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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政 》 亲历与见闻——黄华回忆录 》
第30节：美军观察组派赴延安(1)
黄华 Huang Hua
1944年4月，日本为挽回在太平洋上的颓势，企图进一步逼蒋投降和彻底解决中国战局，在中国大陆发动了"一号战役"，即豫湘桂战役，两个月之内攻陷一百四十六个大小城市，打通了平汉路，占领了自河南至广西的大片土地。美国的援华飞虎队在长沙、桂林的空军基地和机场被日军占领，撤至昆明，只能依靠从印度飞越喜马拉雅山的驼峰空运队向重庆运输少量物资。国民党军的大溃败引起了国内外对蒋介石强烈的不满和抨击。
1944年5月，由二十几名中外记者组成的访问团经过长期斗争，突破蒋介石的封锁，来到延安。他们中有：莫里斯·沃陶（《巴的摩尔太阳报》）、哈里森·福尔曼（伦敦《泰晤士报》和《读者文摘》）、伊斯雷尔·爱泼斯坦（《纽约时报》、《时代生活》）和《纽约时报》的阿金森。福尔曼和爱泼斯坦在访问后写了生动的报道，使全世界进一步了解到真正抗日的是中共领导的军队，蒋介石不能完全代表中国的抗日力量。毛泽东、周恩来和许多中共领导人会见了他们。此后直到抗日战争结束，蒋介石再也没有允许世界上任何记者访问延安。
1944年6月23日，美国副总统华莱士受罗斯福委派作为特使到重庆同蒋介石会谈，他强调需要采取一切措施来结束战争和拯救美国士兵的生命，指出美国空袭日本的B-29重型轰炸机以及在华北地区进行空战的飞机随时可能被击落，需要中共控制区的军民营救飞行员。美军也亟须得到华北和华中的准确军事情报，而派遣美军观察组去延安是军事需要，同政治问题无关。蒋介石只得勉强同意美方要求，批准观察组的建立，同意该观察组直接受驻华美军司令部领导，也同意包瑞德上校任组长。
在美军观察组组长戴维德·包瑞德上校的回忆录中，记述了美军观察组派出的情况。观察组成员陆军步兵上尉约翰·高林所著的《延安精神》也谈到观察组的组成和活动情况。在史迪威主持下，美军观察组迅速组成。人员来自陆军、海军、战略情报局、驻华美军司令部和美国驻华大使馆。组长戴维德·包瑞德上校曾长期在中国担任武官，熟悉中国情况，汉语水平颇高，当时是中、缅、印战区的情报官员。因为包瑞德领导美军观察组的工作卓有成效，中缅印战区指挥部授予他勋章。毛泽东、朱德、周恩来都出席了授勋大会。美国驻华大使馆的政治事务官谢伟思和卢登也列入赴延安的观察组成员名单。我认为美军观察组常驻延安的目的至少还有三点：一是观察中共抗击日本军队的实际能力；二是观察国民党和中共的关系；三是观察中共对苏联有无独立性。
毛泽东、朱德和主管外事的周恩来以及叶剑英同志对美军观察组的工作投入许多精力。中共中央十分重视美军观察组常驻延安。毛泽东为延安《解放日报》改写社论，把美军观察组热情地称为战友。为接待观察组，中共中央成立了以军委秘书长杨尚昆为组长的延安中央军委外事组，其成员有柯柏年、陈家康、凌青和我，马海德同志任外事组顾问。我担任翻译科和联络科科长。
中共中央还为此于8月18日向各解放区发出指示，强调"美军人员来我边区及敌后根据地，便是对我新民主中国有初步认识后的实际接触的开始，我应当把这看做是我们在国际间统一战线的开展，是我们外交工作的开始。"在毛主席请周恩来副主席起草的《中央关于外交工作的指示》中说："我们的外交政策是在国际统一战线的思想指导之下，其中心内容是共同抗日与争取民主合作，扩大我们的影响。我们必须站稳民族立场，反对排外和惧外、媚外两种错误观念，既加强民族自尊心，自信心，也要学习人家的长处，善于与人合作。"
观察组的第一批九人于7月22日乘飞机抵达延安。周恩来、张闻天、叶剑英、彭德怀、贺龙和杨尚昆到机场迎接。我们外事组的干部也一起去担任翻译。
延安城东门外有一个简易机场，我们在观察组到达前做了一些平整，夯实了跑道。飞机着陆顺利，乘客们高兴地下了飞机。周恩来等同志忙上前同他们一一握手，表示欢迎。为了转弯，飞机在缓慢滑行时驶入跑道外的草地，一个轮子陷入了原是老坟场的一穴坟坑，机身突然歪斜，仍在转动的螺旋桨击入驾驶舱内，这时飞行员钱皮恩上尉正在躬身向前关闭仪器，螺旋桨片离他后脑和背部仅有两公分。这一险情使得来客和欢迎的主人都惊呆了。周恩来陪着观察组到临时下榻的南门外交际处时，特别慰问钱皮恩上尉，并问他飞机的情况。我听见包瑞德上校引用了一句孔子的话："伤人乎？不问马。" 漂亮而得体，引得大家都赞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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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世界知识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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