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是自由的文体,但又是很考验作家素质力的文体,作家的情感、思想、学养、语言,以及想象力皆裸露无遗。这里所说的想象力不是虚构--散文是不允许虚构的--而是一种艺术灵性的张扬。像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关于园子与四季的对应描写,谁能说那不是想象力呢?在潦寒的这本书中,这种灵性的翅膀亦随处可见。例如,《羊的门》里绑紧老汉丢羊后,作者用饱蘸了忧伤的笔写道:"……我从小长这么大,还没有看到这么绝望的神情,绑紧喃喃地说这话时,仰着脸,那泪珠顺着那刀刻般的皱纹里一点点地向外浸渗,能让人清晰地看到那泪珠中的盐分。"我们见过太多的关于眼泪的描写,但面对着潦寒笔下看到"盐分"的眼泪,仍然会为之心动。如何以艺术的眼光和独到的创作技巧向人类的生存以及精神状态予以冲击,是评判作家艺术才情的主要标准之一。在这一点上,潦寒用他的作品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关于潦寒的这本书我已经说了不少,其实我和潦寒素不相识,对他的人生道路和心灵历程一无所知,因此,当春风文艺出版社的王维良先生要我为这本书"序"几句时,我踌躇了许久。好在法国大散文家蒙田曾说过这样的话:"假如国王陛下已经认识了我的作品,那他就认识了我的为人了。"说这话的背景是国王提议要认识他,蒙田却不肯给面子。在我看来,这恐怕不光是一种文人的傲气,也是一句关于文学原理的大实话,因为真正的散文必然属于灵魂的裸显与生命的直呈,所以读其文大体上也就可以想见其人了。既然如此,我也就斗胆应承下来。而且,读完了这本《故乡在纸上》,我也确实认识了那个"靠读书和写作从农村一步步走到省城"的潦寒,以及他那"体验生命痛感和出走欲望的最原始的出发点"--栗门张。
是为序。
高高的栗木门楼
每一个村落的形成与演变,都是一部可歌可泣的民族史。
--题记
历史的最大教训之一,就是没有一种文明被视为当然。它的获胜不是确定无疑的。如果你出了很糟的牌,犯了足够多的错误,角落中的黑暗年代,便总是在等着你。
--保罗·约翰逊
1
我的祖先哪里来
山西洪洞县大槐树
祖先故居叫什么
大槐树上的老鸹窝
这首传唱了五百余年的歌谣,在历史的夹缝中,在缺牙少齿的老年人晶莹的泪光中,饱含着历史变迁的无限沧桑与背井离乡的无限苍凉。当我翻开还弥漫着墨香的《郾城县志》时,一串串泪珠潸然滴落……
"元末兵灾连年,赤地千里,人死殆尽。境内大多居民由山西洪洞县迁来。明洪武年间(1368-1398年)户1621,人12345,与宋金时万户相比,减少约百分之九十。"《郾城县志》仅用寥寥数语,便把迁民的原因、背景以及当时悲壮、荒凉的情景通过有形的文字与无形的遐想鬼魅一般勾画出来。我细心研读一下才发现人口的杜撰性,12345,这种随意性的约数更深一步地说明了当时的荒凉,也是历史上著名的洪武迁民与永乐迁民的悲剧所在。
据史书记载,从元世祖四年(1263年)至民国廿九年--三十六年有灾,其中一次连续七年洪水不下。从元世祖十九年(1278年)至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共出现蝗灾十一次、地震十次,这是有五千年历史文明的郾城有明确记载的天灾。而人祸更是比洪水肆意,比地震暴虐,比瘟疫凶猛。元末的战争使中原大地东西六七百里、南北近千里无人烟。朱元璋建立明王朝后,为了巩固政权,医治元末以来的战争创伤,迅速发展生产,采纳了郑州知州苏琦、户部侍郎刘九皋等人的建议,做出了向中原大规模移民的战略决策。《明实录》记载的洪武四年(1371年)河南人口1891000人,而山西人口却达到4030454人。山西人口最稠的地方是地处交通要道的洪洞县。洪洞县的大槐树植于汉代,明时大槐树身粗数围,荫遮数亩,树上筑满了老鸹窝,乃是方圆数百里独一无二的槐树。迁民只有从洪洞县开始向外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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