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更暗了。汽笛一声,缓缓离岸。长江浊浪翻滚,却也是无声无息。渡到南岸,又静在轨道上等。窗外路灯亮了,刺眼的橙黄色。雨点蹦落到灯下,变得晶亮而且轻盈,渐渐地竟化作雪花,落地后眨眼工夫就不见踪影。灯光抚照着雪花,雪花簇拥着灯光,灯光便柔和了许多。前仆后继的雪,先是积起薄薄一层,慢慢的统占了大地。
某个瞬间,车厢内的顶灯全亮了,窗玻璃上反映出因严重超载而过分拥挤的车厢内部。坐着的站着的人们,都在呆呆地望着窗外飘坠的白雪。
车到南站。站台上厚积着雪,空无一人。大约因为这场雪的降落太出人意料,连车站职工都不愿挨冻,躲起来了。
──突然,巨大的喧闹声把宁静撕了个粉碎!潮水般的人,人,还是人,以及大包小包,不要命地从检票口涌出来,涌出来,攻占这辆负荷过重的列车。酷寒迫使人们裹上厚重的棉衣,再扛着沉重的行李,更显得笨重,这人流竟像无穷无尽的一样,只见涌出来,涌出来!
"南站怎能放进那么多人?""车子早就超员,这下怎么得了?""一定有人挤不上。""真倒楣。" 车厢里众口惊呼。有座位者在表示同情之余不免暗自庆幸,无座的却因更多的人要与他们争抢本来已经紧迫的空间而愈加忧心。
人流稀落了,终于没有了。站台雪地上,一阵旋风过后,回复平静,留下无数散乱的脚印;车厢内却开始了自车门向里面辐射的骚动,照例是推搡碰撞摩擦挤压,夹杂着抱怨争执叫骂哭喊。
骚动尚未平静,检票口又忽喇喇冲出一群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向列车奔来。他们失望地从车头寻到车尾,又折回头,料定挤不上来,茫然望着车上的我们,我们也望着他们。汽笛响了,这些年轻的面孔往后退去,仍朝我们望着。
坐着的男人们开始一支接一支抽烟,站着的人们时而俯看坐着的幸运者,更多时候是靠在墙边、座位旁,睁着目光空洞的眼睛若有所思。车厢尽头的板壁上倚着一对青年男女,顶灯把他们的身影和表情勾勒得格外生动,整个车厢里只有他俩是兴奋的,似乎全无站立之苦,热烈而无所顾忌地交谈着,不时相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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