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评论 》 欲望電影：影壇大師阿爾莫多瓦談電影   》 第30節：高跟鞋與緊身短裙(2)      佩德羅•阿爾莫多瓦 Pedro Almodovar

　　答：沒錯，但我首先必須努力營造我的主題環境，專註於一個情節，因為我開始寫作時，可能由於想像力太豐富，故事發展得有點失控，總體上看，我覺得總有人物過多的毛病。在《神經瀕臨崩潰的女人》和《綁住我》兩部影片中，我確實努力專註於幾個重要人物。《綁住我》表現得尤為明顯，因為兩個人總是生活在一個房間中，門總是關着。而在《神經瀕臨崩潰的女人》中，房間的門和窗戶總是開着，許多人進進出出。我認為《神經瀕臨崩潰的女人》這個劇本最完整，最完善，奇怪的是，又是我花時間最少的劇本。
　　問：除《神經瀕臨崩潰的女人》所有人物之外，還要加上一個電話留言機的角色，你賦予這個留言機以重要作用，超過《我為什麽命該如此》中那些電器，而且，它還是一個構成元素，一種反喻：留言機第一次被用來阻隔信息，阻礙通訊。
　　答：我原想把留言機塑造成閃着小紅燈的魔鬼，但我們沒能製造出來。影片中的留言機不完全是我想要的那種，這些畫面很難實現，人們既能看到它，又要在景深中看到剛進屋的佩芭。當希區柯剋想拍一個前景的杯子和景深中的人物時，他先製造出一個碩大的假杯子。人們會覺得是鏡頭創造了這個物品畫面，但這是特效，這種做法也衹有在人們無法更好地用鏡頭表現時才能使用，比如《神經瀕臨崩潰的女人》中的留言機。
　　問：影片的規格足以說明你藉鑒了美國戲劇，是寬銀幕嗎？
　　答：不是，它是1-郾85，遮幅，很像寬銀幕，《高跟鞋》也是這種規格，這種畫幅最適合喜劇。在《神經瀕臨崩潰的女人》中，我並沒有遵守所有喜劇原則。影片規格、布景、劇情設置都是喜劇的，表演也是，演員說話快，好像不加思考。但在喜劇中，人們主要使用大中鏡和中景鏡頭，從不用大特寫鏡頭，對準一個麥剋風，就像我在配音這場戲中所做的這樣。節奏也沒完全遵循喜劇常規的做法，可能是因為我對類型片的不屑和無拘，也因為我要講述的故事並不真正是喜劇。大結局是典型的喜劇結局，但配音這場戲的氣氛卻不是：我強調這個男人聲音的重要性，這是一種讓女人瘋狂，並使自己老婆瘋狂的聲音，她聽到這個聲音後，神志變得清醒，走出醫院。為此，我用大特寫鏡頭表現這個男人的嘴和傳遞他的聲音的話筒，就像是神奇的銀河係。
　　問：我非常喜歡影片的開始，在洛拉-貝爾特朗演唱的《我是不幸的人》的歌聲中，鏡頭一一出現，直到佩芭醒來。你為這個段落作草圖了嗎？
　　答：作了，所有這些鏡頭都被畫出來，但我不得不去迎合已有的布景。我認為，喜劇是類型片中人工部分最多的一種，因此，我希望這個故事先從佩芭住房的模型開始，讓人們以為這個陽光從窗戶射進屋內的模型不是假的，然後再表現佩芭睡覺床榻的全景，讓人們明白這個房間是人工搭建的。記得，我本想在一個連續鏡頭中表現這一切，但考慮到材料和製作問題，不得不將這個開場分為幾個鏡頭。結果效果都沒出來，我很失望。
　　問：攝影師何塞-路易斯-阿爾卡內①在《神經瀕臨崩潰的女人》中工作出色。在他之前，誰負責你的影片燈光？
　　答：是安赫爾-路易斯-費爾南德斯，他年輕，悟性很高。但通常與同一個人工作時間長了，關係就會出現問題。和我一起工作的人，是要拼命的。我要求所有技術人員竭盡全力，每一次都像在拍他們的第一部影片。這種精力和好奇心有時候會隨着時間或者隨着身體疲勞消失。這也是我更換合作者的原因。安赫爾-路易斯為《鬥牛士》、《我為什麽命該如此》和《欲望的法律》拍出許多漂亮的鏡頭，但在這部影片中，有時好像不在狀態。人們的工作節奏不同，這也同樣適用於各種關係：在特定時期，你會采取另一種節奏，可這種節奏並不為你的朋友喜歡。這時就必須决定是自己幹，還是換人幹，這總是件不愉快的事。
　　問：從《神經瀕臨崩潰的女人》開始，你的電影畫面越來越細緻，甚至達到精緻，從這個角度上看，《基卡》還是比較矯揉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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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人民文學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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