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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 》 中國專欄小天後：邪童正史 》
第3節：水晶肚子(3)
蔣方舟 Jiang Fangzhou
公子的日常生活是參加宴會，還有構思流氓歌麯，坐在敞篷的馬車上大聲調戲良傢婦女。魯國的公子般看上了梁國的姑娘，他的司機也看上了那個姑娘，還唱出比公子般更流氓的歌來調戲人傢：“桃之夭夭，桃之夭夭……”公子般一邊說：“我的馬子你都敢調戲！”一邊把那個司機按在地上揍了一頓。
但是，公子的存活率越來越低。因為隔幾天就有一個小國被滅，國際上每天都新增幾十個流亡的王子。最著名的是晉國公子重耳，流亡了十八年，到了鄭國，鄭文公不理他，說：“各國這麽多王子，要是都招待的話會把我們吃窮的（諸侯亡公子過此者衆，安可盡禮）!”不可否認的是，重耳真的太愛吃了，連介之推的大腿肉也吃了，卻依然常年處於饑餓狀態。
流亡了十八年，吃了十八年，一路上娶了許多不同國籍的太太，每到一個國傢，就想，安心當個花花公子算了。但是有野心的隨從和門客不幹，他們天天在公子們耳邊說：“我國東邊是某某山，南邊是某某水，西邊厲害打不得，北邊倒是可以揍他們一頓，你要奮發有所作為……”公子們衹好扔掉了不離手的《PlayBoy》雜志。勸別人上進本來是好話，但門客也不是沒有私心，因為這樣，門客纔有事做，纔有飯吃，一傢老小纔有地方棲身。
令人感嘆的是，公子一奮發，就真的奮發了。衛國的公子毀，剛從國外留學回來的時候，衛國亂七八糟的，差不多衹有三千人。他做了衛文公後，每天睡得最晚，起得最早，搶着幹所有的活兒。特別是那些徹底喪失了王子身份的人，比如韓非子（本來是韓國公子）、商鞅（原名衛鞅，衛國公子），不僅自己有所作為，還天天在國君耳邊說：“你要奮發呀……”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當人意識到自己即使長大了卻依然是個精蟲的時候，他就會奮發了。
半張臉蓋不住一隻眼
梁元帝是一個瞎子，從小就瞎，一直就瞎，一隻眼瞎。他瞎，但並不影響他的聰明。他五歲時候就能背誦《古典歌麯全集》（《麯禮》）的上半部），他的詩雖然有點兒小資，不過寫得挺好的。他真心喜歡讀書，舉行了好多次抄書活動，他的圖書館裏有十四萬卷的藏書。恐怖點說十四萬斤書的重量也抵不過一顆眼珠子的重量，所以從小就有好些無聊文人笑他。
有一次，他和一群文人出去玩，一個文人說：“今天可真是‘帝子降於北渚’呀！”這是《楚辭》中的詩句“帝子降於北渚，目渺渺兮愁予。”“目渺”就是瞎子的意思。如果梁元帝像我一樣是個傻子，什麽諷刺話都聽不懂就好了，但他很聰明，知道在說什麽，就很不高興。
有一個詩人叫王偉，專門寫了一句話：“項羽每衹眼睛有兩個瞳孔都有了烏江之敗；你衹有一隻眼睛，肯定連一個赤縣都得不到（項羽重瞳，尚有烏江之敗；湘東一目，寧為赤縣所歸）！”最氣憤的是他和大臣下棋的時候，大臣公然說：“哈哈！你衹剩一目了（圍棋中有“目”和“星”），還不快點兒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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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天津人民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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