:‘有些刀兵气。’秀才便有些吃惊,于是又将赴考之时自作的得意文章与他闻, 瞎子哈哈笑道:‘不是别样,此乃你的佳作也。’秀才大喜,问:‘你怎知之?’瞎子答曰:‘略闻,扑面便觉有些屁气。’”众人听了,哄的一下,笑得前仰后合,都说:“你自己不读书也罢了,怎么编出这个骂人呢。”玩了一回,一时姐妹们散开坐着。湘云、巧姐倚着栏杆翻绳花;宝玉自去逗架上的画眉;惜春同探春、宝钗、黛玉、李纨坐着吃茶说话。
宝钗因问园子图可画好了,惜春道:“本来去年都搁笔了,可老太太不满意,一想起什么又叫我添上,所以画了这两年到底没画好。”黛玉笑道:“我那日就说他得画二年呢。”宝玉回头道:“四妹妹何不把画儿拿来,我们大家欣赏欣赏。”惜春道:“画绢那么长,谁拿得来,还是大家一起去看罢。”说着起身,叫了湘云、巧姐两个,便往藕香榭来。
进了暖香坞,彩屏揭去盖纱,众姐妹看那画儿,只见细致工笔,色泽鲜明,文采斐然。其间春兰秋菊,夏日冬雪,朱廊翠阁,玉阶楼台,花鸟虫草,池塘小溪,罗绮金钗,皆跃然绢上。众姐妹一边看一边赞,一边又评论:这个高了,那个瘦了;这里疏了,那里密了。看到红香圃处,大家忍不住哄笑起来,原来把湘云当日醉眠之憨态也一笔不苟、栩栩如生的画上去了。湘云看了只是憨笑。宝玉因见画上还有迎春、岫烟、李纹、李绮并晴雯、司棋、彩霞、芳官、龄官等诸多女孩儿,还画着香菱苦心学诗,宝琴雪里折梅等事,不觉又满眼盈泪,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一抽身走到外间,任凭他们在里间说笑评论。
一时凤姐找来,笑道:“寿星那去了?老太太已到了呢。”众姐妹方掩了画出来。大家入席坐定,湘云便道:“喝静酒没趣儿,咱们要热闹些,寻个玩意儿才好呢。”众人听了,商议做什么玩艺儿,湘云嚷道:“不如飞觞罢,飞到谁跟前谁喝酒,赖酒的便是西洋哈叭儿狗。”众人一听,先就笑得一塌糊涂,都说:“可了不得了,真真这云丫头刁钻,还未行令,先已逗得大家笑疼了肠子。你要爱喝酒,这五六月里头芍药花正是时候,灌醉了你好到青石子上受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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