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趣的原则指导下,写哪个不写哪个,自然并非从所谓体系的整齐而出发,但也不是完全的信马由缰放任自流。
譬如,虽然鄙姓李,但坐落第一顺位的李,并非像《百家姓》是宋朝人编的,就非得把自己官家排在魁首那样的徇私,那可是比照见诸典籍之本土果子的传统次序,即便个别如香蕉这样传统从没界定的遗留问题,也依然严格遵照以类排比的惯例,放在了夷果类的最末。
另外,枣和菱角荸荠,今天人看来,仿佛黄瓜西红柿,尽管富含水分,却似乎不把它们当作纯粹的果子,但在并不遥远的过去,却一直是正宗的当然果品。矫正视听起见,入选似乎责无旁贷呢。
桑葚的情况略略特殊些,因为它和以往立国之本的农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时候被搁置在果子之外,而和打造绳子的乱麻,经常作为伙伴,所谓桑麻是也。但桑葚的口感,无疑属于甜心范畴的水果,并且在列目相对权威的若干书上,它之存在于果子档案的地位,依然无可撼动。
生得不好看,况且颈子上还有许多灸疮疤,夏天睡觉偏要伸开两脚两手,在床中间摆成一个“大”字的长妈妈,元旦早上醒来,立刻伸出臂膊,按住少年的豫才先生,摇着他的肩,听那句恭喜恭喜,然后十分欢喜的笑将起来,随后将一点冰冷的东西,塞在豫才先生的嘴里——那便是所谓的福橘。
所谓福橘,其实就是福建产的橘子,或者按照某男生的感慨,当系福建籍之大二女生。因为带着一个“福”字,便成了民间吉利的口彩。这样的规矩和掌故,被叫做长妈妈的阿长,知道得很多,不仅长毛进城的故实,而且连画着人面的兽,九头的蛇,三脚的鸟,生着翅膀的人,没有头而以两乳当作眼睛的怪物的《山海经》,也能够成功搞到,无怪豫才先生以为她确有神力,不仅可以掳去脱下裤子站在城墙上让外面的大炮放不出来。
今天流行的绘本,远比长妈妈趸来的粗劣本子精致,但孩子们却不大再有豫才先生当年那样生发空前敬意的机会,至于成熟过孩子们的人,就更加不必说了。
敬意以及空前的敬意,原是这世界对包括孩子们的所有人的一种馈赠,躺在仁厚黑暗地母怀里的长妈妈,以及福橘什么的,似乎都已经远去,但对那天赋的馈赠,真的不可以不珍惜。
半夏于乙酉年春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Previous Chapter Next Chap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