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仍然记得忽然有一天采访组长走向我,满眼期待地跟我说:"一虎,你是最优秀的,我们决定派你去南非。"听到这句话,我的第一反应是既感动又兴奋,感动是因为自己被团队认可为"最优秀",兴奋是因为我终于等到了去南非采访的机会。我一把抓住组长的手说:"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这是我进入"华视"的第四个年头,面临难能可贵的事业突破机遇,我全然不顾自己极有可能被充为"炮灰"而最终牺牲的生命危险。
我把自己去南非采访报道的消息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了高雄家中的父母。母亲听到之后一下子就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儿子,你不要笨了,不要去南非采访,这个一定是别人不去才叫你这个新人去送死。"面对母亲的哭声,我在一度之间也产生了动摇,后来我也得知其实我并非采访组长所说是"最优秀"的第一人选,在我们整个采访记者的团队里,我是第八个接受领导问话的。在我之前的7个记者有的人因为家庭的顾虑,有的人因为太太有孕在身,都没有接受去南非前线采访的任务,而我因为是单身汉的缘故,才被领导选中奔赴南非。最终替我拍板决定前往南非的是父亲的一句话:"儿子,蒋经国先生说过:'危险在哪里,机会就在哪里',去南非吧,那是你的机会。"听了父亲中肯到位的"危机理论",我决定主动"接球",在心里我和自己说:哪怕这是块烫手的山芋,我也要好好把它消化。在很短的时间内,我就对"华视"领导做出反馈:"我去南非。"现在回想接下来的场面都是戏剧化的,为了备战南非,公司采取了对我特别关爱的系列措施,专门领了一件防弹背心送给我穿上。由于恐怕在南非吃得不习惯,我和摄影记者何家俊扛着两箱泡面连同所有的采访机器设备就上了飞往南非的航班。在班机上,有空中小姐前来我的座位特意慰问我:"胡先生,听说您要去南非,您一定注意安全,保重身体。"最后,她还特别留了一块巧克力放在我的手里。当时的种种画面情景,真的很有几分"壮行"的味道。但由于年轻,我自己就丝毫没有考虑那么多,我就只反复告诉自己,而且在飞机上我就在笔记本上写:"你一定会采访到曼德拉!"在这种强大的心理暗示下,我在漫长的飞行中都在思考:怎样才能采访到曼德拉?采访曼德拉我要问他什么?怎样做才可以让曼德拉接受我的采访并记得我?在"华视",我一直不满意于自己"二流角色"的定位,而南非之行就是我翻身上位的绝好机遇,我要在别人放弃的机会里成就自己。
到了南非机场之后,我发现那里的危险状况比起想象之中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约翰内斯堡机场在我们抵达前一天恰巧发生了爆炸案,映入我们眼帘的正是一片狼藉。在第一时间我也发现"华视"的竞争对手"台视"和"中视"都派出了自己的采访报道小组。同时令我兴奋的还有美国的各大电视台也都不约而同地在南非开始自己的采访报道,而其中就有我的偶像彼得·詹宁斯和拉里·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能和偶像在一起并肩作战,我心中的激动实在可以用"ontopoftheworld"来形容。"站在全世界的新闻之巅",这不就是我从小就梦想的事情吗?南非的这场新闻战役即将打响,它既是紧张激烈竞争的"恶仗",也是绝顶刺激的与世界高手过招的"挑战",我如何把自己已经"接手"的球继续漂亮地打出去呢?战地记者是所有记者行当里需要具备综合素质最高的"兵种",它需要技术和技巧的完美结合。初到南非,我和外国记者打成一片,以期待在他们那里得到最快、最新的新闻素材。此外,我还找到了特别的报道角度,就是采访台湾的慈济慈善组织,他们当时正好在南非开展帮助黑人小朋友的慈善活动。慈济组织内部的工作人员和曼德拉身旁安排其行程路线的警卫很熟,因此我开始期待着自己会在某一天就接到电话得到专访曼德拉的机会。
在每天采访报道的间隙里,我和何家俊就在宾馆里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电视来关注各个电视台最新的报道情况。忽然,电视屏幕上出现了熟悉的人物图像,拉里·金在采访曼德拉,彼得·詹宁斯也在采访曼德拉,还有著名的战地记者彼得·阿奈特(PeterArnett),这些平素我视若前辈偶像的大牌记者接连得到了专访曼德拉的机会,在为他们成功拍案叫绝的同时,我也为自己之前幼稚地猜想"也许我会是全世界唯一采访到曼德拉的记者"的可笑想法而深深自嘲。不过,看到资深前辈们的报道之后,我也从来没有气馁放弃的念头,他们的采访反而越发刺激了我"再搏一搏"的强烈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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