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谴责 漂移的戀愛   》 第30節: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宋浩浩 Song Haohao

  上車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估計到紹興還有至少四個半小時的車程,大傢在車上滋潤地睡着了。
  這些人肯定是在魯迅的文章中認識紹興的,親見則是頭一回。車停下來後,這一幫人走出了停車場,走路時大傢商量,上午尤美在常熟介紹得這麽好,一會介紹紹興城的時候更應該讓尤美來介紹--因為大傢覺得尤美這個浙江人對紹興還不熟悉麽?尤美上午講得差點扁桃體發炎,這會不想講了,可似乎已由不得她。
  紹興的味道初看和蘇州的味道沒什麽區別,不過少了脂粉氣。
  謝嫻靜好像最積極,說:"謝安不是也在紹興住過麽,說不定我和他一千年前是一傢呢。"
  尤美說:"對啊,'東山再起'這個成語就是出自紹興的嘛。謝安在紹興生活了好長時間。要說謝安呀,得和王導合起來說。"
  一同學說:"王導?是哪個導演啊,我怎麽沒聽過呢?"
  尤美笑了出來說:"王導不是導演,是那個'王謝堂前燕'的王導。他和謝安同時支撐着東晉社會的大世傢,都被稱為'社稷之臣',不過後來謝安的名聲大過了王導罷了。"
  謝嫻靜說:"以前聽說自己的祖先是河南太康出來的。謝安傢族好像也是從河南南遷的。"
  說着有姓陸的出來指認自己是陸遊的後代,姓蔡的出來說自己和蔡元培同宗,姓王的硬說自己和王羲之或王充是本傢。更有甚者,姓施的一個胖女生遠攀西施,說是她們老施傢的後人,引得同學大笑不已。
  尤美接着謝嫻靜說的話:"那倒不一定啊,中國大半的姓氏都是來自河南的嘛。當初謝傢確實是從河南搬到紹興來的。謝傢當時是頭等的望族,謝安的父親身居高位,謝安屬於'高幹子弟'。不過謝安很為人不解,才華橫溢又有深厚背景的少年才子,竟然非常的淡泊明志,無意仕途,衹想做個隱士。"
  旁邊的同學說:"難道又一個陶淵明?"
  尤美說:"謝安做隱士的時候,陶淵明還沒做隱士呢。其實謝安和陶淵明在隱居的心態上是不一樣的,而且和諸葛亮的隱居也是不一樣的。諸葛亮隱居隆中,是不得志時明珠暗藏,等待起用的隱居。陶淵明是潔身自好不為權貴折腰的隱居,而謝安的隱居是那種貴族公子'出則遊弋山水,入則言詠詩文'的隱居,衹是為了享受,當然也不能排除他有大的志嚮而不願意去做小官,但總的來說,他的生活態度還是享受人生,並不是太功利的。"
  吉林人徐若若說:"徐渭好像也是紹興人吧,他可是為我們徐傢爭過臉的噢。"
  藍璐說:"不過徐文長可殺過老婆噢,雖然是才子,但是有些不正常嘛。你還崇拜他?"
  尤美說:"他活着的時候確實有些瘋癲,但是在文學書法和繪畫上的造詣確實是讓人不能忽略的,連同時代的袁宏道也很崇敬他。他的繪畫和書法更是影響了很多代人。徐渭被後輩尊為青藤畫派的始祖,比如史叔考、陳洪綬、鄭板橋、任伯年、吳昌碩、齊白石都曾師法於他的風格。"她流利得仿佛那些女生暗地清點自己男友的個數一般,聽得大傢愣了又愣,紛紛自嘆不如。
  謝嫻靜問尤美:"你對書法和繪畫也有些研究?"
  尤美說小時候學過繪畫和書法,謝嫻靜說以後有機會切磋切磋。謝嫻靜小時候也被父親教過書畫,她父親是個遠近皆知的業餘畫傢,這個遠近的範圍也就局限在他們小區。
  路過一傢酒店時發現班裏的兩個男生坐在酒傢的桌上喝着酒,這酒店門聯寫道:"小店名氣大,老酒醉人多。"大傢嚇了一跳,原來這兩個男生所在的酒店就是"鹹亨酒店"。這兩個男生每人臺前放了個河蟹,都是上午從常熟帶來的,尤美和幾個學生進去和他們打招呼時,男生已經臉色緋紅,儼然是被紹興老酒灌迷糊了,不過,還沒忘記走來的是自己的同學,說:"我們是來品味一下魯迅筆下的孔乙己當年喝酒的情形,這不,除了我們帶着的大閘蟹,還特意點了茴香豆,還試着寫幾種'茴'字,怎麽也寫不出,孔乙己那麽多種。看來,咱們這幫天天接受古文訓練的研究生還抵不上當年的邋遢孔乙己啊。"說完帶着酒意哈哈大笑。大傢勸他們少喝點,不過,這紹興的酒看着好像可樂,上口還有些微甜,不過喝着喝着就醉人了。尤美和謝嫻靜讓他倆記着回賓館,並告知賓館就在剛纔下車的停車場旁--大傢準備在紹興宿一夜,第二天繼續遊覽,下午回南京。
  走到門外,一個衣衫襤褸的叫花子站在了尤美和謝嫻靜她們面前,嘴裏嘟囔着一些含糊不清的土話,大意是給些飯錢。大傢嚇了一跳,以為祥林嫂的兒子沒被狼吃掉又活了過來。一個山西的同學覺得奇怪--紹興這樣的魚米之鄉也有叫花子?謝嫻靜說:"紐約街頭還有叫花子呢。"尤美給了他一些零錢,大傢避之不及,生怕自己的衣服染上那叫花子身上的黑水。
  晚上劉文正打電話到班長那,問是否順利,並在讓大傢要準備以紹興的任一個文化名人或歷史背景寫一篇文章,散文、遊記、隨筆都可以,目的是培養大傢的感性思維,說不要在學校天天受了"考據、義理"的訓練,而忘了論文以外的文章怎麽寫。同學們一聽腦子差點炸開來,心想怎麽玩也不讓玩舒服。劉文正的觀點其實也有一定的道理,很多學者寫論文時旁徵博引,但是缺少文采和感情,所以散文小說就不會寫。以前學者和作傢往往是集於一身的,到了現代,學者往往衹能寫論文,作傢又庸俗得沒多少國學知識,劉文正這樣"為難"他們,未必不是件用心良苦的事。可大傢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終於充分認識了一個唯物主義的哲學觀點--世界上是沒有絶對自由的,氣得喝黃酒去了,心想"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打算不寫這篇文章,至少在紹興時不想這事,痛快地玩,免得掃興。於是,紹興街上的酒傢差點打出"酒已售罄"的招牌,這二十多個學生的酒量再小也得兩缸。喝到半夜,沿夜色中的小河岸走到了賓館,烏篷船在河浜中劃過,尾部留下長長的水痕,尤其是那幫北方的學生,簡直被這典型的江南夜色陶醉了,有一個帶着醉意要學李白跳河捉月,被同伴拉住,騙他說前面不是河水是墨汁,跳下去髒了洗不掉,就沒跳成。回賓館後,都由於一天的勞頓,腳掌脹得比臉皮還厚,很快睡着,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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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我還沒男朋友呢第5節:蝙蝠是蝙蝠不是人第6節:被氣得吐出三兩血
第7節:你好重色輕友啊第8節: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第9節:到得蓬萊 又覺蓬萊淺
第10節:廣告的成敗在於創意第11節:像道士一樣禁欲第12節:終於可以上天了
第13節:你踢我做什麽?第14節:他仿佛真是個太監第15節:衹恨父母沒有自己好臉蛋
第16節:以絶食表示歉意第17節:冤死鬼搶着投胎第18節:天蓬元帥下凡初陷豬圈
第19節:那個人褲子沒係好哦第20節:一回生二回熟第21節:陸遊不是大忠臣
第22節:才學迷倒小女生第23節:朱可夫的下身寫作第24節:貓竟怕了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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