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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政 》 2004-2006中國改革紀事:大碰撞 》
第30節:秦暉大洋彼岸來信(1)
馬國川 Ma Guochuan
13秦暉大洋彼岸來信:要天平還是要尺蠖
13秦暉大洋彼岸來信:
要天平還是要尺蠖
秦暉
郎鹹平對幾傢國內著名企業的質疑,已演變成一場對國企産權改革的全社會反思。在經濟學家們激烈的爭辯中,清華大學人文社會科學院教授秦暉的名字被屢屢提及,因為早在十幾年前,這位從研究農民史轉而研究經濟史的學者就已在呼籲人們警惕國企産權改革中的不公正性。
挺郎的“非主流”人士紛紛回顧自己過去也批評過這場瓜分國傢財産的盛宴,但與他們相比還是秦暉最早。早在上世紀80年代後期,官商官倒現象、價格“雙軌製”下的以權謀私和承包製下的“公産私用”已經引起社會不滿,也使研究農民史的秦暉産生了改革可能遭扭麯的憂慮。1990年左右,許多人斷言改革、包括經濟改革將會終止,但是他從歷史上許多類似過程中感到改革過程反而會加速。果然,1992年後改革很快取得了巨大的進展,形勢的發展迫使他從“經濟史”走入了“經濟”。1992年股市急遽升溫直到發生深圳10月騷亂,第一波“圈地運動”也澎湃而起。為此他在深圳股潮後不久寫了長文《危險的第一級火箭》,提出了“從掌勺者私分大鍋飯到掌勺者私占大飯鍋”等問題——這其實就是11年後郎鹹平所講的“保姆占了主人財産”的現象。
尤其是1992年8月,原官員身份的深圳羅湖區時代實業有限發展公司總經理葉啓明(葉挺將軍之子)提出個人集資2000萬元購買本公司,成為見諸報道的首例法定代表人購買自己企業的“自購自”案例,這也就是今天成為時髦的“MBO”。秦暉寫了《“葉啓明現象”辨析——國有資産産權改革中的“自購自”問題》一文指出,無論這一個案中的葉啓明作為經營有功的企業負責人應該如何給予奬勵,在中國現狀下作為一般性問題,企業負責人“按自定價格或至少是以此為基礎的非市場性價格購買自己所管企業,並使之轉為自己所有的做法”不能提倡。“在國有資産産權改革中‘自購自’的方式是不應允許的。”産權改革“衹能采取符合國際慣例的方式,公開拍賣不失為其中的一種選擇”。秦暉認為,11年後郎鹹平對MBO的看法與他大致相同。
1994—1996年間,秦暉在《東方》雜志上連續刊出了“四論公正至上”,對經濟轉軌中的公正問題作了係統的論述,主張“公正至上,效率與公平皆在其中”。1997年之後,在“國企改革攻堅戰”中,許多地方出現了比“分”和“賣”更刺激的做法。如對大型國企實行“靚女先嫁”的“界定式私有化”,用政治權力直接把國有資産劃撥給“內部人”並一步到位地實現管理者控股(即所謂MBO)。他在《財經》雜志上對此提出批評。據後來媒體綜述,當時對“長沙模式”的質疑以秦暉最為激烈。2002年後,開始實行“國有資産分級管理”。管理者控股的呼聲大漲,風傳次年將是“MBO年”。他為此寫了《國有資産如何公正“退出”》與《要MBO,不要MBO年》等文,指出“分級管理”不能改變政府衹是國民資産的看守者而非所有者的性質,國有資産的處理必須先討論並經過立法(這也是郎鹹平此次的主張),並必須有公共參與與有關利益各方的公平談判機製。至於管理者控股,他認為如果在公開公平的競標中實現,那當然可以。但是在非競爭條件下用政治力量推進這種做法,乃至搞大轟大嗡運動式的“MBO年”,是决不可以的。
這些文章讓許多人認為秦暉是一個經濟學家。其實不然。他的主要研究方向先後為:明清農民戰爭,農業-農民史,改革、革命與現代化問題的中外歷史比較,作為比較對象的古希臘羅馬社會經濟、近代俄國與美國史、現代南非史等。秦暉的許多創造性的見解和研究成果更新了我們對傳統社會的認識,他對許多時事問題、現象的評論,都以此為出發點,新鮮、雄辯、嚴謹而且犀利。
秦暉被譽為這個時代少有的百科全書式的學者。他出生在廣西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母都是學歷史的,都在大學裏工作。有一次他談到身世時說自己“是一出生就和黑暗擦肩而過”,因為他一出生的時候就是先天性青光眼,當時在全國來說這種病都是很難治好的。他的右眼在出生之後就是失明的,左眼也非常危險。他輾轉了全國許多省的醫院,最後在上海的汾陽路醫院——當時中國最好的眼科醫院之一——做了眼科手術。他感嘆地說:“當時如果不做,或者動壞了的話,現在的我就會永遠在黑暗當中了”。雖然動了手術,但他還是留有先天性青光眼造成的視神經萎縮,直到現在視力還是很差,右眼失明,左眼衹有0.2的視力。他沒有受到過多少課堂教育,實際上衹在“文革”前上過6年小學。1969年開始下鄉,在農村待了9年,之所以在農村插隊那麽多年與他的視力有關,因為招工時體檢總是不合格。有一次他都被招走了,但是又因為體檢不合格被退了回去。知青們都感到很憤怒,還跑到縣委書記那裏去請願,質問他們怎麽能這樣幹呢後來還是秦暉息事寧人,說:“既然他們不願要我,我也懶得去。”他雖然也很想當工人,但他不願求着他們要自己。
他在農村的時候跟當地的農民關係都不錯,老鄉們都認為他是不錯的人,但是他們認為他不太適合在農村幹活。道理挺簡單,因為他衹有一隻眼睛有視力,看東西沒有立體感。在山裏走路總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容易摔跤。衹要一有招工的指標就給他,但因為體檢的原因一直沒有成。有一段時間他曾經對於文藝寫作很感興趣,寫了一些演唱材料。當時中國各級的文工團主要任務就是組織每年一兩次的地區調演、省調演,以便某些節目可以評奬。那時候縣文化局都是有專業的創作組的,但是專業的文化在當時被認為有局限性,就找了一些基層的人來做這些事情,他當時就做過幾次。後來縣文化局就打算留下他,但是後來也是因為招幹指標的問題沒成。在那段時間裏,他有了一個類似於人類學調查的機會,搞了很多採風,搜集了很多民歌,包括壯劇、壯族的山歌等等,都是反四舊之後看不到的東西。於是有機會看到了“衹給縣長看的書”。小學畢業就跟着潮流鬧革命的青年秦暉,開始了“真正的思想成長歷程”。
秦暉回憶說,“我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傢中的藏書也很多,這對我的影響很大。另外,農村那幾年,我也學到了不少人生經驗,我經常開玩笑說我在農村讀的是‘早稻田大學’。我在插隊的時候,因為體檢老是不合格,當地一些關心我的人總是勸我辦病退,但是那時候不但我下鄉了,父母也被下放到農村去了,我退都沒有地方退。如果當時傢在城裏,也許我的人生就是另外一個樣子。按照我的情況,如果沒有‘文革’,大概會小學、中學、大學一直讀下來,也不可能形成我對於社會、對於人生的這種感悟。”
1977年,恢復高考。那年的高考還有一個特殊的地方,當時第一次錄取的時候並沒有完全按照擇優錄取的原則,有很多成績很好的人,因為政審原因沒能上大學,後來又有了第二次補錄,給那些成績很高但是政審沒有通過的人一次機會,不過第二次補錄學校都不是太好。25歲的秦暉雖然當時在縣裏是文科第一名,或許當時他報考的志願都太高了,第一次沒有被錄取,他當時也收到了一份補錄的通知,但是那個學校太差,他就沒有去。1977年,研究生和本科生是同時招的。秦暉雖然沒有上過大學,但是他卻報考了蘭大的研究生。考研究生當時在縣裏是個稀奇事,總共纔有十幾個人報考,都是“文革”以前上過大學的或者是“文革”中的工農兵學員,大概衹有他一個人沒有讀過大學,但是後來考上的衹有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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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新華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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