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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 地下鄉愁藍調 》
第二部分-“美麗島”的前世今生(3)
馬世芳 Ma Shifang
專輯被銷毀後兩個月,黨外雜志《美麗島》創刊,刊名是周清玉從唱片得到的靈感。四個月後,高雄“美麗島事件”爆發,這首歌也自此萬劫不復,從所有公開場合消失,轉入地下,等到八○年代晚期禁忌鬆綁的時候,除了極少數“運動圈”分子,大多數人都忘了它怎麽唱,甚至壓根兒不知道“美麗島”曾經是一首歌了。
離開音樂圈,鬍德夫和楊祖�B雙雙投身反對運動最前綫,他們曾經在競選的卡車上合唱《美麗島》、在政見發表會現場義賣的錄音帶裏灌唱《美麗島》、在群衆運動的現場合教唱《美麗島》。二十幾年過去,他們一路經歷了我輩難以想象的磨難與挫折。即使在戒嚴體製崩潰之後,仍然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不太願意提及昔日歌唱的那段歲月,仿佛一旦憶起那些洶涌澎湃的歌,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又要被撕開。
直到一九九六年,王明輝力邀鬍德夫參與黑名單工作室《搖籃麯》專輯錄音,我們纔再度聽到他久違的聲嗓。長年的顛沛流離,在他的肉身和心靈都留下了難以想象的傷痕。Kimbo(鬍德夫的別名)已經滿頭白發,而他的歌聲,和一九七七年意氣風發的錄音相比,愈發顯得深邃、黝黑,像是剛剛踏出死蔭的幽𠔌。
當年和鬍德夫一起清談歌唱的老友、和他一起衝州撞府的戰友,如今有許多都變成了臺灣最有錢、最有權的人。敏督利臺風來襲時,他用幾通電話就調到了賑災物資、弄到了直升機,然後立刻拋下專輯工作,往災區飛去。然而,無論過眼的錢財權位是多麽令人咋舌,Kimbo自己從來沒有過上幾天好日子。他當過油漆工,在工地扛過水泥、釘過板模、綁過鋼筋……別人替他不平,他卻說了一個小故事:
有一次在阿裏山達邦部落的河裏,看到一群小孩子在遊泳,小朋友很快樂地分享那個河水,又說着“我們原住民”怎樣怎樣……很自信很驕傲。那時我心裏想,如果我曾努力做過什麽事,所求也不過如此吧!自己要有信心,能夠站起來,像個浪人也沒有關係……
這些年,日子再怎麽難過,鬍德夫始終沒有忘記音樂。生命中殘酷的磨難,卻讓他的歌聲與琴藝真正“熟成”了。近年,他的現場演出在年輕世代之中找到了許多知音,這些年輕人多半在李雙澤逝世的時候都還沒出生,卻在Kimbo的歌聲裏找回了熊熊燃燒的青春之火。
近幾年,鬍德夫演唱《美麗島》的時候,會在最後加上一段新詞。他說,這是回應故友李雙澤的答唱,想要告訴他,我們生長的地方,的確是美麗的:
我們的名字叫做美麗/在汪洋中最瑰麗的珍珠
福爾摩莎/美麗/福爾摩莎……
二○○五年,鬍德夫五十五歲,終於出版了第一張個人專輯《匆匆》,他行走江湖、吞吐着大山大海的聲嗓和鋼琴,直抒胸臆、渾然天成。文化圈的顯赫人物用盡最高級形容詞贊美Kimbo,然而他衹尷尬地說:面對這些褒奬與稱贊,他“極不對位、極不自在”,他說:
我唱歌無所求,我所歌頌的山川和人們,早已給我所需的……雲海、山脈和清流,和波濤。
(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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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資料來源】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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