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 翁帆編譯楊振寧文集:曙光集   》 三四十年後大傢一定認為這是羅曼史(2)      楊振寧 Chen Ning Yang    翁帆 Weng Fan

  問:結婚兩年,院士做過的什麽事讓你最感動?
  翁帆:嗯,現在我剛好想起兩件事,心裏覺得是甜的。有一回我們在日本,早上我病了,頭暈、肚子疼,沒法起床,振寧到樓下幫我拿一碗麥片粥上來,喂我吃。(楊:多半時候,都是她照顧我。)
  另一件是在三亞的酒店,他通常比我早起看報紙、看書。那天他不想開燈吵醒我,就到洗手間裏去看。我醒來後跟他說,你可以開燈的。
  問:你似乎對自己的年齡很坦然?
  楊振寧:是,很幸運,我現在身體很好。假如我不能行動了,我們的關係和對前途的看法不可能跟現在一樣。有人認為我們的年紀差這麽多,興趣可能完全在不同方向,過去經驗也不一樣,會影響我們彼此之間的瞭解程度。不過,我覺得這些婚姻不成功的可能性在我們之間都沒有。
  問:婚前你們曾討論過如何排解別人的議論或親友的壓力嗎?
  楊振寧:親人的看法當然是我們比較重要的考慮(楊有三名子女),不過在我們兩傢的情形,他們沒有任何異議。至於朋友,我想絶大多數都覺得這是一樁不尋常的婚姻,不過他們也認為是值得做的事情。
  最近我們到美歐去了一趟,因為翁帆是念英文的,所以她和別人交談一點睏難也沒有。我曾經想過,如果她不大會說英文,我們會不會結婚?這是沒辦法回答的問題,人的感情很復雜,不過這的確是一個重要因素。
  翁帆:我們結婚是先自己决定,再通知傢人。當然希望他們支持,不過我想,首先是我們自己做了决定。振寧說過,三四十年後,大傢一定會認為這是羅曼史,我也這樣覺得。我這樣想沒什麽特別理由,衹因為我們生活得很好。
  楊振寧:我想(看了翁一眼),翁帆也許不會反對我給你們講這個故事。討論結婚的時候,我跟翁帆說,將來我不在了,我贊成你再婚。她說:“我當然不會,你怎麽可以這樣講!”
  但我的話是有哲理的。人生非常復雜,沒有絶對的對與不對。我告訴她,贊成你將來再婚,是年紀大的楊振寧講的;年紀輕的楊振寧,希望你不再結婚。
   “一生這麽多幸運很少有的”
  問:楊院士曾說自己一輩子非常幸運,人生每個轉折都占了很大便宜,這話怎麽講?
  楊振寧:一個人到了我的年紀,不可能不想到一生的經歷(翁伸手輕輕拿掉楊臉上的一根頭髮)。我在安徽合肥出生,當時的合肥,像還在19世紀、甚至18世紀的狀態,沒有電,沒有馬路,大的公共汽車因城門太小進不來。直到父親在我六歲時回國,到廈門大學當教授,把我和母親接去,我纔從19世紀跨進20世紀,第一次看見抽水馬桶、罐頭水果,也第一次吃到香蕉和菠蘿。
  到美國時我二十二歲,“二戰”剛結束,這以後五六十年來,全世界人類生産力大幅增長。這與我個人一生命運有很密切的關係。我在美國當研究生時,正好物理學有新的一支剛發展,就是高能物理和粒子物理。一個年輕人能和一個開始蓬勃發展的領域結合在一起是最幸運的,那景況像是“遍地黃金”。那也是美國學術研究大發展的時候,各校、各研究所都在擴充,機會非常多。所以我從沒找過工作,都是職業來找我,這當然非常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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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帆編譯楊振寧文選《曙光集》出版(1)翁帆編譯楊振寧文選《曙光集》出版(2)
楊振寧文選《曙光集》前言翁帆:楊振寧文選《曙光集》編前言(圖)
翁帆:楊振寧文選《曙光集》編後言鄧稼先(1)(圖)
鄧稼先(2)鄧稼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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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和我(2)(圖)父親和我(3)(圖)
父親和我(4)(圖)父親和我(5)(圖)
父親和我(6)(圖)楊振寧:保守的革命者(1)
楊振寧:保守的革命者(2)楊振寧:保守的革命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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